“啟奏殿下,孫傳庭回信道:山西汾河自河津至絳州可行載重百石之船,絳州至平陽可行載重五十石之船,而介休至太原,則河水淺,泥沙多,須另造二十石小船方可通行!”洪承疇不由匯報道。


    “哦?看樣子這汾河倒要強於渭河!”張順不由驚奇道。


    渭河小船才能運兩千斤,一手船不過載重十六石而已,而汾河上遊至太原段猶能行載重二十石小船,情況要好上不少。


    當然如此小的載運量,實際運輸效率並不高。


    但是哪怕再低,也比車拉馬駝好上了許多倍。


    以先前張順改進的太平車為例,載重不過千餘斤,卻需要數頭黃牛拖拽。


    不但行動緩慢,而且連載重最小的小船都不如。


    若是換成騾馬,小車載重更是聊勝於無,而太平車又拖拽不動,依舊不成。


    “行,這樣吧!”張順想了想,扭頭對呂維祺道。


    “呂先生,一會兒你替我草擬一個命令,讓西安至黃河口處諸縣,征調勞役,再把渭河疏浚一下!”


    “不用大動幹戈,誤了農時,盡量挖深河道,能行二十石小船即可!”


    “也行!”呂維祺想了想,不由點頭道。


    “下遊諸縣多是由河洛士子擔任,一來也能放心使用,二來不虞走漏風聲。”


    “不不不!”張順聞言不由擺了擺手道,“堵不如疏!”


    “我這幾天仔細想了,義軍境內如此大動靜,大明朝野不可能不得到一點風聲。”


    “故而瞞是瞞不住了,隻是虛虛實實,聲東擊西。”


    “往延安運送的糧草一概以賑災的名義運去,這次疏通渭河則以修繕水利的名義進行。”


    “兵馬大肆調動,便聲稱要奪取漢中,全據陝西。”


    “征調船隻……征調船隻就聲稱編練水師,嘿嘿!”


    洪承疇和呂維祺聽到這裏,差點老血噴了除了。


    編練水師?擱渭河這裏編練水師,你糊弄鬼呢!


    “沒關係,隨便找個借口嘛,你們如果有更好的理由,也可以提。”張順看這兩位表情,哪裏不知道他們如何心思,不由笑道。


    好家夥,洪承疇和呂維祺聞言思索了半晌,還真沒有更好的理由,隻得依了張順。


    “殿下,臣是這般謀劃!”洪承疇又繼續匯報道。


    “在洛河、渭河和黃河交口的三河口處設立轉運站,建立糧庫,專門轉運往來糧草,此其一也。”


    “其次,分別在絳州、平陽、霍州、汾州介休、太原建立糧站。”


    “其中絳州、平陽、霍州和介休為轉運站,太原為存儲站。”


    “等太原城已下,義軍一應供應皆自太原始。”


    “凡此一千二百裏,皆走水路,其中損耗、費用不及陸運五分之一,節省錢糧無數。”


    “嗯,此策甚妙!”張順點了點頭道。


    本來他率中路主力軍攻打山西,就存著利於其水道的心思。


    前世張順在曆史教科書上聽說過泛舟之役,當年秦國曾經同樣利用這渭河、黃河和汾河運輸糧食。


    沒想到如今過了兩千年,雖然滄海桑田,河道已經淤積嚴重,不複昔日之盛,依舊能勉強使用。


    “那個……那個,其實舜王,臣倒還有一計!”呂維祺平時幾乎不參與軍機,這會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不由張口道。


    “呂先生請講!”張順對他的尊重一如既往。


    “平陽府乃是蘇州府外,天下第二賦稅大府,土地豐饒肥沃,人口眾多。”呂維祺不由提道。


    “若是義軍占據平陽府以後,可以廣設官吏,征發糧草、勞役。”


    “一則能夠大大減輕糧草輜重運輸之費,二則便於長治久安,拉攏士紳。”


    “哈哈,呂先生所言甚是,隻是目前義軍文官依舊不足,頗為為難。”張順聞言笑了。


    其實他也早有如此打算,隻是義軍之中人手亦是緊缺,也不知道究竟能夠征收多少。


    “絳州韓霖、澤州張慎言、竇莊張道俊皆是晉人,如何謂之無人?”呂維祺聞言不由笑道。


    “言之有理!”聽到呂維祺說到這裏,張順也笑了。


    呂維祺話說的很委婉,但是張順也聽出來他的意思了。


    以往以“紫金梁”王自用為首的義軍渡過黃河進入山西以後,和盜賊無疑,徹底壞了名聲,故而有可能影響張順的名聲。


    與其如此,不由正好抽調張順麾下山西籍官員,以便展開“統戰”工作。


    原本張順聽了張都督的建議以後,還打算讓他跟隨自己,迫不得已的時候,可以隨地造炮。


    如今聽了呂維祺之言,不由改了主意,便笑道:“呂先生真是思慮周全,既然如此,那回頭就抽調韓霖、徐子淵隨我前往山西便是。”


    洪承疇見兩人分說完畢,便接話繼續道:“北路軍糧草輜重,隻能依靠牛馬牲畜。”


    “其中一車不過載重千斤,一騾不過駝一百餘斤,不如舟船遠甚!”


    啥意思?


    就是北路軍進攻路線雖短,卻隻能依靠人拉馬拽,別無辦法。


    “這……能不能多征用一些牲畜?”張順想了想,沒有太好的辦法,那隻能用牲畜頂上了。


    “要說有,其實也還真有!”洪承疇猶豫了一下道,“隻是要看舜王臉麵如何!”


    “此話怎講?”張順心想:咱們好端端的正說著糧草,又與我臉麵何幹?


    “榆林將領之家,多畜牛馬。其中左總兵家中良馬三五千匹,俞總兵家中亦有一兩千匹。”洪承疇不由冷笑道。


    “其他榆林將門,各有良馬數千匹不等,牛羊無數!”


    “舜王若能討來馬、騾兩萬匹,牛數萬頭,何愁糧草不濟?”


    “除此之外,諸王府亦有牛馬騾牲畜數萬不等,可以一體征發。”


    “這麽多?”張順不由大吃一驚。


    “原本陝西官營草場數百萬頃,養馬一十六萬,最終如何落得如此下場,還不是被他們中飽私囊、據為己有?”洪承疇不由又提醒道。


    好嘛,上次張順打秋風,愣是在老丈人那裏擠出來一營騎兵營出來,卻沒想到他們依舊還有如此油水。


    “這樣吧!”張順想了想道,“王府產業之中到底有多少牲畜,你派人清點明白,全數作為軍用。”


    “榆林那邊我再想想辦法,盡量再借過來一些。若有缺額,回頭還是想辦法沒收山西邊地的牛馬騾等牲畜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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