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當快要接近成功的時候,就會出現驕傲自大的心思。


    而有的人則是越接近成功的時候,就會愈加謹慎,甚至有些神經質。


    曆史上的“闖王”李自成正是前者,而現在的張順則是後者。


    若說多爾袞、嶽讬等人有多大幾率和邊軍勾結入關,恐怕兩層的幾率都未必有。


    但是,哪怕百分之一的幾率,一旦發生,對當事人來說就是百分之百。


    別人不知道,張順可記得清清楚楚當年清軍入關,主政者正是這個“大清睿親王”多爾袞。


    如今義軍隻要全據陝西,休養生息,整軍備戰數年以後,天下不足為慮。


    然後,問題就出在這個“隻要”上。


    他們會不會勾結在一起,提前發動“入關”?


    張順苦思冥想了一夜,真的是徹夜難安。


    第二天一早,高桂英走進來一看,隻見疊好的床鋪紋絲未動,張順竟然坐在那一夜。


    她不由心疼道:“爹爹,洗把臉吧!”


    “剛才我聽呂先生說馬夫人到了,正在去求見馬......”說著說著高桂英自己笑了。


    “什麽馬夫人?喊她英夫人就成!”神特麽馬夫人,那我豈不是成了馬大元了?


    英夫人?這個稱呼不應該是給我留的嗎?高桂英撇了撇嘴,不開心!


    “不是那個馬夫人,是你給他帶‘綠帽子’的那馬祥麟的妻子,你的姘頭馬鳳儀!”高桂英一臉鄙視道。


    “按照大明慣例,他丈夫戰死沙場,估計也會賜封給她一個誥命夫人的稱號!”


    “什麽給他帶了綠帽子?”張順聞言哭笑不得,“我和馬鳳儀是清白的!”


    “我說怎麽蹦出來兩個馬夫人呢。當初你還沒過來,義軍剛好擒住了她,就送到了我這裏來。”


    “當時我讓應娘和李香照顧她,剛巧救了他一命,是以相識。”


    “這一次她親自前來,估計是為了討回馬祥麟的屍首罷了,所以才求到英娘那裏......”


    說著說著,張順突然不吱聲了。


    “怎......怎麽了,爹爹?”高桂英還以為犯了什麽忌諱,不由奇怪的問道。


    “沒事兒,你給我倒弄倒弄,這一夜沒睡,形象倒不好了!”張順突然左顧而言他道。


    “這今兒個可真稀奇了,爹爹也會主動要求倒弄一下?”高桂英一邊嘲笑著,一邊給張順解開了頭巾。,


    她給他細細的梳了梳頭發,然後又有小刀修剪了一番。


    然後又取了兩件幹淨的衣服給他換上,這才打量一番道:“這才像個樣子!”


    原來往日張順忙於公事,常常不修邊幅,讓不甚講究的高桂英都沒少抱怨。


    好容易他主動要求了一次,高桂英還以為他改了性子。


    不多時,早有門子稟報,那馬鳳儀果然在馬英娘那裏碰了壁,隻好求到了張順這邊。


    高桂英調笑了張順一句,便親自把她領了過來。


    張順抬頭一看那馬鳳儀,頓時就愣住了。


    當初義軍擒獲馬鳳儀以後,張順曾見她皮膚粗糙,體態癡肥,便熄了男人的那點心思。


    可他卻從來沒想過,若是馬鳳儀真是如此女子,那馬祥麟又怎會如此癡狂?


    原來這馬鳳儀本就貌美,又出身書香世家,是以讓馬祥麟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求取到家中。


    隻是素來有女將領兵的傳統,她也便棄文從武,練就了一身好本領。


    隻是這領兵之人,一來風餐露宿,不滿皮膚黝黑粗糙,二來為了保持耐力,盡量提前養一身膘。


    而當時馬鳳儀又身體脫水,更是影響了皮膚觀感。


    如今馬鳳儀雖然年過三十,卻也身體矯健,英姿颯爽,再加上一身雪白的孝衣,又增添了幾分柔弱感,真是讓張順欲罷不能。


    “啊?您這是馬夫人嗎?經年一別,竟是識不得了!”張順連忙笑著招呼道。


    “舜王,說笑了!”馬鳳儀施了一禮,公事公辦道,“此人未亡人冒昧前來,就是想求取先夫遺體,歸葬家鄉,還請舜王恩準!”


    什麽未亡人,你這人說話怎麽這樣!


    張順遲疑了一下,不由應道:“你我本是舊識,按理說此事倒也沒有什麽關係。”


    “隻是如今天氣炎熱,士卒又沒有細加照看,我恐怕......恐怕這屍身早已經......不堪入目了!”


    什麽不堪入目了?高桂英撇了撇嘴,心道:之前你不是說什麽暴屍荒野,未必太過了,早已經命人草草埋葬到亂墳崗去了嗎?


    “事已至此,未亡人心中早已有準備!”馬鳳儀聞言低眉垂眼道。


    呃......張順看了看身邊的“電燈泡”,再看了看麵前不卑不亢的女子,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那好吧,隻要你頂得住,我是沒有什麽問題!”


    馬鳳儀聞言皺了皺眉頭,什麽也沒有說。


    “桂英啊,準備一下,一會兒我帶著......夫人出門一趟,和她去取一下遺體!”


    “啊?那好吧!”高桂英聞言點了點他,隻是看著馬鳳儀一動也不動。


    “站著幹嘛?夫人和我是故交,你放心吧,她不會傷害我的!”張順不由笑道。


    “不成,舜王身家性命關乎義軍安穩,豈可如此隨意行事?”高桂英才不理他那花言巧語呢。


    別當我沒聽出來,你倆肯定有事兒!


    草,張順差點要哭了。


    他才決定要犧牲色相,從馬鳳儀這邊下手,結果就遇到“豬隊友”了。


    這廝何其精明,他一聽到馬鳳儀到了西安不來找自己,反倒去找馬英娘,定然是為了避嫌。


    避嫌避嫌,他們倆又有何嫌可避?


    自然是除了男女之間那點事兒,沒有別的事兒。


    若是換做她人也就罷了,這馬鳳儀本就是性子爽朗之人,他們兩個之間本又清清白白,又何必故意如此?


    等他見到馬鳳儀的時候,終於明白了,原來她心中未必沒有一些漣漪。


    要不然,她也不會收拾的幹幹淨淨,一身肥肉也減下去了兩三層,看起來比以前順眼多了。


    這是怎麽回事?


    張順自己心生邪念,最開始是為了那些被關押起來的土司兵,後麵則是見色起意,而馬鳳儀又究竟是為了什麽?


    其間張順故意挑逗了她幾下,結果她毫無反應。


    這根本不正常,正常的馬鳳儀應該早就一腳踹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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