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擱這思索啥?


    張順都有點懵了,就你這計策不是是個人就成,難道還需要動腦子嗎?


    陳長梃看張順神色,也有幾分不好意思。他隻好尷尬的說道:“若說上陣廝殺還成,若是出謀劃策,愚兄這腦子實在是有點不夠用......”


    “拿圖來!”張順實在不明白,陳長梃平時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麽到用兵的時候,腦袋就變成了一根筋。


    哪有什麽精細地圖?高桂英不多時拿出來一副簡易地圖,大致也就畫上了三塬三河以及黃巷阪、金陡關、潼關幾個關鍵位置。


    “義兄這圖可看的明白?”張順以防萬一,先從最簡單的問起。


    “差不多能明白,這是遠望溝,這是牛頭塬,這是黃河……”陳長梃隨意指點了幾處,都沒有說錯。


    “好,都看明白了吧?”


    “都看明白了!”


    張順伸手把圖紙卷了起來,然後對陳長梃道:“那還請義兄用茶水在桌子上畫給我看看!”


    ……


    “好吧,我還有點不明白!”陳長梃簡直無話可說。


    “諸葛武侯曾雲:為將者不通天文,不識地利,不明兵勢,是庸才也!”張順痛心疾首道。


    “呃……舜王,你中間還少了三句,‘不知奇門,不曉陰陽,不看陣圖’。”陳長梃連忙提醒了一下。


    你這書讀的不錯啊!


    張順瞪了他一眼,繼續解釋道:“這天文就先不說了,誰知道明天回不回刮風下雨……”


    “那個……那個……其實這個其實我還是知道的!”陳長梃弱弱的應了一句。


    原來這個時代以農業生產為主,農耕社會積累了大量的有關天氣曆法的知識。


    比如“日暈三更雨,月暈午時風”之類的諺語,準確度也挺高。


    這在兵法上有名堂,喚作“占天時”。除了技術手段不一樣以外,其實頗類似後世的天氣預報。


    那陳長梃押鏢走南闖北,若是不小心遇到雷雨大風,難免有生病之虞,所以對“占天時”也頗有新得。


    張順聞言頓時氣了個半死:“感情你這麽能?你這麽能,怎麽不自己打下潼關!”


    好吧,陳長梃無話可說了,連忙告饒道:“舜王,您請講,我洗耳恭聽,再也不插話了!”


    張順一把把地圖拍在桌子上,怒道:“你給我好好看看,按照這地圖,哪裏能走人,哪裏能設關,研究明白了,就知道怎麽打仗了!”


    陳長梃不吭聲了,盯著地圖看了起來。


    看了半晌,張順忍不住提醒道:“你想想看,如果從金陡關出發,怎麽才能進入陝西?”


    “走潼關!”陳長梃一聽,這個我懂。


    妮瑪,感情我白講了半天。


    “其實也可以走禁溝。”張如靖弱弱的插話道。


    張順不由扭頭看了張如靖一眼,指著他對陳長梃道:“感情你還不如一個孩子!”


    “我也可以走禁溝!”陳長梃聞言恍然大悟,連忙解釋道。


    “怎麽走?”


    “呃……先走遠望溝往南,然後尋找坡緩的地方翻過麟趾塬進入禁溝,最後再沿著禁溝往北繞道潼關後麵!”陳長梃忐忑不安的應道。


    “你這不挺懂嗎?怎麽就繞不過彎兒來!”陳長梃這番表現,差點讓張順準備放棄他了。


    沒想到經過張如靖提示以後,還不算太蠢。


    “啊?就這就行?”陳長梃有點不敢置信,原來你問來問去,就問這個?


    “打仗和行鏢有什麽區別?”張順打了一個他容易理解的比方道,“打仗和行鏢一樣,首先要明確目的。”


    “比如押鏢要送到西安,你不能送到南陽。打仗亦是如此,讓你去進攻陝西,你就不能老盯著潼關。”


    “其次要選定行軍路線,這和押鏢也是一樣。走大道固然平坦迅速,也有被官府卡住通道之虞。”


    “選小道固然崎嶇難行,勝在出其不意。當然,若是敵人有備,在此道埋下伏兵,那是自投羅網。”


    “就比如說今天我軍占據金陡關,如何進入關中?”


    “一個是通天大道,走相對平坦的崤函古道,結果被潼關直接卡住。”


    “一個是走崎嶇小道,通過禁溝繞道潼關之後。奈何其中設置有十二連城,既要逐個攻克,又要出其不意,避免潼關來援,是其難也!”


    “還有一個,其實大家都沒有想到。那是就走水路,渡過黃河抵達風陵渡,然後再伺機西渡黃河,進入秦地。”


    “隻是此處黃河水流湍急,不但風陵渡早有駐軍,黃河上船隻亦被朝廷收羅至對岸,沒有工具,頗為難行!”


    “義兄以為這三處道路,當選擇何處為佳?”


    “原來身為一軍統帥,居然這麽難!”陳長梃抓了抓頭皮,有些舉棋不定。


    張順見狀,趁熱打鐵道:“義兄善武,不知偃月刀和長槍對陣,有何不同?”


    這個我懂,陳長梃聞言不由口若懸河道:“槍長善刺,刀短利劈。刺則勢長,劈砍則勢短。”


    “是以以刀對槍,先避其鋒芒,再側擊之,乃為正理!”


    “刀槍之理,義兄猶知,如何戰陣之理,義兄卻不甚了了?”張順聞言笑道。


    “白打與器械,器械與戰爭,雖然細節各有不同,其理一也。”


    “白打以拳腳勝,器械以刀槍勝,戰爭以能用眾者勝,其理不過致人而不致於人也。”


    “譬如以刀對槍,正麵不能勝之,則取其兩側。用兵亦然,敵人高壘深溝、堅城湯池,我不能進,何不取其兩側哉?”


    陳長梃一聽,頓時恍然大悟,不由拊掌道:“原來這般,你這麽一比喻,我倒明白了些許。”


    “我還道用兵有甚門道,原來卻和兩人較藝仿佛。當先以虛招晃之,再尋個破綻,一刀了之!”


    “著,義兄悟矣!”張順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這潼關如何能過?”


    陳長梃經過張順點撥,頗有茅塞頓開之感。


    他不由笑道:“那左光先既知舜王已至,想必心中必然惴惴焉,以固守為上!”


    “正合命令士卒偷偷收集木料,船隻,藏於黃河南岸。”


    “渡口距離潼關不遠,那左光先定然會發覺我軍動作,通知風陵渡官兵加強防守,我軍則偷偷翻越麟趾塬,繞道潼關之後,前後夾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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