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倫,你擅自離開要塞。如果被大女巫知道你在看守期間擅離職守,因此讓要塞出了什麽差錯,你承擔的了這個責任嗎?”昏暗無光的堡壘大廳中,有氣無力的女聲從上方傳來。而被稱為嘉倫的女性則不耐煩的撩了一下耳邊的頭發,抬起頭看向上方燭火難以照到的空間裏。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狠狠的呼出,仿佛是受到了鼓舞,嘉倫身邊的燭台開始一個個亮起,陰暗的大廳幾秒鍾之內就變的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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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這通明的燈火裏,一個瘦弱的身影變的瑟縮了起來。從位置上來看,她正是之前在黑暗裏質問嘉倫的人。“別忘了我們兩個誰才是這座堡壘的管理者。隻會躲在陰影裏指手畫腳的家夥還是給我老實的閉上嘴比較好。不然,”嘉倫說著,將自己腿上纏繞著的蛇鞭取下,三隻海蛇的頭顱立刻高昂起來,對著那個黑影發出威脅性的聲音。


    瘦弱的人不再說話,默默退到了燭火之外。嘉倫見此滿意的點點頭,收回了武器,在大廳裏尋找起自己要拿的東西。她很快就在冰冷的石頭壁爐邊找到了那些東西,它們看起來似乎是某種長柄的鐵質印章,但底部的圖案都不完整,女巫一把握住放在架子上的全部四個印章,轉頭走出了大廳。而隨著嘉倫的腳步離去,大廳裏的燭火又立刻黯淡下去,好像是有某種極為畏懼火焰和光亮的怪物急不可耐的把它們熄滅了一樣。


    堡壘之外,山怪已經站回了原來的位置。被女巫拖拽過來的可憐孩子也還倒在同樣的地方。除了地上非常不明顯的一小灘水漬,沒有東西可以證明在嘉倫進出的這段時間之內二人有任何的互動。而即使驕傲的女巫邁著大步走出來,她也不會去特別關注地上那一點點不明顯的痕跡。嘉倫對著山怪示威性的晃了晃她手裏拿著的東西,然後將其按照底部的圖案拚接在一起。


    四塊印章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捧心的人魚形象,這個形象與詛咒女士號的船首像頗為相似。女巫走近地上的孩子,用腳將後者踢翻了過來,使他背麵朝上。“感到光榮吧,從今天起,你就是失心女巫團的財產了。”嘉倫說著,毫不留情的將印章按到了孩子的背上。“呲啦!”一陣黑煙從印章的底部升騰而起,伴隨著些許電光,即使已經是瀕臨死亡,那孩子還是在超越了常理的劇痛下發出無聲的哀嚎。但目睹了這一切的守門人卻沒有任何的反應,還是用冰冷的目光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黑煙消散,覆蓋在孩子背後的殘破布片徹底結束了它們的使命,露出瘦弱脊背上的醜陋疤痕。做完這殘忍的舉動,女巫興高采烈的一把拉起另一頭係在孩子脖子上的套索,對著山怪說道,“現在,我可以帶著他進去了吧。”


    身著重甲的巨漢低下身子,在鎧甲的碰撞聲中做出了請通行的姿態。嘉倫得意的揚起下巴,拖著她的戰利品走入堡壘之中。陽光,被天邊大塊大塊的烏雲遮蔽,海風裏開始漸漸有了躁動的氣息,山怪少見的抬起頭,看向海邊的方向。海嘯,快要來了。而海嘯的來臨對於剛才那個孩子來說又有什麽影響呢?雖然看門人並不是很清楚女巫們搜集海瘟的患者是為了做什麽,但可以肯定絕不是為了治好他們。


    女巫的堡壘裏麵,會是什麽樣子?對於再次醒來的孩子來說這個問題並不重要,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是以什麽身份來到這座堡壘之中的,他隻是一個將自己的肉體販賣給了女巫,隻求一頓飽飯的病雞。不過好奇同樣是人之天性,至少在失心灣的外圍地區,他從來沒見過如此工整的以石磚製成的房屋,這些在燭火下隱約閃爍著點點光芒的石磚讓人想起月光下的沙灘。“就好像把星星鑄進了石頭一樣。”這是他能想到最符合眼前景象的形容。


    同時,他也發現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一直困擾著他的饑餓和病痛在這些奇特岩石反射出的光芒下似乎受到了抑製,它們仍然存在,但卻沒有像平時那樣難以接受。“這間石室可以減緩痛苦,但這種減緩隻是一種欺騙,應該餓死的人還是會餓死,被病痛啃噬的人仍然會被吞噬。說到底,這裏隻是一間充滿了欺騙的房間罷了。”虛弱的女聲從燭火後響起。孩子看到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女人。平心而論,她並不醜陋,不論是鼻子還是眼睛都讓人覺得舒服,隻是她那種如同死屍一樣的枯槁和虛弱之感讓人倍感不適,難以欣賞她的外貌。


    所以孩子感到了害怕,他朝相反的方向退去,很快就貼到了石牆上。冰冷而堅硬的觸感從背後傳來,加重了他的恐慌。燭火後的女巫平靜的看著他,眼神裏有些許的憐憫,但這種憐憫不是對人的,而是看向那些即將被宰殺的小動物時的樣子。而哪怕是如此的憐憫,在女巫的眼睛裏也沒有持續多長的時間,她的目光很快變得如守門人一樣冰冷,慢慢開口說道,“你說你想吃一頓飽飯?可惜現在這裏隻有我和嘉倫兩個人,嘉倫是帶你回來的那個女巫。所以,如果你不嫌棄我來烹製食物的話,就跟我來吧。”


    這女人說完,輕輕推開了石室的房門,露出後麵用漆黑的磚石製成的走廊。“我身上的傷,是您治好的嗎?”孩子鼓足了勇氣,在女巫走出石室前問道,他揚了揚右手,上麵包紮著幾圈白色的布條。隻是那布條包紮的手法一看就很生疏,隻是勉強不讓傷口進一步惡化而已。不隻是手臂,被嘉倫一路拖回堡壘,這孩子的身上早就傷痕密布,而現在那些傷口上都有了被處理過的痕跡,除了背後的那道烙印還在隱隱作痛。


    “你已經是女巫團的所有物,在女巫團的成員需要你死亡之前,生死不是你自己可以決定的事情。所以來吧,跟我去廚房結清你的報酬,之後嘉倫要對你做什麽就和我無關了。”


    “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嗎?女士。”


    女巫停頓了幾秒,似乎在猶豫該不該告訴,或者說該告訴這個孩子自己的哪一個名字,不過最終,她還是開口了,“如果你希望的話,你可以叫我,海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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