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矚目之下,王良才知道有一個好名聲是多重要的事情。


    比如眼下這個場麵,就不會有人瞟王謙一眼,齊刷刷地都看向了他。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幹了的事情,哪有不承認的?”


    王良委屈地看向王謙,王謙略一琢磨,點點頭道:“好像是這樣。”


    哪怕每次都挨打,但王良還是會坦然承認自己勾搭了誰,進展到了什麽程度,用的什麽方式……


    “但也保不準你招一半藏一半,這也不得不防。”


    王良:“……”


    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居然會如此脆弱。


    他又看向王瑾軒,王瑾軒卻癡癡地看向了林毅,似乎在期待他接下來要進行的表演,比如,怎麽把她哥定罪。


    這個時候,王良還能期待的,也就隻有林毅了。


    林毅也沒讓他失望,又一次否認了蕭瑟做出的結論。


    “有泥濘腳印的書房在右邊,主臥在左邊,大堂在中間,真按你說的那樣,白夫人得先和情夫繞到書房外,然後再回到大堂,這樣的事情,除非是有特別的愛好,不然不至於如此誇張。”


    蕭瑟:“……”


    也不知為何,他對這個“特別的愛好”產生了一點興趣。


    林毅也不賣關子了,接著道:“能讓白曉這麽倉促跑出來,未必是看到了什麽,更有可能是聽到了什麽,比如說,愛妻的求救聲,這才讓他慌不擇路想要過去看看情況,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大晚上黑燈瞎火,腳踢到了石頭把指甲蓋踢翻了也顧不得查看,能讓一個男人這麽牽掛的,也就隻有自己的父母妻兒了吧!”


    聽林毅這麽說,眾人才看向白曉的左腳,大拇指的指甲蓋的確是翻過來了,王瑾軒以前調皮的時候也踢翻過指甲蓋,這會兒痛覺竟似能傳染似的,她哆嗦了一下,忍不住看向了謝氏,小聲道:“你要是知道點什麽,就幹脆說出來吧,你鬥不過他的。”


    王瑾軒對林毅格外信任,既然他這麽篤定地在眾人麵前說出這不是妖禍而是人為,多半是有了確鑿的證據,繼續對抗下去,恐怕要被打臉。


    王謙望著這弟弟妹妹頭疼不已,一個胳膊肘拐到了別人家裏,另一個看戲的成了犯罪嫌疑人,就沒有一個省心的。


    他也隻好為謝氏辯解,道:“就算如此,也可能是妖魔迷惑人心,假冒我表妹的聲音,引白曉出來殺害,妖魔手段詭譎,我表妹隻是個凡俗婦人,未有察覺,也在情理之中。”


    “王公子說得在理。”


    這就是在有神秘力量的世界中,刑偵工作的艱難之處。


    很多地方,隻需要一句“妖魔手段”就可以糊弄過去,沒有目擊者的情況下,能不能定罪,還得看主官的意思。


    真相是什麽,並沒有太多人在意。


    林毅當然不願事情就這麽糊弄過去,在敷衍了王謙一句之後,目光灼灼地看向依然梨花帶雨,卻始終柔柔弱弱,不發一語的謝氏。


    “白夫人,昨晚的事情,你可以好好跟我說說嗎?”


    林毅看著謝氏的眼睛,眸光一閃,似乎放了個電。


    隔得比較近的王瑾軒都感覺自己全身酥麻了一下,謝氏則是當場臉色緋紅,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顯得格外嬌羞,怯弱道:“你想問什麽?”


    “昨晚,是誰殺了你的丈夫?”


    “我不知道他是誰,他見我的時候,從來沒露出過真麵目,而是戴著一副麵具。”


    在場眾人臉色都是一變,特別是王謙。


    他給謝氏辯解了這麽久,沒想到她自己就這麽交代出來了。


    不難看出,是林毅用了手段。


    這更讓他感覺臉被打得啪啪作響,恨不得當場打斷林毅的法術,但理智還是壓住了心頭的怒火,忍著聽了下去。


    林毅又接著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他叫……”


    謝氏起初的表情依然妖嬈,但將要吐出人名時,臉上的迷離忽然消失不見,雙目睜大,露出惶恐之色,呼吸變得急促,並且猛烈咳嗽起來。


    林毅馬上意識到了情況不對,趕緊過去準備搶救,但才剛碰到謝氏,便見她表情已經定格,身體也驟然僵硬冰冷,像是已經死去了多時。


    林毅並不擅長治療之法,對此也是一籌莫展,更何況,人就在幾個呼吸之間斃命,林毅甚至不知道凶手是在何處下手,更是無從下手。


    蕭瑟語氣凝重地道:“這是巫蠱之術,估計她早就被人下了詛咒,隻要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就會斃命。”


    “這麽邪門?”


    林毅嚇了一跳,頓時覺得很沒安全感。本以為自己道行提升上來了,又有幾個靠得住的朋友,應該也算是站穩腳跟了,現在看來,這世界比他所知道的還要危險。


    從謝氏透露出的少許信息,林毅其實已經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那肯定是和柳先生混在一起的麵具人吳德,辛三娘的記憶裏也有他的名字,但他並沒有表現出自己有什麽能力,沒想到忽然來這麽一手,倒是把林毅給嚇到了。


    蕭瑟看到林毅似乎害怕,下意識安慰道:“不必慌張,巫蠱之術雖然神秘詭譎,也有許多限製,施術者要知曉受術者生辰八字,並得到貼身之物才能生效,而且人修行到高深處,精氣神越充足,越不怕這種左道手段。”


    “你誤會了,我怎麽會害怕!我隻是在擔心這背後到底有什麽陰謀,到現在,我也猜不出他殺害白曉的動機。”


    林毅強行挽尊 ,蕭瑟倒是沒有多想,隻是冷靜分析道:“凶手肯定和她關係匪淺,隻是她恐怕到死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被人悄悄下了詛咒。”


    “好了,人死為大,二位還是給死者一點體麵吧,不要妄作猜測。”


    王謙黑著臉,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沉聲道:“我表妹及其丈夫受奸人所害,拜托林總捕能好好調查,理清證據,給他們一個公道!日後,王某必有重謝。”


    林毅也按住了還想辯解的蕭瑟,微笑對王謙道:“王公子放心,我會盡量找到真凶,還白夫人清白,給白公子公道。”


    “有勞了,這裏是事發現場,我們兄妹幾人就不打擾了,來日王某再登門拜訪,告辭。”


    王謙對林毅拱拱手,又瞪了一眼王瑾軒和王良,率先離開了。


    全程不敢作聲默默圍觀的王石也趕緊對林毅陪了個笑臉,道:“既然靖夜司已經接手了這件案子,那在下就不打擾了,兄弟們,撤。”


    王石把郡守衙門的人都拉走了,現在還留在大堂的,也就隻有幾個白府的管家和下人。


    蕭瑟這才不爽道:“那個姓王的分明就是想用身份來壓你,明擺著就是通奸殺人,怎麽還他表妹清白?”


    在場的傭人們紛紛裝死,一個個噤若寒蟬,本來主家死了,已經是砸了飯碗,如今還有這種醜事,以後他們的日子也難了,若是再讓郡守府記恨上,那就更是沒了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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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卻也不敢招惹林毅和蕭瑟,隻好裝死人。


    林毅聽蕭瑟吐槽,不在意地笑了笑:“人沒死,他壓我沒用,人已經死了,卻也沒必要和他爭個輸贏,我們的敵人藏在暗處,何必逞一時之氣。人要想一生過的快活,就要學會別和傻子爭吵置氣。不涉及利益之爭,我都會說‘你是對的’。”


    “那你這樣豈不是過得太憋屈,又怎麽會有真正的快活呢?”


    “你說得對。”


    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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