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奇正並沒有在李府待多久,就心滿意足和滿腹疑惑的離開了。


    心滿意足,自然是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而疑惑的,自然是李嗣源對百貨樓的態度,當然,更多的還是對許一凡這個人的好奇。


    起初,尤奇正以為,李嗣源隻是對許一凡這個人感興趣而已,畢竟,拋開年齡不說,單單隻說許一凡的個人能力,是年輕一輩當中的翹楚,無人能出其左右,甚至在老一輩的人當中,跟做到他這個程度的,也很少很少,至少,尤奇正自己是做不到的,就算能做到,他也要離開自己的家族。


    但是,在離開李府之後,回到自己家裏的時候,他才慢慢品出一些其他的東西來。


    回到家,來到書房,在書案後坐下之後,他想起了一件事,這件事在他看來,完全就是一個笑話而已,不值得在意的事情,但是,此刻想來,卻又有一些的東西包含在裏麵。


    這件事不是別的事情,正是前不久,在外麵流傳的百貨樓東家和宰相之女徐詩芷的那些故事。


    雖然很多人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但是,也沒有人百分百說這件事是假的,雖然許一凡的年齡不大,可是,自從許一凡上次回到東海城,展開的一係列舉措之後,很多人都下意識的忽略了他的年齡,把他當成一個成年人來看待,也正是因為如此,那件事傳出來之後,很多人都是半信半疑的。


    許一凡和徐詩芷在很早之前就認識,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了,但是,對於兩個人的關係,在很多人看來,兩人僅僅是朋友而已,沒有男女私情,但是,當流言四起的時候,有傳言說,徐詩芷這次從長安城到東海城來,就是來找許一凡的,兩個人早就私定終身了,隻是遭到了家裏人反對而已。


    真相如何,不得而知,而流言真假,也無從辨別,但是,有一件事很多人是知道的,那就是李嗣源喜歡徐詩芷,這件事,不但在長安城人盡皆知,東海城這邊也有所耳聞,李嗣源這次離開長安城,來到東海城,就是一個佐證,而李嗣源在抵達東海城之後,當天就去了滄海別苑,更加印證了這個猜測。


    在這個節骨眼上,在流言漫天飛的時候,李嗣源的到來,還有他方才特意問題許一凡的事情,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對於男人來說,當自己喜歡上一個女人的時候,那她就是自己的禁臠,哪怕對方不喜歡自己,不接受自己,這都可以容忍,但是,他們絕對不會容忍有別的男人靠近這個女人,哪怕這個人的年齡不大,也是不可以的。


    何為禁臠,自然是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不能觸碰的人或物,才是禁臠。


    不管那個流言到底是真是假,李嗣源的心裏肯定不舒服,而他打聽許一凡的事情,肯定不單單是好奇那麽簡單,很可能會有其他的想法,比如情敵。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接下來,東海城平靜的局麵,可能就會出現波瀾了,很可能會出現站隊的情況。


    一個藩王之子,一個猶如浮萍的野小子,如果真的對立起來,結果應該沒有什麽懸念,可是,許一凡真的有那麽簡單嗎?


    在尤奇正看來,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先不說別的,單單隻說徐詩芷本人,她如果對李嗣源有意思,也不可能拒絕李嗣源的提親,更不可能和別的男人走的這麽近,而李嗣源也不可能千裏迢迢的追到東海城來。


    如果李嗣源和許一凡真的對立起來,那麽,徐詩芷的態度就很關鍵了。


    當然,除了徐詩芷的態度之外,其他人的站隊,也很重要。


    現在的許一凡已經不是阿貓阿狗,隨便就能碾死的對象了,毫不誇張的說,現在,大半個東海城的人都或多或少的跟百貨樓有一定的利益糾葛,如果雙方真的對立起來,這些人的態度就很重要了。


    當然了,不可能所有人都站在許一凡這邊,畢竟,在利益麵前,權利才更具有威懾性,而商人逐利,眼紅和覬覦百貨樓的人自然不在少數,而這些人在這個時候,難免會有其他的想法。


    不過,這些人怎麽想,怎麽做,其實沒有那麽重要,重要的是李嗣源會怎麽做,而齊若兮她們會站在誰那邊,這個才是關鍵,至於東海城的三巨頭和四大隱形勢力,其實都不會表態和站隊的,畢竟,這種爭風吃醋的事情,他們不屑於參與。


    想到了這些事情,尤奇正有些頭疼起來。


    這件事會不會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樣發生,暫且不好說,但是,可能性極大,可是,不管會不會發生,在他決定把府邸讓給李嗣源之後,尤家就已經站在了李嗣源這邊,他已經沒有退路了,現在,他隻祈禱兩件事,希望這件事不要發生,就算發生了,也是李嗣源獲勝,隻有這樣,尤家才能保存下來。


    至於輸掉的結果,他不用想就知道,一旦這件事真的發展到了這種程度,李嗣源敗了,大不了灰溜溜的回到長安城,繼續當他的紈絝子弟,可是,尤家之後肯定要麵臨百貨樓的清算的。


    對於那個叫許一凡的年輕人,其實,尤奇正是很忌憚的,對於李嗣源他更多的是畏懼對方的權勢地位,


    而對於許一凡,他更忌憚對方那犀利而詭異的手段。


    曹家就是前車之鑒,雖然,他不知道曹家之前發生的事情,具體的經過是什麽,但是,從曹家的狀況來看,曹正德的退位和死亡,肯定不是簡單的意外那麽簡單,如果這件事沒有百貨樓的參與,他是不相信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愈發的忌憚許一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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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


    前段時間,才因為曹家的事情而聚在一起的薊修傑和裴婉慧再次見麵了。


    這一次,他們見麵主要商議的還是李嗣源到來這件事,以及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薊修傑的靠山來自京城,對於京城的事情,他自然知知甚多,關於李嗣源和徐詩芷的事情,他非常的清楚,對於李嗣源這次來東海城的目的,他也很清楚,就是衝著徐詩芷來的。


    可是,李嗣源來的時間,恰好是許一凡跟徐詩芷傳出流言的時間,這就耐人尋味了。


    流言的真假如何,已經不重要了,薊修傑可以預見,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東海城肯定不會平靜,既然他能知道這些,那裴婉慧自然知道的更多。


    他們這次聚在一起,商量的是要不要在這個時候,站在李嗣源這邊。


    如果放在以前,薊修傑肯定不會想這麽多,也不可能站在李嗣源這邊,畢竟,他的靠山和李嗣源還是有一些恩怨,雖然不至於到不死不休那種地步,可也是沒有什麽太多交集的,畢竟,在官場上是有很多陣營的,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為了某些利益和目的,他必須要考慮這件事。


    薊修傑如此,裴婉慧又何嚐不是呢。


    “尤家已經站在了李嗣源這邊,接下來,估計會有不少人站在李嗣源這邊的。”薊修傑說道。


    裴婉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點點頭,認同了薊修傑的說法,不過,隨即她又搖搖頭,說道:“這些人不足為慮,他們站隊與否,對那小子而言,威脅不大,真正的關鍵點,還在於滄海別苑的那兩人。”


    薊修傑聞言,也點點頭,對於這件事,他還是看的很清楚的。


    “根據我得到的消息,滄海別苑的那兩位,到時候肯定會站在那小子那邊的。”


    裴婉慧沒有說話,而是點點頭,對此她也相信會是這個結果。


    “現在,就看李嗣源怎麽做了。”裴婉慧說道。


    “你說,他是直接對百貨樓出手,還是隻針對那小子一個人?”薊修傑問道。


    裴婉慧想了想,說道:“應該隻針對那小子,畢竟,百貨樓不是他一個人的,裏麵有滄海別苑的兩位,還有東海城其他勢力的參與,百貨樓的利潤你是知道的,他們不會允許百貨樓倒下的。”


    薊修傑沉吟片刻,卻搖搖頭,說道:“百貨樓倒下其實也無所謂,隻要那些東西不受損,也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裴婉慧卻不讚同的說道:“你們可能都忽略了一件事。”


    “什麽?”


    “百貨樓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那小子創造出來的,如果他倒下了,雖然百貨樓的東西會被其他人占據,可是,這些東西又能占據多少,你要知道,到目前為止,這些東西的製作配方,我們都沒能拿到手,對方防衛的十分嚴密,所有工坊最關鍵的地方,都是他的學生在把手,很難找到機會的。”


    薊修傑聞言,皺了皺眉頭,想了想,說道:“能不能收買......”


    然而,不等薊修傑說完,裴婉慧就抬起頭,看向他說道:“你難道沒有嚐試過?”


    薊修傑聞言,頓時露出苦澀的笑容,他怎麽可能沒有嚐試過,隻是,結果不盡如人意罷了,類似的事情,不但他在做,裴婉慧在做,很多人都在做,何曾聽說有人成功過的?


    雖然,這段時間,隨著百貨樓的擴張,很多人趁機安插了一些人進去,可是,這些人接觸到的東西,都是最低級的,雖然有一定的情報價值,可是,要說真正的核心,他們根本接觸不到。


    更讓他們感到棘手的是,隨著這些探子進駐的時間越長,傳遞回來的消息卻越來越少,很多人都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聯係,這就讓人細思極恐了,這說明,百貨樓這邊早有準備,甚至他們有一套完整的防滲透手段。


    兩個人在沉默一會兒之後,薊修傑又開口問道:“據說,東興工廠現在在製造軍需,這是不是真的?”


    裴婉慧看了薊修傑一眼,笑了笑,說道:“是不是真的,你心裏難道不清楚嗎?”


    其實,不用過多的去猜測,就從每天送入東興工廠的那些材料,就能猜測出一二,更何況,還有鎮海軍的入駐,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所在。


    如果隻是製造軍需,這本身沒有什麽,可是,從這件事可以看出,許一凡已經跟軍方搭上線了,這問題就嚴重了,現在的百貨樓,已經有了樂萱郡主齊若兮和刺史崔東海的支持,另外還有東海城一些


    勢力的支持,如果許一凡再得到軍方的支持,那他完全可以在東海城橫著走了。


    也正是因為這些因素在內,薊修傑他們十分猶豫,要不要站在李嗣源這邊。


    “如果,他們真的......”


    不等薊修傑說完,裴婉慧就說道:“先看看再說,我很想知道,李嗣源到底有多少實力,這個人看似是紈絝子弟,但是,我總感覺他沒有那麽簡單,這樣的兩個人對起來,估計會很有意思。”


    薊修傑想了想,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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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尤奇正離開之後,李嗣源並沒有起身,而是依舊坐在那裏。


    過了很久,李嗣源突然說道:“德叔,你說說這個許一凡,到底是什麽來頭?”


    被稱之為德叔的男人,緩緩地開口道:“這人不簡單,恐怕來曆不凡。”


    李嗣源聞言,皺了皺眉頭,說道:“可是,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這小子好像也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啊。”


    德叔想了想,說道:“其實,有兩件小事少主可能沒有放下心上。”


    “哪兩件小事兒?”李嗣源好奇的問道。


    “第一,四年前,徐賢去北蠻的時候,曾經帶著徐小姐去過安民鎮,見到了那少年,之後,又有人樂萱郡主也去過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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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我都知道,這有什麽?”


    德叔卻搖搖頭,說道:“我說的並不是這些。”


    “嗯?”


    “三大不良將之一的秦將,曾經也去過安民鎮。”


    “哦?我怎麽不知道?”李嗣源詫異的說道。


    德叔卻笑了笑,說道:“這件事,是前不久老爺讓人告訴我的。”


    李嗣源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說道:“這麽說,這小子跟不良人有關,還是說,他就是不良人?”


    德叔搖搖頭,道:“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不過,前不久,羽妃娘娘出宮了一趟,去了安民鎮。”


    此話一出,李嗣源頓時瞳孔緊縮,顯然,他想到了什麽。


    “難道他是......”


    李嗣源沒有說完,而德叔卻說道:“不知。”


    李嗣源聞言,頓時不說話了,陷入了沉思當中。


    過了好一會兒,李嗣源才說道:“那第二件事兒是什麽?”


    “聖地的人曾經在安民鎮出現過,帶走了一個少女,而這個少女和那少年,關係匪淺。”


    李嗣源瞳孔再次緊縮,他的臉色也愈發的凝重起來。


    “難道,他現在做的一切,都跟聖地有關?”李嗣源猜測到。


    德叔這次沒有說話,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後,李嗣源抬起頭,看向德叔,問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


    德叔想了想,說道:“少主此次來東海城,主要還是為了徐姑娘,那就應該把精力放在徐姑娘什麽,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


    李嗣源聞言,皺了皺眉頭。


    似乎是看出了李嗣源的不悅,德叔解釋道:“徐家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不容有失,如果得不到徐家的幫助,那老爺那邊可能會很麻煩。”


    “這個我知道,可是......”


    說到這,李嗣源苦笑起來,搖搖頭,說道:“可是,你也知道我跟她的事情,想要做成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麽容易。”


    德叔點點頭,然後說道:“其實,想要做成這件事,其實也不難。”


    “哦?”


    李嗣源抬起頭,詫異的看向德叔。


    “辦法有三,其一,兵者雲,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隻要少主持之以恒,獲取徐姑娘的芳心,隻是時間問題。”


    李嗣源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其二,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比如生米煮成熟飯。”


    李嗣源緊蹙的眉頭,愈發的緊蹙起來。


    “其三,殺了她。”


    “嗯?”


    對於前麵兩點,李嗣源還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對待女子他還是有一些手段的,當然,這些手段隻是針對一般的女子,像徐詩芷這樣的女子,很多手段在其麵前是無效的,然而,在聽到德叔說出的第三個辦法的時候,他有些詫異,有些震驚的看著德叔。


    “為何?”


    “如果我們不能獲得徐家的幫助,那麽,將來徐家勢必會站在我們的對立麵,與其這樣,不如趁早掃除一些障礙,早做準備,我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會提前跟徐家決裂。”李嗣源說道。


    德叔卻搖搖頭說道:“大丈夫做事,不拘小節,凡成大事者,都要有一定的魄力。”


    李嗣源聞言,不在說話了,而德叔在沒有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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