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7月,京城。


    最近七歲的楊振興很開心,內心如同剛入伏的天氣一樣火熱,從小又黃又白的小臉,也因為心情,難得有了一絲紅潤。


    前段時間爺爺楊興盛隔三差五早出晚歸,幾天後,他告訴楊振興,他們要搬回自己家了。


    沒錯,爺爺說的是自己家。


    自從記事起,楊振興就一直跟爺爺擠在一個小院旮旯的窩棚裏。


    窩棚夏天比外麵還悶熱,冬天四處漏風比外麵還冷。


    這讓楊振興一直都很羨慕別人住的磚房,從小的夢想也是有一天和爺爺住進磚房裏,最好還能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屋子。


    現在夢想即將實現,他已經興奮了好幾天,每天掰著幹巴巴黑黑的手指頭數還有幾天到爺爺跟他說的搬家的日子,想象著自己家究竟是什麽樣子。


    可惜他的發小狗子一家早在兩年前就從這邊搬回了市裏。


    讓楊振興遺憾不能跟發小分享現在的喜悅。


    狗子大名叫小劉建業,打小因為身體弱,來自農村的劉媽媽說賤名好養,就給劉建業起了這麽個小名。


    當初狗子家搬走,狗子爸爸還專門來找過他爺爺,想要他們爺倆跟著一起搬去住。


    那時候還不理解為什麽爺爺沒有答應。


    現在知道了原來他們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家當然就沒有再住別人家裏的道理。


    沒辦法當麵分享,楊振興隻好拜托爺爺幫忙給狗子家發了個電報,把新家地址告訴對方,希望有時間能過去找他玩,不要因為不知道地方,斷了聯係。


    今天盼,明天盼,楊振興終於盼來了回自己家的日子。


    雖然他跟別的孩子比個頭不高,身子也瘦巴巴柴巴巴的。


    但他依然決定打扮的精神點,特意穿上了那件過年的時候才穿的,唯一一件沒有補丁的的確良的小軍裝。


    這還是頭幾年狗子爸爸送給他的,是他最珍惜的東西。


    搬家這天,爺爺不知道從哪裏騎來一輛三輪,載著打扮整齊的楊振興和僅有的一床被褥,和幾件鍋碗瓢盆,這是他們僅有的家當。


    一大早天不亮就從城外往城裏趕。


    雖然一直都住在京城邊上,但楊振興這還是第一次進到城裏來。


    從路上他一直都沒有閑下來過,周圍的景色讓他應接不暇,一路都在好奇的撒摸。


    一些很高的大樓,馬路上大汽車小汽車和自行車的車流,街邊的各種招牌,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新奇不已。


    左拐右拐,從大街到小街,最後他們進到了一條胡同裏麵。


    東四四條胡同,這是楊振興在口上的牌子看到的。(注一)


    進了胡同,感覺突然安靜了下來,仿佛跟外麵熱鬧的大街,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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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同裏麵隔幾步就有一顆大樹,樹蔭涼涼,蟬鳴陣陣,有很多人在樹下納涼聊天下棋,也有很多孩子在胡同裏跑來跑去。


    從進胡同開始,就不停的有人在跟爺爺打招呼,看樣子應該前些日子已經來過這邊。


    “振興,喊人,這些都是姆們的老街壁兒。”


    一路不停爺爺奶奶大爺大媽的喊人認人,最終他們在一個院子前停下了。


    “到了,這院子就是姆們家。”


    楊興盛臉上很平靜,不過從聲音中可以聽出他的內心並不像臉上表現的那樣平靜。


    讓楊振興留在門口看著三輪車上的家當。


    爺爺楊興盛跟著從門裏出來的一個中年男子反身又進了院門,說是檢查交接,沒等多大會兒,兩人就出來了。


    送走中年男子,楊興盛摸著楊振興的腦袋,滿是笑容說道:


    “姆們家又回到姆們手上了,打這兒起咱爺倆就住在這裏,誰也沒法再趕姆們離開!”


    聽著爺爺繞嘴的言語,楊振興扭頭第一次仔細的打量自家大門。


    門前有幾節台階,兩片木頭做的門板紅漆已經顯得斑駁,還有不少起皮和裂縫的地方,門下麵有兩個圓形的小石頭墩子。


    比起下麵粗糙的感覺,上麵的位置有些黝黑光滑。


    門上貼著兩個銅環把手,可能因為時間太久,表麵鏽跡斑斑更添加了一絲陳舊的感覺。


    從後麵推著幫忙把三輪推進院門,楊興盛沒著急收拾行李。


    拉著楊振興的手開始一點點的跟他介紹家裏的環境。


    “姆們家院子坐北朝南,麵前的是影牆,原來上麵還有雕刻,後來被人砸的隻剩下牆了,南邊一排是倒坐屋,左邊是門房、客房等等,右邊是倉庫和原來的廚房。”


    除了一排房子,楊振興發現北邊的一排牆中間居然還有一個木門。


    不管是裝飾還是顏色,都要比大門更加精美精致。


    “這裏是前院,老時候是傭人們居住和見客的地方,中間這個門是垂花門,看見門上麵兩個兩個圓柱了嗎?


    跟垂著的花一樣,所以叫垂花門。從這道門進去裏麵,就是內院。”


    被領著進了垂花門,楊振興再次被震撼住了。


    裏麵的院子要比外麵更大更寬,麵前和左右三間房子,也更加有氣勢。


    院子裏種著四棵樹,正值開花季節,紅彤彤的十分鮮豔。


    周圍則是一圈過道走廊,連接著垂花門和三間屋子。


    “院子裏裏麵兩棵是石榴,外麵兩棵是海棠,都是有吉祥寓意的,右邊是東廂房,左邊是西廂房,老時候是家裏兒子們住的屋子,你父親之前就住在東屋。


    正對的是正房,是家主住的屋子,接待親近親朋也會在正中的客廳。三間房子邊上,還有幾件耳房。


    是原來作為倉庫或者妾室居住的地方,正房東麵的耳房則是家中供奉祖先牌位的祠堂。


    祠堂外麵,還有一個小門,是通往後麵的通道,後麵還有一個院子,是原來家中女眷住的地方,比如家裏的奶奶或者沒出家的女兒。”


    一聽到後麵還有一個院子和一排房屋,楊振興瞪大了眼睛。


    “爺爺,咱們以後真的就住在這裏嗎?這裏真的是咱們本來的家嗎?”


    “沒錯,我就是從這個三進院裏出生長大,結婚生子的,後來院子裏還租給一些老街壁兒住著,隻不過前幾年你還沒出生的時候,所有人被很多壞人趕走了。


    現在壞人都被趕走,原本姆們的房子國家再次歸還給了姆們。房契地契都在姆們手上,以後誰也趕不走姆們了!”


    聽到爺爺的保證,楊振興才開始接受眼前的現實。


    膽戰心驚後,內心逐漸從惶恐不安變成了歡欣雀躍!


    撒開抓著爺爺的手,他滿心好奇在院子裏轉悠,小心翼翼的往幾間屋子裏打量。


    就好像稍微用些力氣,就會弄壞一樣。


    看著自己孫子,楊興盛既開心,也有苦澀。


    任楊振興自己轉悠,他回頭去歸置三輪上不多的家當。


    隨著時間的推移,楊振興逐漸放開了手腳,動作也不再小心翼翼,開始在幾個院子裏來回亂竄。


    具體竄的什麽勁兒他也不知道,隻是覺得心裏興奮、高興。


    不這麽做沒辦法宣泄心裏的那股情緒。


    等撒完歡,才發現自己爺爺已經把那些家當全都搬過來了。


    吐了吐舌頭,他開始幫著收拾東西。


    “雖然家裏沒家具什麽的,不過倒是有能睡覺的矮炕,可能是之前住著的人弄的,正好咱們能直接睡上麵。


    今後你睡在正房西邊的屋子,爺爺在東邊,你不是想要有自己的屋子嗎,現在屋子在這麽多,正好如你的意。


    就是回頭做飯是個事兒,灶什麽的都被拆了,也沒有爐子可以做飯。


    今兒個中午咱們湊合吃點帶來的餅子,下午你在家歸置歸置衛生,我出去看看去哪尋一個爐子回來。”


    結果還沒吃完東西出門,就聽到前麵有人在扣門。


    好奇的跟著爺爺跑去開門後發現,外麵是不少不認識的人,還拿著不少東西。


    “楊大爺,聽家裏說今天您搬回來以後繼續擱這兒住下去了,我就尋思著把原來您存姆們家的東西給您還回來。”


    “得,我先謝謝了!回頭帶著孫子到府上當麵道謝!”


    “楊大爺您哪兒的話啊!這都是應該的,我先給您搬進去吧。”


    後麵陸續的又有不少人上門來送東西,有幾個楊振興認識,之前打過招呼,還有幾個不認識的爺爺、大爺的。


    看著原本一幹二淨沒什麽家具的屋子,僅僅一下午就多了好幾張桌子椅子,楊振興很高興。


    “爺爺,沒想到這些鄰居這麽好!居然還給咱們家送家具過來!”


    “哼!好個屁!本來就是姆們家的東西!算他們還有良心,知道把東西再送回來,我本來還打算這兩天抽空挨家挨戶去他們家轉轉呢!”


    搬家後的第一天就這樣結束了,晚上他一直到很晚,才因為抵抗不住困意睡著。


    第二天一早,躺在床上的楊振興猛然睜開了眼睛,坐起來四處看了一圈。


    發現自己還在昨天的房子裏,沒有回到從小長大的窩棚裏,確定了昨天的一切並不是做夢,全部都是真的,才放下了擔心。


    他昨天晚上那麽晚睡覺,就是害怕這一切都是夢,睡著醒來後,昨天發生的事情會全部消失不見。


    穿好衣服起床洗臉刷牙,說是刷牙不過是手指頭稍微沾點鹽,放在嘴裏來回擦幾下而已,洗臉也僅僅是用手多搓幾遍。


    他們家可沒有多餘的錢,去購買牙刷牙膏之類的用具,肥皂也僅僅洗澡洗衣服的時候會用,平時能不能就不用,節省一點是一點。


    洗漱完畢,正好是楊興盛做完早飯開飯的時間。


    這是多年已經記在身體裏的生物鍾,從四歲過完生日,楊振興早上都會按時起床,然後每次洗漱完,立馬就吃早飯。


    早飯是簡單的手切麵,沒有熗鍋沒有蔬菜,就是簡單的白水煮開,碗裏擱幾滴醬油上色調味。


    “今兒功課先停一停,吃完飯歸置完繼續把沒拾到的衛生拾到完,一會兒你馮爺爺怹(tan,他的尊稱)幾個要過來,你隨時聽著外麵的動靜。”


    楊振興扒拉著麵條,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不是他不回話,主要是爺爺打他小時候就教育他吃飯的規矩。


    不說話就是其中的一條。


    雖然對爺爺吃飯可以說話感到不忿,但有幾次被釣了魚挨了訓之後,他就學聰明了。


    如果剛才吭一聲,那他鐵定要吃掛落。


    吃完飯剛收拾完,還沒等開始幹活,楊振興就聽到前麵有人拍門。


    料想是幾位爺爺的朋友來了,他飛快跑到門口,從門縫裏?(lou,瞧)了一眼,確認外麵的人之後,快速的把門打開。


    “馮爺爺!張爺爺!梁爺爺!”


    “原來是振興啊,過來爺們兒,爺爺買的果脯,拿去自己吃。”


    張爺爺笑眯眯的把手裏的紙包,塞到楊振興懷裏。


    “振興來,馮爺爺也給你買了好些糖果!”


    從小逢年過節,幾位爺爺總會去城外看他們,每次也都會帶很多好吃的給他。


    就是這倆爺爺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喜歡較勁兒攀比,不管幹什麽都要比對方高出一頭。


    “我說老夥計,您哥兒倆鬧騰別扯著孩子啊,來爺們兒,梁爺爺給你帶好玩意兒來了!”


    說著從身後提出來一個小籠子,裏麵傳來‘喵喵’的聲音。


    楊振興小眼一亮,也不管果脯了,直接就跑到了籠子跟前。


    “小貓!謝謝梁爺爺!”


    “哈哈,爺們兒喜歡就好,好好養,以後能幫你抓老鼠。”


    看到別人不吭不響把他們比了下去,另外兩人也沒了繼續攀比的心思。


    “我說老梁,您這可是犯規啊!”


    “就是就是,姆們兒家可有一隻獅子貓,不比您帶來的強?”


    梁爺爺下巴一抬,十分得意的懟了回去。


    “別光嘴皮子利索,拿來啊!光說我也會說!”


    “我就說這老小子蔫兒壞吧,哪會兒都在一邊撈好處。”


    幾個人都好些年的關係了,時不常拌嘴,一說起來一準沒完沒了。


    楊興盛在屋裏等了半天,發現這人怎麽還沒進來,就知道又在外麵拉起了閑篇兒,出了屋子,衝還在前院兒的幾個人說道:


    “站外麵不累啊!快點進來坐著,振興你不快點請你幾位爺爺進來,光顧著玩兒了,像什麽話!”


    又挨了一頓呲,楊振興放下手裏的籠子,拉著幾個爺爺往裏麵走。


    “勞駕您幾位快點吧,這不我又吃掛落了,我這就去給爺爺們倒水!”


    上完水,幾個老人關起門來也不知道在裏麵商量什麽。


    楊振興沒著急幹活,蹲院子裏把籠子裏的小貓放了出來。


    一隻手撫摸著戰戰兢兢喵喵叫的小貓,一隻手拿著一個果脯,一點點往嘴裏吮。


    果脯他也就過年的時候能吃上一塊,平時這東西都是稀罕的,想吃也吃不到,所以每次吃,一塊吃好幾天才吃完。


    過了好些會兒,他手裏的果脯都吮完指甲蓋那麽多了,幾個人才開門走出屋子。


    一番熱鬧的辭別,小院兒再次恢複了平靜。


    楊興盛看了看抱在孫子懷裏的小貓,提起來扒拉著看了看,點了點頭。


    “公貓,成色很好,有貓王的底子,蝴蝶斑麒麟尾,好好養著吧,想必你梁爺爺尋來也費了一番功夫。你也別顧著玩兒,還有衛生沒拾到好呢,早點辦完早歇著。”


    聽爺爺說小貓有貓王潛質,楊振興決定給它起名叫做‘大將軍’。


    這名字很威風,很符合貓王的身份。


    小心翼翼的把吮了半天的果脯再次裝好,楊振興繼續昨天進度,開始打掃衛生。


    忙活一天總算把主房和倆廂房收拾好,其他的屋子暫時不需要去理會。


    他們爺孫倆也占不到那麽多屋子,等回頭一點點慢慢收拾就行。


    快到晚巴晌的時候,楊興盛喊來正鬥‘大將軍’玩兒的楊振興,爺孫倆來到了後院。


    楊興盛不知道在哪裏尋來了一把鐵鍬,插在院子土裏,對著他說道:


    “你小心點順著棗樹爬房頂上去,貓那裏盯著四處牆頭,一旦發現有人蹲在牆根不動彈聽牆角,就吹哨告訴我。”


    等楊振興爬到房頂,揮手示意周圍沒人。


    楊興盛挽起袖子,往手掌裏吐了口吐沫,開始在院子裏鏟土。


    楊振興一邊趴在房頂監視四周,一邊沒事兒斜眼偷瞧自己爺爺在挖什麽東西。


    很快的,他就看到土裏有東西裏露了出來。


    隨著越挖越深,他看到了埋在土裏的東西的全貌,那是一個木頭箱子。


    箱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至少他整個人藏在裏麵還能伸展一點腿腳。


    稍微歇了一會兒,趕在天黑之前,楊興盛又鏟出來一個斜坡,然後費力把箱子通過斜坡,從地底拉了出來。


    雖然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看是看到一向力氣很大的爺爺都這麽費勁。


    楊振興知道箱子肯定很沉。


    好奇箱子裏是是什麽,但是之前爺爺有吩咐他觀察四周,就沒有出聲詢問,打算等會兒得空了問問爺爺。


    坐在箱子上擦汗休息,楊興盛揮手讓楊振興小心按原路再爬下來。


    “你用鏟子把這些土再填回去,等我休息休息你幫著在把箱子拖回屋裏。”


    又費了好些功夫,楊振興覺得自己小胳膊都不聽使喚了,他們總算把箱子拖回了爺爺屋裏。


    不過至始至終,爺爺都沒告訴他箱子裏裝的到底都是些什麽東西。


    ……


    搬家已經三四天的時間,期間又有幾位鄰居送回來一些小零碎的東西,就沒再有人上過他們家的門。


    家裏逐漸冷清下來,楊振興也逐漸開始適應新的環境和生活。


    爺爺楊興盛這天喊來楊振興,吩咐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搬回來好些天了,衛生什麽的弄的差不多了,剩下不住人的地方再慢慢歸置,家具什麽的街壁兒也都差不多送回來了。


    接下來日子還要繼續,所以你的功課今天開始繼續做起來,那麽大的院子足夠你折騰的,晚上我會照舊檢查功課。


    搬家那天騎的三輪是你張爺爺單位食堂退下來的,當初都沒法騎了,我要回來花點錢修了修,現在還能湊合著用。


    段上(派出所)那邊我提前都打過招呼,以後早上會在胡同裏賣菜,賣完菜再出去看看到其他地方用三輪做點別的營生。


    原來沒辦法隻能撿一些別人不要的菜回來吃,現在自己家房子都要回來了,肯定不能再像原來那樣。


    打今兒起咱爺倆也得開始新的生活,得多想辦法賺錢吃飯,你落下的營養也得趁著小抓緊補回來,不然落下病根長大後就晚了。


    白天你自己就得一人兒在家,清早還會跟原來一樣提前給你備下中午的飯,回頭到點自己吃。


    我出門後你鎖好門,有人來不要急著開門,先問清楚是什麽人,有事情就衝外麵喊,胡同裏讓你之前叫的那些爺爺奶奶平時都在胡同裏歇著,到時候聽見了都會來幫忙。”


    “我記下了爺爺。”


    吩咐楊振興做的所謂功課不是別的。


    在他四歲那年開始,楊興盛就在教他背書識字。


    什麽《三字經》啊《千字文》啊,到後來《百家姓》《音律》,都教了一個遍。


    當然也隻有這些內容。


    這些知識全是楊興盛小時候家裏讓他學習背誦過的東西,也是到現在還能勉強記住的內容,其他的不是不能教,而是這麽多年過去他早就忘幹淨了。


    識字原本是用樹枝或者小塊的木炭在沙土地上練習。


    後來楊興盛不知道在哪裏尋來了一支禿嚕毛的毛筆,從那天開始楊振興每天改在地磚上沾著水寫毛筆字。


    每次毛筆寫的沒毛了,楊興盛也總能再找來新的禿嚕毛的毛筆供他繼續練字。


    毛筆字不求寫的多好,隻要寫出來能認清、看懂寫的什麽就成。


    等清早兒背書練字學習過後,晌午吃飯之前,楊振興要拉筋壓腿,蹲馬步抻練。


    晌午頭吃完飯稍微午睡一會兒,過晌兒起來繼續讀書練字,然後再抻練。


    等晚巴晌的時候,楊興盛就會教給他一些摔跤的技巧,訓練他摔跤,按老話說這叫撂跤。


    這麽做的原因是楊興盛認為以後不管幹什麽,身體是第一位的,隻有有一個好身體,才能去做其他事情。


    他二五年生人,今年五十五歲,身子骨依然硬朗,比很多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還要強壯。


    就是因為從小鍛煉身體,喜歡摔跤,那時候打下了基礎。


    不但身子強壯,而且手上有能耐,出門不會受到別人欺負,可以防身。


    就這樣,他們爺孫倆,從此開始了新的生活。


    注:因為創作需要,本書中涉及大量虛構的房產信息,請書友們不要代入現實中實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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