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還是別去追她了,我覺得她現在應該不想見你的,她說了什麽你剛才也聽到了,我覺得你也應該好好想想你跟她之間到底該如何走下去,”李默也明白梁澤對從昕玥的感情,隻是這感情實在太脆弱,就像是建在沙丘上的城堡,隨時都有坍塌的危險。


    李默的話讓梁澤一路都在想著從昕玥的對那個楚天揚說的話,即使回到警隊心裏還是平靜不下來,無論在做什麽事,從昕玥流著淚的臉總是出現在他的腦子裏,她的那些話也總是縈繞在他的耳邊揮之不去,讓他根本沒有辦法靜下來工作。


    梁澤明白自己的心思從昕玥一直都是知道的,可是卻始終不給自己一個答複,現在又說自己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梁澤心裏擰得快要透不過起來,他想要從昕玥給他一個確定的答複。如果從昕玥願意和他在一起,梁澤覺得就算是不讓他做這個刑警隊隊長,他都願意。


    下班後梁澤直接開車去了從昕玥的家,卻始終沒有勇氣去敲開從昕玥的門,站在從昕玥家門口很久,還是選擇回到車裏。在車裏隔著擋風玻璃看著樓上從昕玥房間的窗戶,慢慢地心緒也就平靜了下來。


    他終究是不願意去逼迫從昕玥,他覺得如果從昕玥決定和他在一起的話,那麽一定會對自己有所表示的,如果不願意,那麽自己這樣的逼迫隻會讓從昕玥更為難,所以自己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更何況自己也還有很多事沒有解決,何必急於一時。想明白了的梁澤原本想就這樣看一會兒,等心情平靜了就回去。


    天突然下起了雷雨,電閃雷鳴,梁澤卻發現從昕玥房間的燈一直沒有亮,這讓梁澤很奇怪。從昕玥是怕黑,怕打雷的,房間裏為什麽會一直不開燈。梁澤想起那天從昕玥抱著自己的情形,突然很不放心,他立刻推開車門,冒雨衝進了從昕玥住的大樓,一口氣跑上樓,急急地敲著從昕玥的房門。


    過了很久,門才被打開了,因為房間裏沒有開燈,給人冰冷陰森的感覺。從昕玥探出半個身子,兩眼無神地望著梁澤,精神顯得也很渙散,完全沒有了在宴會廳時的精神,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你怎麽來了?”


    “我,”梁澤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會出現在從昕玥的家門口,“我路過,天正好下雨了,我怕你會害怕就過來看看你,你不舒服嗎?怎麽看上去沒什麽精神的樣子?”


    “我沒事,”從昕玥依舊半掩著門,一隻手扶著門,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抬頭見梁澤身上,頭上都被雨淋濕了,但是這個時候自己卻不能讓梁澤進門,所以從昕玥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站在門口不讓梁澤進門,她不能讓梁澤看到房間裏的一切。


    “你怎麽了?怎麽不請我進去?”梁澤分明看見從昕玥的眼睛不斷地在自己身上遊走,還露出了心疼的神情,可是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也不願意讓自己進去。


    梁澤發現從昕玥不太對,好像在強忍著什麽痛處,緊皺著眉頭,很痛苦的樣子,扶著門的手也在不停地顫抖,“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你到底怎麽了?”


    “沒有,我沒有不舒服,你快走吧,我沒事,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從昕玥很想伸手把梁澤推開,直接把門關上,但是梁澤卻在此時強行推開從昕玥的房門,當他把燈打開時,他終於發現了從昕玥不願意讓他進門的原因。


    他這才意識到從昕玥這段時間把自己關在家裏到底在做什麽了。幽暗的房間裏彌漫著煙草,酒精氣味,還混合著一股梁澤很熟悉的味道,這個味道他隻在一個地方聞到過。


    “你,你在做什麽?”梁澤見從昕玥的桌上,茶幾上滿是煙蒂和酒瓶,空氣裏的混合氣味,讓人聞著都有點頭暈腦脹。


    “不是我,”站在一邊的從昕玥,渾身顫抖,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突然一下就整個人卷曲在地上,顯得異常痛苦。


    梁澤見從昕玥這個樣子,再仔細一看,發現茶幾上的一樣東西,那是他最不想見到的東西,“你。。。你在吸毒?!你怎麽能碰這種東西!”


    梁澤一時間被氣得雙手顫抖,連說話都有些顫抖,他想知道這些到底是誰做的,“是你,還是她?”


    “不是我!”從昕玥幾乎用盡全力喊著,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因為毒癮發作而渾身顫抖,眼淚也止不住地隨著自己身體的痛楚而不斷地流著,像是要把這些痛苦都隨著眼淚流出身體之外。


    “我明白了,”一陣怒氣過後,梁澤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明白到為什麽這些日子從昕玥看上去如此的憔悴,眼神渾濁而渙散,原來就是因為這些東西。


    梁澤看著麵前的一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他知道這不是從昕玥的錯,他不應該責怪她,但眼前這一切,讓作為刑警的梁澤無法視若無睹。梁澤一語不發地將一直蜷縮在地上,不停地顫抖的從昕玥扶起來,坐到椅子上。去洗手間拿根毛巾給從昕玥擦臉,幫她把散落在桌上,茶幾上的煙蒂,酒瓶還有那些毒品都收拾了起來扔出了門外。


    做完這些後,梁澤又默默地去廚房幫從昕玥熬了一點稀粥,把粥熬好,端給從昕玥的時候,梁澤看著還在痛苦抽泣著的從昕玥,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他甚至開始後悔自己闖進來了,自己要是沒有發現這一切該多好。


    梁澤始終還是不忍心將從昕玥直接送進戒毒所,因為那樣的話她的一生就完了。他曾聽李默說過,具有雙重人格的人,是無法控製另一個人格的行為的,是根本無法知道另一種人格在顯現時會做些什麽,換句話說也就是兩個不同的靈魂寄居在同一個身體裏,而且擁有不同的記憶和思維方式。那麽從昕彤做的這些事,又怎麽能去追究從昕玥的罪過呢。梁澤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幫她一把。


    梁澤終於還是開口了,“跟我回去吧,我會幫你的,”


    “你走吧,我哪裏也不會去的,我的事你就別管了,”從昕玥低著頭,手裏輕輕地搓著毛巾,自己如此不堪的樣子被梁澤看到了,還有什麽臉來麵對他。


    “你現在這個樣子,我要是不管你,你就毀了,你知道嗎!”梁澤心裏好恨,為什麽這樣的事偏偏會發生在從昕玥的身上,她承受的痛苦已經夠多了,為什麽還要繼續這樣的折磨她。


    “我早在很久就已經毀了,早就支離破碎,傷痕累累了,我從來都沒有你想的那麽好,u看書 ww.ukansh.om ”從昕玥這個時候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讓梁澤不要再靠近自己,離自己遠一些,不要再看見自己如此不堪的樣子,“在美國的時候我就已經是麵目全非了,羅局長要不是看在我還能幫你破案的份上,根本不會願意給我這個工作的,你明白了嗎?這也是為什麽羅局長不願意我們在一起的原因,你是有大好前途的人,不能被我這樣的人拖累。”


    “你胡說什麽,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嗎?你很優秀,你是我見過得最聰明的人,”梁澤蹲在從昕玥麵前,仰視著她,眼眸裏滿是對這個女人的柔情,“就算是你麵目全非,支離破碎,變得再不堪,隻要你願意相信我,依靠我,我會保護你的,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包括羅局長在內,你相信我。”


    從昕玥靜靜地望著梁澤,看見他深沉的眸子裏映射著自己慘不忍睹的樣子,她真的很想放下一切,就這樣靠在他的懷裏,讓他保護自己,可是理智告訴自己不能這樣,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讓這個深愛著自己的男人和自己一起沉淪。為了破案她曾經被打得支離破碎,現在為了破案又要將已經支離破碎的自己再拚接在一起,就像是一個被砸粹了的玻璃娃娃,被人用膠水混亂地粘在了一起,滿是傷痕了。身體的傷痕可以愈合,可是心裏的傷痕卻是難以愈合,總是在提醒著自己是一個不完整的人。


    “你帶我去李老師那裏吧,除了那裏,我哪裏也不想去,”從昕玥慢慢地開口,她還是放不下答應了羅局長的那件事,她隻希望那件事結束後梁澤不要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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