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正是晉州城夜生活開始的時候,燈紅酒綠下,是男男女女們壓製不住的寂寞孤獨。


    寂寞是身體上的,孤獨是心靈深處。


    作為晉州標誌性的娛樂會所,綠島會所依舊生意火爆,人來人往,就好像昨晚的那場血腥惡鬥沒有發生過。


    在會所頂樓的老總辦公室裏,趙天虎靠坐在老板椅內,將雙腿搭在桌麵上,他右手纏著紗布,那是昨晚被高飛切掉手指留下的傷勢,手指接的太晚,已經接不上去。


    趙天虎左手端著杯高檔紅酒,嘴裏還叼著根雪茄,因為右手手指沒了,他吸一口雪茄,身後的小弟立馬就幫他把煙夾走,等過一會,在遞過來讓他吸一口。


    這幅畫麵看著有些搞笑,但是站在辦公室裏的十幾個打手都麵容嚴肅,他們知道虎爺的手是怎麽回事,要是現在誰敢發出一丁點笑聲,非要被虎爺從窗戶丟下去不可。


    “虎爺,人抓回來了!”


    這時,有個小弟敲門而入,趙天虎眼中閃過一抹冷笑:“帶進來!”


    那小子朝身後招了招手,兩個女混混押著一名少女走進屋來,那少女身穿米黃色雪紡裙,露在外麵的小腿細長筆直,看得人想入非非。


    但是屋內沒有人敢多看少女一眼,他們知道這女人今晚是虎爺的,就因為知道這一點,派出去綁架少女的手下都是女混混。


    “趙天虎?你怎麽沒被抓進去?”少女一進屋就愣住。


    趙天虎露出貪婪神色,狠狠的在少女腿上刮了幾眼,這才笑道:“小露露,你年紀太小,思想天真,就憑你那個小男朋友也想弄倒老子?今晚老子就讓你知道得罪我的後果。”


    雖然趙天虎沒說出要怎麽對付許露,但那一臉猥瑣的笑容說明了一切。


    那一聲‘小露露’差點把許露惡心到吐,但她立即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神色驚慌的問道:“你,你把飛哥怎麽樣了?你要是敢砰飛哥一根頭發,我絕饒不了你!”


    “嗬!你這小妞倒是夠辣,這種時候了還敢威脅老子,可是你除了嘴上罵幾句,還能做出什麽行為?你放心好了,今晚我會很粗魯的堵上你的嘴,堵一晚上。”


    趙天虎站起身來,說話時,朝許露做了幾下隔空頂撞的動作,侮辱的意味十足。


    不等許露罵人,他繼續說道:“你想知道你的小男朋友怎麽樣了?那我就告訴你好了,他得罪了爺爺,中午就被抓去晉州一號監獄,你知道一號監獄是什麽地方麽?專門關押重型死刑犯的地方,隻要是進入那裏麵的犯人,就沒有能活著出來的……”


    “嘖嘖!你看看時間,你的男朋友都被關進去十幾個小時了,這會怕是已經掛了。”


    趙天虎一副極其欠揍的模樣,要不是許露被那兩個女混混按住了胳膊,非要衝上來抽他兩個大嘴巴子。


    趙天虎在高飛被抓進一號監獄後就露麵了,他背後的人告訴他高飛被抓,一切風平浪靜。


    可事實上,宇家隻是保險起見,並沒有讓趙天虎逃去外地躲避風頭,按照宇家人的想法,高飛這回在一號監獄必死無疑,事後就把趙天虎推出來做替死鬼,這件事情就此了結,豈料計劃趕不上變化,高飛竟然活著離開了一號監獄。


    趙天虎隻知道高飛被關了進去,卻不知道他已經殺了出來,這種事宇家也沒人跟他說,此時的趙天虎已經被宇家徹底拋棄了。


    “你胡說,飛哥不會死的,他肯定會回來收拾你。”


    許露仰著脖子,一臉倔強神色,她努力著不讓眼淚水掉下來,因為眼淚落地了,就說明她相信了高飛被殺的事情,可她無法接受這種事實,她不希望高飛死。


    一提起被高飛收拾,趙天虎頓時大怒,他想起了昨晚被切掉五指時的畫麵,就連這會,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砰!


    將煙灰缸摔碎在地上,趙天虎怒氣洶洶的走向許露,他打算直接撕破這妞的裙子,當著一眾小弟的麵狠狠玩弄她,以此來發泄心裏的怒火。


    卻沒走到許露麵前,身後傳來一陣碎響,那聲音像是惡魔一般,嚇得趙天虎整個身子僵硬起來。就在昨晚的這個時候,他正和小情人大戰淋漓時,身後也有這種聲音,那是高飛敲破落地窗帶著許露進來的動靜。


    踏!


    眾目睽睽下,一個人影跳入了房間。


    大家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感到驚訝,這人不是高飛,可他大晚上的爬窗戶翻進虎爺的辦公室幹什麽?這裏可是四樓。


    “師父,快進來吧,屋裏挺熱鬧的!”


    卻沒等大家一口氣鬆完,又是一道黑影躍入,當看到那人的年輕麵孔,屋內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一張如此熟悉又恐怖的麵容,已經成為了大家心裏的夢魘,他昨晚才來過這裏,憑一人之力,逼得整個虎頭幫成員把紋身改成了貓頭,最後切掉虎爺五根手指,讓虎爺取消了對付新興鋼鐵廠後揚長而去。


    可是!這家夥怎麽還會出現?虎爺不是說他已經死了麽?他到底是人是鬼?


    屋裏的小弟身體在不受控製的顫抖著,要不是因為虎爺承諾高飛已經死了,他們絕不會重返虎頭幫基地。


    就在他們震驚的短暫功夫,高飛已經把屋裏的局勢查看完畢,當看到許露隻是被人押著,並沒有受到大的傷害,他懸著的心平緩下來。


    啪啪!


    高飛拍了拍手,笑嗬嗬的說道:“的確蠻熱鬧的,還都是老熟人……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斷手強,不過今晚過後,他可能要改叫斷頭強了。”


    “還有那條老狗,說起他可是大有名頭,晉州一帶的地頭蛇趙天虎,隻要是在晉州混的,都要喊他一聲虎爺。”


    高飛跟江飛介紹起來,語氣平緩,就好像真的在介紹老朋友一樣。


    隻是屋裏的空氣仿佛結冰,那些混混想要逃跑,卻早已嚇得腿軟,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江飛看了眼趙天虎,撇了撇嘴說道:“師父!這家夥我認識,當年我在晉州成名的時候,他還是我手下的手下的一位馬仔,沒想到現在都混成晉州一哥了,厲害厲害。”


    二人看似在誇趙天虎,可趙天虎本人聽著卻一點也感覺不到欣喜,他見到高飛的第一時間就想要逃跑,在這個變態暴力狂麵前,他的汗毛都嚇到直立。


    隻是趙天虎知道高飛的身手,從樓梯跑下去肯定被追到,他打算從落地窗跳下去,可想到這裏是四樓,立馬又打消了念頭。


    “你,你是江南大盜飛哥?我是小虎子啊,飛哥您不認識我了?”就在趙天虎絕望時,突然欣喜的衝江飛喊了起來。


    江飛成名那會,很多地區的大佬見了他也要喊一聲飛哥,本來江飛對這個外號蠻自豪的,可自從知道高飛的外號也叫飛哥後,他恨不得換個名字。


    趙天虎顯然就是撞到了槍口上,迎來江飛一通怒罵:“你個白癡,誰特麽的是你飛哥,整個華夏就隻有一個飛哥,那就是站在我身邊的師父高飛。”


    趙天虎被罵傻眼,他一直搞不懂高飛的身份,本以為對方就是個能打的傻小子,可這會發現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當年的江南大盜竟然對他如此恭敬,還喊他師父。


    似乎害怕引起高飛的誤會,不等趙天虎再多話,江飛開口詢問:“師父,那個傻逼要怎麽處置?”


    高飛淡淡的說道:“你敢殺了他麽?”


    江飛一愣,卻很快明白過來,高飛這是在試探他,如果自己完成了這次任務,應該就能徹底得到師父的信任。


    作為一名江南大盜,江飛偷人無數,卻還沒有殺過人,但當高飛說出那句話時,他心裏的殺意已經形成。


    噗呲!


    那一刀沒有絲毫猶豫。


    雖然是第一次殺人,但江飛的身手擺在那裏,動作迅猛利落,就像是一個老殺手。


    直到趙天虎的身體直挺挺倒下後,屋內眾人才驚醒過來,血流成河,刺鼻的味道讓不少人嘔吐。許晴畢竟是個小女生,直接叫出聲來,卻在下一秒,感覺到身體被溫暖的懷抱摟住。


    “飛哥!”許晴委屈的哭出聲。


    高飛摸著她的腦袋,語氣柔和:“沒事了,明天一早,我帶你回學校。”


    隻是一句話,讓許露慌亂的心徹底安穩,她再次感受到了高飛的強大,仿佛隻要有這個男人在身邊,任何困難凶險都會迎刃而解。


    江飛看了眼血泊裏的屍體,心裏不緊張是假的,但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著高飛:“師父,其他人怎麽處置?”


    “這些人壞事做盡,屢教不改,活著就是社會上的禍害,既然他們的大哥都掛了,相信他們也不會苟活,那就成全他們吧。”


    高飛語氣平淡,隻是一句話,就決定了十幾個人的生死。


    那些小弟嚇得瑟瑟發抖,心裏更是委屈不已,他們才不會因為趙天虎的死而有任何悲哀,他們隻想離開這裏。


    但高飛的話已經出口,江飛立即執行命令,就算十幾個打手聯合起來也不是江飛的對手,更何況這些混混早就嚇破了膽,此時成了待宰的羔羊。


    還沒等江飛出手時,高飛已經帶著許露離開房間,他不想讓許露看到太多這樣的血腥畫麵,在走道的窗戶邊吹了陣涼風,許露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飛哥,咱們回去吧。”許露睜著大眼看他,眼睛忽閃忽閃,像是黑夜中的星辰。


    高飛笑道:“一會讓江飛先送你回鋼鐵廠,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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