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張麵孔突然的出現令我瞬間麻木。


    但幸運的是,我沒有看到最恐怖的畫麵——看到我自己。


    我不知道那種情況發生後自己會怎麽處理。


    目光再次掃了過去,三個人都被囚禁在細小的裂縫中,然後麵孔仰望著我,畫麵非常詭異。


    在他們頭上壓著巨大的岩石,根本無法靠自己的力量爬出來,而他們的麵孔都呈現經曆過無盡折磨後的苦痛,但原本驚恐的表情由於我剛才後退的舉動而多了些疑色,可能是發現了我與那群人的不同之處。


    這個有著“木為生”臉龐的人盯著我的眼睛,嘴裏吐出兩個字,我仔細辨識後,竟然發現他好像是在叫“花蕾”。


    我一愣,瞬間想到這個名字是屬於喬心蕾的筆名,為什麽會在他嘴裏說出來,難道他把我當成喬心蕾了,約定見麵時雙方對的暗號?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我的臉已被塗黑,而這裏的光線很弱,隻有我手中照向他們的照明燈。並且我注意到,在問這句話的時候,他黯淡的眼神亮了一下,似乎是帶著希望。


    但對於他的這種試探我不知該回應什麽,有太多顧忌困擾著我,陷阱,詭計……現在的情況是一步走錯,就會步入深淵。


    我看著他的眼睛,心裏琢磨是不是也應該試探一下他,先確定他與喬心蕾到底是什麽關係再做決定。但就在我猶豫的瞬間,遠處突然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我立刻警戒地摸向背後,難道是被人發現了?但是還算清醒的意識告訴自己,應該不會,如果被發現了,那群人一定如同野獸一般撲過來,所以我猜測應該是巡邏的隊伍。


    我看了一眼被囚禁在裂縫裏的三個人,木為生眼中的希望已經消失有些冰冷,文露的眼神很複雜我看不透,而這個索鑫最令我意外,他的眼中沒有我想象中那麽暴戾惡毒,而是恢複到了我最初所認識的那個索鑫,有些紈絝子弟的氣息,怯弱害怕,但絕不是那個之前遇到的殘忍至極的野獸。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咬了咬牙隻能轉身離開。雖然遠離了他們,但我能夠感受到不甘的目光灼痛我的後背。


    不敢停留片刻,我立刻原路返回到那個洞窟裏側,然後無視於那群如同雕像一般的人,徑直穿過洞窟,朝那個連接湖邊的空曠區域走去。


    令我心安的是,喬心蕾與方筱仍然躲藏在那個岩石屏障後,我的出現令她們的臉上難得出現一絲欣喜,方筱更是長長呼出壓抑在心中的擔憂之氣。


    我將從裏麵帶出來的烤焦的肉給她們,饑餓已久的兩人沒有絲毫猶豫放到嘴裏就用力咀嚼。兩塊焦肉並不大,她們倆很快就吃完了,能暫時恢複一些體力。


    喬心蕾抹掉了嘴角的殘渣,然後看著我,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麽樣?有什麽發現?”


    “找到了出口,”我的話令她們的表情向希望轉變,“不過,那裏麵的情況有些複雜,沒那麽容易。”


    其實,我不想給她們這樣的回複,但事實就是如此。


    喬心蕾輕點額頭,這應該是她早就預料到了。


    然後我將裏麵我自己所見到的,發現的,以及推測的都跟她們說了一遍。喬心蕾與方筱的臉色隨著我的講訴而暗沉下來。尤其是當我說到那群人擄來了三個人的時候,我把自己對那三個人的猜測說了出來,喬心蕾的眼中露出一種奇怪的神色,示意我說得仔細一些。


    “他們幾個人似乎對那個頭領有特殊的用途,被關在一個很深的細長裂縫裏。”我說。


    “那三個人是誰?你看清了嗎?”喬心蕾頓了一下,問道。


    我看著她點了點頭,從表情裏讀出了猶豫,她想知道這幾個人的身份,但同樣與我的擔心相同,她也怕看到自己。


    “木醫生,文露,還有——”我眼神轉向方筱。


    “——索鑫。”


    方筱身體不自然地一顫,我能理解這個名字對她的影響有多大,一個幾乎摧毀了她人生的人,在這裏麵不僅是恐懼,還有無盡的仇恨。


    相比方筱,喬心蕾的關注點應該在木醫生身上,因為她之前說過,她要尋找的人也是他,木為生是能夠解開一切謎團的始源。


    “木醫生?你在說詳細一點。”果然,她眼睛閃著光亮立刻說道。


    我看她極其認真的樣子,然後點了點頭,轉移話題也好能讓方筱從索鑫的陰影裏走出來。


    然後,我開始從那個頭領似乎在他們三個人中尋找某個人說起,隨後開始講我無意間發現他們被囚禁在那個細長裂縫中……當我講到木為生嘴裏突然說出的“花蕾”時,喬心蕾的身體突然一顫,然後瞳孔微顫。我知道這裏麵一定有事,隻有等著喬心蕾來親自解答。


    “看來我們的計劃要改變了,”她輕聲說,然後看了我和方筱一眼,“我們不僅要離開這裏,還要救走木為生,因為他是解答我們所有一切困惑的人,沒有木為生,我們逃出這裏也沒用,靠我們自己根本無法離開這座島。如果可能的話,可以順便救下其他人。”


    我與方筱都對她的話有一定程度的吃驚與困惑,但我看著她恢複了之前的冷靜,而且似乎更加沉著,也許是因為斷定那裏麵的木為生一定是她想要尋找到的人,隻是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判斷出來的。


    “因為‘花蕾’。”她觀察到我的疑惑,簡短地回複。


    我立刻明白了,當時的猜測也是正確的,這可能是他們之間的約定暗號,來識別對方的身份。無論與否,隻要她能確定無誤就好,我不再追問。


    我們短暫地休整了一會兒,然後開始研究營救與離開計劃。我將洞窟裏的重要的地方在地上大概畫了一個草圖,包括他們存儲擄掠物資存放地點,武器存放的地點,以及關押木醫生等人的地點。最後,我在我認為是出口的地方重點畫了幾道。


    看著自己畫的草圖,我沉吟了片刻,發現無論怎麽計劃都似乎是一條不歸路。出口在洞窟裏最右側,到達那裏後想要不被人發現逃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關押木醫生的地方比出口更靠近北側,並且好像有巡邏隊,我們需要救完人後再立刻折返回出口,這更加大了難度。


    綜合幾點考慮,流血甚至死人是避免不了了,我看了看存放武器的地方,心裏有了一個想法,不過仍然是走在刀尖上。


    “我們需要武器。”我直截了當地說道,但說遠比做要輕鬆太多。


    喬心蕾看著草圖,然後輕捋短發,接下話:“沒錯,但時間緊迫,我們要分開行動。”


    她指向草圖,繼續說:“存放武器的地方與出口離得不遠,我去弄武器,你和方筱去救木為生,然後我們在這裏匯合,如果順利的話可以在他們發現我們之前離開這裏,如果不順利的話,我們隻有一拚了。”


    “讓方筱和你一起去吧,她可以幫到你,還有這把槍……”我看到了方筱眼中的猶豫,她想跟著我,但考慮到我們所麵臨的困境,她們一起成功的概率會更高一些。


    “不行,我相信她可以幫到我,”喬心蕾仍然拒絕道,“但你剛才不是說那地下裂縫的上麵還壓著幾塊岩石嗎?你一個人移動它們會浪費太多時間,而且可能會發出響聲,方筱可以幫到你。至於槍,還是你拿著吧,要記住,如果我們救不出來木為生,誰拿槍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她再一次強調木為生的重要性。


    我看著她堅決的眼神,知道這個決定已經無法改變,為了救木為生我們把所有一切都賭了進去,這讓我更加想知道這一切的原因。


    在行動之前,偽裝臉上的顏色是第一步,在喬心蕾與方筱用牆上黑色的物質也將臉塗抹成黑色後,我們開始按照計劃進行。


    我們再次進入那個山體洞窟裏,繞過了幾個岩石屏障,前方人影初現,我們的動作也開始模仿那些人木訥的動作向裏麵走去,之前的經曆告訴我,我們不能有一絲停留,因為隻要停下來就會成為焦點。


    走進洞窟深處,初步觀察,存放武器的地點在一個昏暗的角落,不斷有人路過那裏,不知是巡邏還是其他。我朝喬心蕾點了點頭,然後開始分頭行動,我和方筱貼著岩壁朝關押木醫生的方向走去,喬心蕾則向存放武器的地方慢慢靠近,她要應對的危險應該比我們嚴重得多。


    這裏麵其實並不大,我和方筱很快就繞到了那條困住木醫生等人的地下裂縫。燈光照向裏麵,看到那三個人用手擋住被光線刺痛的眼睛,我的心稍稍安定下來,最怕他們已經被帶到別處,uu看書.uuanshu 那樣的話事情就變得超出可以解決的範圍。


    當三個人適應了燈光,無法分辨出我們的眼中淨是驚恐與恨意,隻有木醫生眼中稍稍多些不同的神色。


    我突然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然後和方筱來到裂縫兩側,隻要搬走一塊岩石,露出的縫隙就足夠把他們拉上來。


    我和方筱一人一邊開始用力扳著岩石,岩石非常重,就算我們倆人一起使勁也隻是微微移動。下麵的人明白了我們目的是救他們,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和方筱都幾乎精疲力竭,終於在地縫上移動出一個狹窄的空間,但已經足夠將他們救出來。


    我把手伸向下去,位置剛好可以拉住他們的手,那一瞬間,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恐怖的畫麵:我直接被他們拉了下去,而三個人都露出猛獸一般的尖牙,然後隻剩下我的尖叫。


    但當文露冰冷的手觸碰到我,一切幻影都破碎,我才晃過神,這個時候我也無法要求讓木為生先上來,隻有集中精力先將文露往上拉。方筱在背後拉著我,防止真的連我也掉下去。木為生與索鑫在下麵幫忙,文露似乎還有些體力,拽著我的手從地縫裏蹬了上來。然後是索鑫,我們以同樣的方式將他也拉了上來。


    此時,下麵就剩下木醫生一個人,我立刻將手伸下去,但就在我的手馬上就要接觸到他時,遠處突然傳來腳步聲,很嘈雜,像是朝我們這邊跑來。


    我手一抖沒有抓住他,而地縫內的木醫生竟然也收回了他的手,我疑惑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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