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允許籌建失敗,但全勝和慘勝都是允許的……周圍迅速理解了慕敏的意思。可周圍也沒什麽好辦法啊!總部設在三亞,除去會議上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外,更多的考慮是要拍一拍王洛賓的馬屁――以此再“充分肯定”上一屆執委會的“戰略布局”。這樣做,對緩和和大佬們之間的關係有著充分的作用。


    再說了,他也知道劉翔對工業口在黃埔地區上“廣州鋼鐵”的提案很不感冒,理由是“佛山的冶金基礎更好”。周圍明白他對在本地上大國企有戒心。所以他覺得自己把總部定在三亞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


    但他第一次與劉翔會麵的時候,前麵都好好的,一說到總部和納稅地的問題,劉翔臉馬上就垮了……若是他沒有對外宣布總部選址,或者說,沒有去找王洛賓“請教”選址三亞的好處,那他現在改弦易轍也是無所謂的,但誰要他先就把話說出去了呢?現在就算換到廣州,老劉領不領情先兩說,王主席那頭可就真得罪了啊!


    現在,對自己有怨氣的元老已經聯合了起來,他們的提案有多大殺傷力暫且不知。這老劉……算了,往好了想,有自己這個例子在前麵,元老的聯合提案就算是通篇一坨狗屎,他老劉也得耐著性子好好聽講。


    唉,不小心得罪的那群元老好說,我周圍隻要舍得麵子,親自端酒一個個賠小心就是,總不能真弄個你死我活吧!


    可老劉這群人,要弄個什麽玩意才能打動廣州常駐元老這群人呢?


    就在周圍站在房間中央苦思冥想的時候,突然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


    “你好!有臨高的加密加急電報,指定南洋公司周總接收!”


    周圍一聽,嚇出了一身冷汗——這……就捅到臨高去了?


    “怎麽,我聽秘書說今天楚河又來了?”張筱奇推開宿舍的門,一邊掛外套,一邊對正窩在沙發上看報紙的王企益說道,“來催結果了?他這效率也夠高的。”


    “沒有催結果。他是找我的,順便給我們財稅局和送了方案,還抄送給所有在廣州元老。”王企益頭也不抬的回道。


    “又侃出新方案了?”


    “沒有。那個酒館裏侃出來的所謂聯合方案我大概掃了一眼――就是一坨屎。”王企益毫不客氣的評價道,“或者說,大多數是屎。楚河的方案裏關於南洋公司股權架構和籌資的專業方案,還有一個開設廣州證券交易所的基本設想――這是任油子的方案。說話很客氣,說這是事關專業方麵的提案,請我們參酌一下,他好再修改修改。”


    “噢?有意思!”明明說是聯合提案,卻又把“專業金融方案”專門拿出來四處散發,有意思,真有意思。”


    “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麽,畢竟這一塊專業性很強,我們財稅局嘛,也算是專業對口,他來請我們‘提提意見’再正常不過――再說最後拍板用哪種方案的,不但我們不能決定,就是周圍也得上報呈請批準才行。”


    “本來也是,這東南亞開發這麽大一件事,全交給南洋公司處理?光說給個政策,人、財、物不還得找政務院協調嗎?”張筱奇說,“我看政務院這幹人是抱著胳膊等看笑話呢。”


    “等看笑話那是肯定的,不過話說回來。周圍要真能把糧食和原料解決――不用全解決,能比現在更好一些。他以後做事就容易了。現在嘛,你也可以看作是組織上對他的考驗……”王企益說。


    “不是說政務院的幾個大佬……”


    “張姐,業務上你比我強,但是有些事你還得多琢磨琢磨。”王企益搖了搖手指,“元老院的事業還在上升期,沒墮落到隻看屁股不看能力的地步。你行你上的機會多得很,隻要能有真本事,能解決問題,大佬們自然會把你‘團結’過去。我們混日子的時候和楚河不是一碼事?後來全海南搞新稅製,咱們一露白,現在不也成當權派了?”


    “去你的當權派……”張筱奇笑罵道,“這麽下去你遲早也得變成劉翔那樣的官油子――我最討厭就是這號人了。”


    “老劉嘛,油是油了點,私心雜念也不少。但是心懷社稷。大事不含糊。”王企益感歎道,“有人說他未來目標是國務卿的位置,我看行!”


    “你算哪根蔥,你看行,我看你不行!”


    “唉唉唉,我還是很行的!”


    “你聽我說!”張筱奇見王企益又要伸手要去夠報紙,照他手上就是一下。


    王企益癟了癟嘴,收回手靠進沙發裏度嘟囔著:“說嘛呀我聽著呢。”


    “你這不是清楚的很。哎,還是上次我跟你說的,現在駐廣州的元老你比我熟悉,你得幫我都約一約。雖說眼下我不常駐廣州,但以後肯定經常會來。”


    “我都記得呢,你放心,就算我不約,救災款在你這財神爺手裏,他們自己也會去找你的。”


    “那多不好,第一麵就是公事,豈不是顯得你老婆跟不懂事一樣。這個楚河……”


    王企益很明白老婆意思,這個楚河來告狀,顯然不是池中物。照眼下的局麵,他很可能會繼成為第二個借著南洋公司上升的“紅人”。他擺了擺手,“等等再說吧。劉翔這坐地虎還沒具體發話,咱這中直機關的,別熱臉貼冷屁股了。”


    “我就奇了怪了。我隱隱約約記得他不是主動去濟州島教書嗎?按說沒這麽大功名利祿心思呀。”


    “哈哈,你還記得這事?那記得不記得當時送行酒的時候,他說自己是金融民工,自嘲難堪大任。惹得老程好一陣吐槽。”


    “啊,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這一晃好幾年,看來如今總算轉過彎來了。”張筱奇話鋒一轉,“你覺得他這方案怎麽樣?劉大府最關心的就是怎麽收稅,還問我的意見呢。”


    “你怎麽說的。”


    “我沒說還沒看――反正他寫什麽也和我們也多大關係。我就說執行上我可以出出主意,政策上還是要看你意見。”


    聽到張筱奇的話,王企益放下手裏的杯子,側過身正對老婆問道:“那就事論事,按他的方案,如果要出征收辦法的話,你有個大方向沒?”


    “嗐,這有什麽難的。”張筱奇很得意地一笑,“我掃完他那個方案,心裏就差不多了。他方案核心在於對發行和溢價的控製。換句話說,金融版的指令經濟。”


    王企益點了點頭,自己老婆這最近考慮問題越發的全麵深刻,已經不再是當年局限於細枝末節技術問題的樣子了,看來統管財政工作顯然非常能鍛煉人。


    見王企益沒有做聲,張筱奇繼續說道:


    “姑且不論這些,單說征收。發行環節沒什麽問題,這裏一樣發行商直接按票麵價值繳納印花稅和營業稅,開征前加個‘金融商品’的稅目就完事。如果以後還有分紅的話。分紅直接委托股利發放方代扣就好了---我們沒有所得稅,所以用‘金融商品利得’稅目就好了。這些基本都是零征收成本,也基本不存在漏征漏管的問題,簡單的很,太簡單了。不過這裏的股票債券既然是不記名的,那也就是非證(即無需第三方或政府證明)交易,所以交易環節的稅,我看就別指望了。”


    “以後有了記名,是不是這塊就能收起來了?”


    “以後?記名?哈哈哈哈哈”張筱奇把胳膊搭在老公肩膀上,攬著他的脖子笑著說道:“小哥,哪天你回臨高,姐姐我帶你去職校轉轉?讓你瞅瞅咱們的學生,也免得再做這樣的春秋大夢。你知不知道純手工股票記名登記製度的難度?”


    王企益訕訕的把老婆胳膊從脖子上取下來,“哎呀,這也不是我說的嘛,人家方案裏寫的嘛。我就說,他們這些人對困難的認識絕對比不上我老婆這親自帶職校的人,以為學生都是有絲分裂出來的。想想也是,咱們財稅局還有前兩年掃盲班出來的幹部呢!”


    “行了吧你,”張筱奇朝王企益翻了個白眼,“從我一進屋,你就在這不陰不陽的。說吧,到底怎麽個意思?楚河得罪你了?”


    “沒有,我和他又沒多少交集……”


    “嗯,”張筱奇點了點頭,聽王企益繼續往下說。


    “回來的時候你都睡了,今天早上你走的又早,我沒來得及和你說。昨天晚上去的人吧,不多。大家也提到了南洋公司融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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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接著說”張筱奇盤起腿,坐到沙發上,麵朝王企益。


    “沒說具體的業務,就談了談願景。”王企益搖了搖頭,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說當初楚河他是怎麽想的呢?生生把一個本來能獨立的事業幹的像南洋公司下屬。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做什麽不方便……”


    “所以說啊,周秘書看似對楚河冷酷,其實是功德無量呢。算是當頭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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