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平常常見的鏟子鋤頭,32年式顯得短小玲瓏,雖然明顯沒有普通鏟子鋤頭那麽好使力,但32年式明顯揮舞起來目標更小,更適應戰場的需要。伏波軍的工兵們已經被訓練得能將32年式工兵鏟使用的相當順手,除了用它來東挖西鏟,用它來將敵人腦袋削掉也是手到擒來。


    原本工兵鏟是準備裝備給每個步兵的,但是成本上的考慮使得最終隻裝備到工兵連。


    正是基於對伏波軍工兵專業能力和戰鬥能力的信任,楊增才下定決心做出依靠交通壕推進的決定。楊增感到自己是活學活用了,出征前,大大小小的陸軍營連級指揮官都參加了訓練總監部組織的培訓,其中有一課就是如何對付固定工事,用交通壕推進的方法就是從那門課上麵學回來的。


    見部隊集合得差不多之後,楊增暫時離開了珠山上的指揮所,來到在榜山西側集結的第8營前指,召集了全營的連級軍官,開始戰鬥部署:“同誌們,現在是下午三點,我們第8營的任務是天黑之前攻下榜山,預計下午六點開始天黑,六點半黑透,所以我們有三個半小時的時間去攻打榜山。”


    “營屬炮兵隊,用炮彈轟開敵人設置的鹿砦幾個口子,為部隊打開進攻通道。”


    “工兵連,限你們兩個小時之內挖掘進攻坑道推進到離敵人壕溝30米處。”


    “輕步兵連,掩護工兵的土工作業,明軍敢冒出頭來就給我爆掉他的腦袋。”


    “擲彈兵連為突擊隊,我把全營的手榴彈都配備給你們,一共1000枚手榴彈,夠他們喝一壺的了,你們緊跟工兵後麵,工兵完成作業後等待信號。進攻信號為三發紅色火箭。信號發出5分鍾內要把手榴彈給我全部扔進明軍的壕溝裏麵,然後發動白刃衝鋒。占領第一道壕溝後射出1發綠色火箭作為信號。”


    信號發出之後,擲彈兵連即向縱深突入,各連從突破口跟進突入,清掃殘餘敵軍。六連掩護並協助山地榴分隊伴隨進攻。


    “……步兵八連為營預備隊。”


    安排妥當,楊增掃視了指揮部裏的連排長們,沉聲說道:“咱們打仗一貫是以虎搏羊。不管敵人多弱,也要用上最大的力氣。爭取一次突擊就把榜山給衝下來,不要瞻前顧後擔心損失。用我們伏波軍最果敢的戰意去教教明軍怎麽打仗,把他們給我打個屁滾尿流!”


    楊增注視著著在榜山南坡前整裝待發的部隊。除了全副武裝的部隊之後,昨天下午掃蕩長洲島之後征發來的三百多名民夫,這些民夫沒有配備武器,清一色帶著扁擔,準備要把一些物資擔上山:主要是營直屬炮兵隊的三門12磅山地榴彈炮的炮彈和一些黑爾火箭。


    民夫們沒被告訴這些箱子裝了什麽,這些伏波軍的標準木箱,裝著12磅炮的彈藥、手榴彈以及工兵們的大殺器――壓縮黑火藥。這些民夫要把這些危險的爆炸物擔上山,到達山頂之後要給工兵們打下手,幫忙挖交通壕,主要負責運送土方。


    民夫們都有些緊張,自古攻城往往會驅使俘虜和百姓“先登”,消耗守軍的箭矢和炮石,順便用屍體填平壕溝。所以招募民夫的時候無人肯來,最後還是半強迫半利誘的“招”來三百多人。


    為了穩定他們的情緒,楊增關照給民夫們和士兵一樣的夥食――吃飽喝足士氣自然就高。吃飯的時候又許諾今天幹完活之後每人可以領一袋米回家,負傷了或者陣亡了都會酌情給予撫恤。並且先發了一半。


    此刻民夫們已經沒了被征發來時的愁雲,隻要不是去“先登”送死,幹什麽活並不要緊,苦哈哈們有的是力氣,


    楊增的計劃是,土工作業推進到離明軍陣地三十米左右之後,利用我軍向對方投擲手榴彈造成混亂和產生大量煙霧的間隙,利用白刃衝鋒擊潰明軍第一道壕溝的部隊,然後一部壓製明軍第二道壕溝內的火力,另一部迂回繞到距離較近的地點進行突擊。


    不過這項計劃開展之前,首先是要爬山,榜山的南坡雖說相對而言較緩,但也要爬過一段急升坡才能抵達較平緩的山脊線。而明軍陣地在榜山山頂南麵又很貼心地留下了一大片開闊地,作為其自身火力傾瀉的場地,準備將這片場地變成血腥的屠宰場。


    “開始行動!”楊增一聲令下,全營部隊立即運動起來,輕步兵居前,負責打前鋒,用火力壓製企圖阻止或騷擾第8營登山的明軍小部隊;工兵連隨後。達到指定位置之後,他們就要馬不停蹄地開始挖掘交通壕;再然後是作為預備隊的其他連隊和擔著抬著標準木箱的民夫;最後就是作為突擊隊的擲彈兵連、1連和2連,他們不緊不慢,要保存好體力,預備第一批衝到敵人麵前。


    登山很順利,沒有遇到明軍前來狙擊的大部隊,隻有零星幾個嚐試來打冷槍、射冷箭騷擾的,但很快就被輕步兵發現,用子彈一一消滅,不留活口。楊增不顧勸阻,放棄了在珠山的指揮所,隨同部隊登山,即使已經貴為營長,楊增還是習慣身先士卒。楊增知道,主官跟隨自己的部隊一同行動,可以大幅度提升屬下的士氣。


    對於明軍可能的激烈抵抗,楊增並不害怕――他算是伏波軍的老人了,凶險的仗也打過幾次,但是每次都是有驚無險。雖然當連排長的時候有幾次戰鬥中負傷的經曆,但是總得來說都沒有千鈞一發到要做好必死覺悟的時候。


    要說有什麽放心不下,那就是剛剛新婚一年不到的新婚妻子。他妻子是在政治處組織的軍官相親會上,由“組織”幫忙介紹的。


    說是“介紹”,實際和指定差不多。女孩子是芳草地的初級教師,都是元老院體係下的“公家人”,若說出身呢,楊增是破產農民,他老婆則是從江西逃難來的流民家庭出身,都是一窮二白。堪稱門當戶對。


    楊增並不是很喜歡元老院體係下的“女幹部”們,尤其是芳草地出身的――他覺得她們太聒噪,太會花錢,經常在街上哈哈大笑,一點沒有女人的樣子。關鍵是,按照他的看法,這些女孩子都“太好看”、“太活潑”。自己作為軍官,常年在營房裏過活,時不時還要帶著部隊去拉練、野營和演習――楊增見多了不少官兵婚姻的問題,不能不有所顧忌。


    他在相親會上專門看模樣普通,穿著土氣,說話木呐的女性。最後就看上了這個不起眼的初級女教師。


    楊增和他老婆都是無家無眷的“獨戶”,在本地也沒有親戚。自然不用大操大辦――這也和首長們提倡的“節儉辦事”有關,作為公職人員自然要做榜樣。所以隻是請部隊和學校裏親近的朋友同事吃了一頓飯,領了證就算是成婚了。


    婚後幹部處發了他一筆安家費,用作首付買了套房子――雖然部隊裏給已婚軍官提供單身宿舍,但是這總是在兵營裏,總得在外麵自己安了一個家。


    出征的時候老婆已經懷孕,作為教師工資已經夠養家,加上楊增的工資在打仗的時候也用不著。不論是付房貸還是生活開支都很寬裕。


    按照政治處的規定,出發前楊增照例留下遺書做好家事安排。楊增也沒當回事,無非叮囑老婆不用在意自己犧牲,主要是好好照顧肚裏的孩子,“把孩子撫養成人,繼承楊家的香火”,將來若是有“合適本分的老實人”也不妨“再醮”。寫到這裏的時候楊增覺得有點吃了蒼蠅的膩味感,不過元老院最恨寡婦守節,這遺書是要統一上交政治處的――他是不敢提“守節”二字的。


    不過他倒是不太擔心自己會犧牲,真要運氣不濟死了,老婆孩子是“烈屬”,自然有元老院來照顧他們。除了老婆將來多半會改嫁讓他有些不甘之外,其他倒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不過,最好還是好好的活著。他楊增還等著當開國功臣,封妻蔭子呢。


    20分鍾後,第8營抵達了預定高度,再前進就會暴露在守山明軍的視野之中,於是第8營就地俯臥,稍事修整。而此時,工會兵們已經用壓縮黑窯在山坡上炸開了幾個缺口作為挖掘交通壕的起點,民夫們歇息了十分鍾之後開始了運送土方的作業。工兵們呈跪姿在已被炸藥炸鬆的山坡開出一條可供兩人並行、一人高的坑道,挖出的泥土除了一部分壘高壕溝兩側胸牆外,其餘由民夫們運走。


    而隨著工兵的推進,輕步兵沿著壕溝緊隨其後,一部分人在戰壕外,利用草叢掩護緩緩逼近,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前方,屏氣凝神,眼睛在搜索是否有敵人冒頭,好讓他們給敵人送一發發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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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更新第七卷-廣州治理篇3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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