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您得趕快離開這裏。”門多薩警告道,“競價要買你的那個澳洲元老特別仇恨白人,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當然,我想馬上就去馬尼拉!”瑪麗娜忙不迭的說,“可是我沒有錢,也不知道該怎麽去……”


    “讓蘭度先生送您去吧。”門多薩歎口氣說,“蘭度先生因為買下了您,他在這裏也待不下去了。”


    瑪麗娜感到有些內疚,低聲道:“太感謝您了。”


    “哪裏,挽回一個西班牙貴族女子的清白是我的榮幸。”蘭度先生撚著自己的小胡子說道,“我在這裏也呆膩味了。正好換個地方。這樣的話,我們一周後就出發――有一艘中國人的商船會去馬尼拉。”


    “我的兩個女仆怎麽辦?”


    門多薩小姐低下頭,傷感的說:


    “她們幾天前就被賣掉了。托洛薩太太賣給了一個澳洲人貴族,去當西班牙語的家庭教師了,兩個女仆大概也賣給了澳洲人的貴族。”


    “能贖取女仆嗎?到了馬尼拉我會一起付錢的。”


    “恐怕很難。”門多薩小姐說,“澳洲人喜歡白人女奴。”


    瑪麗娜知道門多薩說得有理,隻好暗暗打算等以後再設法贖取她們了。自己先從這個可怕的地方逃走要緊――她恨不得插翅就逃。


    “這位貴族小姐還有點良心。還能想到自己的女仆。”一牆之隔,正在暗室裏監聽他們之間談話的情報局的大明處的頭頭李炎評論道。


    蘭度下榻的“臨時寓所”。正是東門市商館裏一套裝有全套監聽設施,配有監聽屋的豪華套間。在對外情報局的策劃之下,蘭度的馬尼拉滲透計劃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這你可就不懂了。這位千金小姐遠隔萬裏去嫁給一個陌生人,陪嫁的女仆等於就是她的親人,怎麽會不重視呢?再說不還有一位托洛薩太太嗎?”江山喝著薄荷口味的彈珠汽水,仔細的聽著他們的對話,微笑著說道。


    “她故意漏掉了?”


    “也許。”王鼎說,“精英總是自認為是天賦高貴的,其他人不過是草芥罷了。托洛薩太太顯然不是個討她喜歡的人。”


    “托洛薩太太呢?”李炎問。“真有人買她去當家庭教師?”


    “她當然還在檢疫營裏,在辦公廳的管理之下。”江山似乎在評鑒最新口味的汽水,玩味著說道。“托洛薩太太隻不過是打扮得像個老太婆一樣而已。”


    “門多薩小姐和蘭度真是二位天才的演員。”李炎讚不絕口,“蘭度這家夥我知道,沒想到門多薩小姐的水平也夠專業的。真說得情真意切了。”


    “她不是演戲,是真情表露啊。”江山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假作真時真亦假。門多薩小姐現在就是這個境界裏――不過也好,這樣可信度才高嘛。”


    “有這小妞開路,蘭度的工作就好做多了。”李炎雖然是大明處的頭頭,但是實際工作是不分彼此的,這次滲透馬尼拉的方案他也出了不少力,“不過我得去給蕭白郎壓壓驚。”


    “他這是故意搗蛋。”江山不滿意的說,“這件事明明和他們都打過招呼:競標這西班牙小妞隻能適可而止……”


    “我覺得倒是好事,現在一樣是假戲真做了。效果多好!簡直和拍電影似得!”王鼎很是得意。這把瑪麗娜弄去競拍的主意就是他出得。


    “下一步就看蘭度的了。”江山說。“看看馬尼拉的西班牙人到底有什麽秘密。”


    時嫋仁從拍賣現場回到總醫院他的辦公室裏,點著了一支雪茄。桌子上是剛剛送來得這批女奴們的體檢冊。厚厚的幾大本――他決定過幾天再去翻閱,這東西看得他頭疼,以後得培養幾個研究生專門幫他看這種玩意,說起來馬甲倒是有信件來要他承諾帶郭芙做研究生的事情。


    “研究生!你的郭芙水平打腫了也就是中專生的水平――還得是速成班的那種!”時院長心裏雖然這麽想著,但是也知道眼下歸化民醫務人員中郭芙也能進前五名了。不培養她也沒什麽人好培養了。


    拍賣現場的氣氛讓他見識到了元老們的“雄心”,這讓他對未來臨高總醫院的婦幼保健工作憂心忡忡。他打開最新一次的元老精子活力抽檢表,整體精子活力度又比上一個季度上升了若幹百分點。


    按照這個速度,用不了多久元老的精子活力水平就會恢複到正常狀態,考慮到元老們大多是是青年,少部分是壯年,d日之後過得又是無比健康的生活,所以精子質量必然比舊時空更好,而且他們激素水平高,性欲很強,女仆又接近了全覆蓋的水平,第二次嬰兒潮會比第一次來得更快更猛。


    他清楚的記得“元老子女登記薄”上的數字:五十一個,登記在冊的孕婦則有三十五個。這麽多的孩子和孕婦,僅僅婦幼保健這塊已經讓總醫院忙不過來了――更別說婦幼保健部門還有對外的門診和接生:產前檢查和到院生產這兩塊是非常占用人手的。


    他怎麽算,也覺得現在真在培養中的醫護人員不夠用,必須擴大招生規模。


    “真是傷腦筋啊。”時院長想到自己又得腆著臉上企劃院去要額外的撥款和人員的時候,不由得長歎一聲,看來鄧鉑鋆的廣州創收計劃還是有些必要性的:起碼這塊可以自收自支。不用事事求人。


    正在考慮中,有護士來敲門:“寧大夫請您去會診。”


    “哪裏的病人?”時嫋仁問道。


    “是從濟州島送來得,燒傷科的特護病人。”


    “我知道了,馬上就去。”


    時嫋仁要去會診的病人正是金五順。馮宗澤發了狠心要救她的命,執委會聽說這一事跡之後也指示總醫院要盡量救她的命,讓她作為一麵旗幟,一根標杆活下去。


    有了執委會的指示,各方麵自然是不惜工本。當時就從香港專門開出了一艘901炮艦,全速前往濟州島。船上搭載著醫務人員和必須的藥物器械――其中還有一位元老大夫寧靜海,他原本是要去台灣巡診的,這次也被直接派往濟州島了。


    船隻抵達濟州島之後,金五順就被以最快速度送上船,船上已經在來自臨高總醫院的人員的指導下,在船上安置了一間專門的隔離病艙,進行了嚴格的消毒工作。此後的幾周航程,醫務人員將在這裏,照護元老院的英雄,讓她病情平衡,能夠安然抵達臨高,得到來自澳洲首長,如同神仙顯靈一般的救治。


    按照寧靜海的診斷,金五順的燒傷雖然重達二級,但是並沒有傷及肌腱。可根據寧大夫醫學院念書時候得來的知識,她的創麵組織仍有進一步壞死加重的可能。現在,金五順雖然不必急於考慮植皮或皮瓣修複――當然本時空有條件進行這種治療的地方隻有臨高總醫院,根本不可能在濟州事實手術――但是在漫長的旅途中,金五順仍然需要堅持清創、換藥,待有新鮮肉芽組織生長後進行皮片植皮術。


    雖然金五順燒傷的皮膚已經被馮宗澤切除,從理論上講新的皮膚可以完全自己長出來。可稍有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此時金五順失去皮膚保護的創口對各種病原微生物門戶大開的創口,需要一個替代原先的皮膚的保護傘。


    因而寧靜海在出發前就製定了使用經過特殊處理的深海魚皮進行異種皮移植,對進行創麵保護的方案。隨著金五順新生皮膚組織的長出,完成曆史使命的異體皮會自動脫落的。


    在醫學不發達的原位麵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利用動物皮膚搶救燒傷患者,曾經是一項廣泛運用在燒傷科的技術。在元老院領導下的新國家,各種工業行業安全生產依照舊時空的標準都不靠譜,各種事故層出不窮。為了搶救因為各種工業事故造成燒傷燙傷的工人,元老們限於條件,把這一方法又重新撿了起來。衛生部的藥械廠使用新鮮的大型深海魚的魚皮,在經過去鱗片,消毒、浸泡,再放在用於殺菌和皮革鞣製的戊二醛中,浸泡去除抗原性。然後保存在冷庫裏,視情況再取出剪裁使用。船上為此特意在底倉堆滿了從香港的冷庫裏取來得冰塊作為壓艙物,以用來冷藏這種魚皮。


    901炮艦啟航了,對於搶救小組的考驗開始了。根據寧靜海的醫學課本中燒傷治療觀點:嚴重燒傷後病人要過三關:休克關、感染關和植皮關。在燒傷剛剛發生的二、三天,安全度過休克關是非常關鍵的。因為燒傷後創麵大量體液(包括蛋白質和水分)流減。


    這一關,金五順在馮宗澤不惜工本的動用私貨和精心護理之下已經在濟州島安然度過了。那些天,除了嚴密觀察她的血壓、脈搏、呼吸外,對補液問題,元老和當地幼稚的歸化民衛生員,都本著他們樸素的生理知識,主張要打破常規,適當地多輸血。(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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