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人還擊了,即使按照21世紀的標準,他們反應的速度也足夠快,第一枚炮彈從飛雲號上空掠過不久,船尾又冒起了第二股濃煙,一枚炮彈翻滾著飛來,準確的命中了飛雲號身後的正在消散中的航跡水花裏,林傳清估計大約有50米的誤差。


    飛雲號和距離船尾直線距離有三百多米,雖然在敵人的有效射程之內,但是以自己的航速和船尾有限的火力,飛雲號是安全的,西班牙人的大炮瞄準和發射的速度都很慢,要擊中目標得人品大爆發才行。


    “繼續火力壓製,打敵人的艉樓炮門!”林傳清邊用望遠鏡觀察邊下達命令。


    正當西班牙人的注意力都被這艘突然出現的小艇和上麵的致命火力所吸引的時候,在周韋森的指示下,二名狙擊手同時開火,一座海灘炮台上的二名炮手立刻倒了下去。


    槍聲淹沒在飛雲號的打字機吼叫聲中,炮台上的炮手和士兵們迷惑的張望著,接著一次又一次狙殺,不斷有人忽然倒下,忽然之間,炮台上的士兵們一下跑了個幹幹淨淨。


    周韋森吼叫一聲:“開火!”


    所有的米尼步槍一起齊射,聲勢極為壯觀,樹林邊緣頓時被濃厚的煙霧籠罩。但是海風很快就把濃煙吹散了,接著是第二次,第三次齊射。雖然海兵和水兵的射擊水平不如陸軍,但是在不到300米的距離上射擊大蓋倫這樣的目標還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鉛彈如同暴雨一般打在蓋倫船的船外殼、炮門和甲板上,碎木亂飛。到處是慘叫著倒下去的水手,周韋森知道自己不能慢吞吞的用米尼槍“輪”這艘船,船一側的16個炮門一旦開火。他這80人的戰列線馬上就會被打成篩子。


    “機槍組注意壓製炮門!”周韋森吼道,“全體準備突擊!上刺刀!”


    隨著衝鋒號猛然響起,周韋森把帶麵罩的防暴頭盔往腦袋上一罩,揮舞著左輪第一個衝了出來,大吼一聲:“上!”


    跟在後麵的海兵和水兵們跟著一起吼叫:“上!”全體一起朝著蓋倫船撲了上去。


    為了最大限度躲開對方的炮火,攻擊部隊以縱隊向船首衝鋒,期間m240和狙擊手從側麵壓製甲板上的敵人。阻擋他們發射船首的二門火炮。


    m240在他們側翼吼叫著。7.62mmnato彈一串一串的從他們頭頂飛過,猶如洗地一般的來回掃蕩船首甲板。周韋森一路狂奔,營地裏的水手和士兵已經被兩側的火力打懵了。對突然出現的隊伍完全失去了反應能力,除了幾個反應快得人舉起火繩槍不顧射程胡亂開了幾槍之外沒有任何有效的抵抗就崩潰了,幾分鍾之內突擊隊就驅散了營地裏的士兵和水手,負隅頑抗的全部被擊斃。餘下的一部分人逃入叢林。一部分人投降。海兵迅速在船頭搭起了梯子。特偵隊員第一批搶登,一名下士在幾乎毫無抵抗的情況下爬上了船首,迅速打出一枚信號彈。m240機槍立刻轉移槍口,封鎖中部甲板,阻擋敵人的反撲。


    周韋森爬上了甲板,腳底一滑,差點摔倒。定睛一看卻是踩到了一塊打飛的頭蓋骨上。他低低的咒罵了一聲。船首甲板上已經躺滿了屍體,血正沿著排水槽流淌。先上來的幾名隊員用衝鋒槍連續點射已經遏製住了企圖反衝過來的西班牙人。西班牙人交錯的火網下幾乎紛紛倒地,周韋森連打幾個點射。將餘下的幾個人全部擊倒。趕緊打出了“停止射擊”的信號彈。


    飛雲號和m240機槍組全部停了下來,甲板上硝煙彌漫,濃烈的血腥味刺激的他直反胃。死人真是多――簡直是觸目驚心的遍地屍體,到處是血液、腦漿和各種人體組織。比登上聖路易斯號上更為慘烈。顯然,他們發起衝鋒的時候,大多數水手和士兵都出了底倉,聚集在甲板上享受難得沒有風浪顛簸的晴朗天氣。


    海兵們很快就控製了整個上甲板,阿三翻譯被叫來喊話,沒費什麽事,躲在艉樓和下甲板的船員們就投降了。省卻了運來氯氣的麻煩。清理屍體的時候發現,在甲板上和營地裏西班牙人一共丟下了150具屍體,投降的不到40人,還有十幾人逃入了叢林。


    聖瑞蒙多號比較小,也沒有搭載步兵,出發時的船員不過250人。到擱淺的那會隻剩下200名船員了。


    戰鬥中,一共有四名水兵和海兵陣亡,都是在攀船的時候被火繩槍擊中喪命的。另有一人在登船時候失足墜落摔斷了腿,不過並無大礙,衛生員給他做了夾板固定。


    周韋森關照被俘的幾名水手去叢林裏把逃走的西班牙人招攬回來,許諾給他們俘虜的待遇,絕不會殺害他們。


    船長被帶到了他的麵前,這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一問他的年齡居然有六十多了。在這個平均壽命不過五十出頭,一次遠航能死掉船上一半水手的時代,讓一位六十幾歲的老人當船長漂洋過海,周韋森實在有點不能理解了。


    大約是發覺周韋森的疑惑,這老頭表示自己雖然有點老,但是還有八十多歲的船長在航海,不足為奇。


    “這麽說你是職業航海家了?”


    “沒錯,我家世代都是海員。”老船長似乎很是驕傲,“我的祖先阿隆索?埃爾南德斯?阿維拉曾經是追隨偉大的穀地侯爵前往征服新西班牙的一條船的舵手。”


    接著他又吹噓起他家曆代為“天主教國王”服務的光榮曆史,似乎表示他是個“有來曆”的人。


    周韋森通過阿三翻譯知道聖瑞蒙多號在幾天前也遭遇了那場台風――這是他們一路來遭遇到的第二次風暴,不但桅杆和支索近乎全毀,連船身也破了若幹個洞,要不是蓋倫船的結構素來以結實著稱,恐怕早就散架了。一路上靠著人力不斷抽水才勉強到了這裏。


    由於昨天破洞突然擴大,抽水已經無法控製進水量,船長才決定在這裏臨時擱淺修船的。


    “好吧,我在這裏代表元老院宣布你和你指揮下的船隻、水手、士兵和船上的一切貨物全部是元老院的戰利品。在你們的命運被最終決定前,隻要你們服從我們的命令,我會給予你們在人參安全上的保證。”


    船長鞠了一躬,然後說道:“可否允許我冒味的詢問,是哪個國家的元老院?”


    “我大澳洲元老院。”


    船長的臉上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神情,顯然他沒怎麽聽說過這個詞匯――也可能阿三翻譯的根本不對。


    但是俘虜的身份使得他無法多問,隻好說:“願為您效勞。”


    “現在我給您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組織人員繼續修理這條船。直到它能重新航海為止。”


    “這個,我的人手不足……”船長表示異議。


    “我的人會幫忙一起幹得。”


    於是營地又被恢複起來,幸存的俘虜們在海兵的監視下重新集合起來,清理甲板,修理船隻。逃入叢林的西班牙人也很快出來投降了――他們既沒有口糧,也沒有火藥,在叢林裏隻會成為野蠻人的獵物。


    周韋森和林傳清商量之後,決定把營地都搬到這裏來,他從蓋倫船上卸下了幾條劃艇,讓林傳清帶著人回去搬運物資。又給了臨高發電,告知了新營地的位置和奪取了聖瑞蒙多號的消息。


    雖說元老們都對聖瑞蒙多號上的貨物心癢難耐,但是他們決定不再進行具體的清理盤點了,隻是暫時貼上封條等回去再具體清理。


    “下麵我們就可以安心的等待救援了。”周韋森說。


    援救比他們預期的要來得早些。從香山澳派出的海天趁著順風一路趕路。7月28日,瞭望手的望遠鏡裏出現了薩馬島的海岸線。在通過無線電和營地聯絡之後,很快就發現了北角上有一縷黑煙升起。


    海天號即刻駛近海岸。那縷黑煙正是錢水協下令點起作為聯絡信號的。看到海天號的身影之後,營地裏發射了綠色信號彈――林傳清很快看到了對麵也升起了綠色信號彈――北煒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終於找到了。


    “終於來了,我們可以回家了。”周韋森急劇地喘息著,拿著信號火箭筒的手不由得在顫抖。臨高這個朝思暮想的家,一下子又變得似乎觸手可及了。


    門多薩簡直要樂瘋了,一看到北煒登上海灘,她第一個撲了上去,撲入了北煒的懷抱,對著他的臉狂啃了一番,讓對方大為尷尬。


    “不礙事……”周韋森顯得很“寬容”,“拉丁女人就這麽……熱情……似火……”


    “我知道。”北煒苦笑著說道,“看你們的氣色還不錯――魯濱遜的日子還好吧?”


    “還成,就是天天吃幹糧,真有點怕了。”林傳清眼睛都綠了,“海天號上有元老特供食品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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