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八)
中午是午宴。
許多科長院長來給我敬酒。
百媚在我身邊道，都要喝下去，培養了你這麽久，酒量應該也煉出來了。
我聽她的話，全部喝下去。
下午就開始有各時空分院院長回去，一一上前跟我作別。
像山鬼靈兒的任職書，還有把白大夫調到民國分院去的派遣令，德國分院的經費問題，他們吃過午宴就找到我。我當下就回了醫院給他們辦理。
他們連連謝我，跟我回院長辦公室。
像靈兒的任職事情，由於我對她了解，自然是直接通過，白大夫是自願去，也沒多大問題。至於德國分院，實在是不能草率。
雖然沒有馬上給她撥經費，但也微笑告她，回去把項目報告送過來，隻要科學合理，馬上撥款。
巫婆也沒有多說什麽。謝著我離去。
晚上繼續是晚宴。
百媚在一旁笑我，人生最重要的時刻，應該拍照留戀。
我笑，說道，這麽大的肚子，貽笑大方。拍照是小姑娘做的事。
到得第二天上午，各時空分院的院長走得差不多了，各科室的科長也回到自已的科室工作去了。
我和百媚站在門診部，送走他們，門診部突然顯得冷清起來。
百媚拿手機看了看時間，對我道，小涵，我晚上的飛機。
我一愣，才知道，決別的時刻到了。
百媚，你非走不可嗎？當年我要去深圳，是你留我在杭州，我能否也把你留下來。其實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望我笑了笑，說道，小涵，非走不可。你晚上到機場送我吧，我不想一個人走。
看她堅定眼神，我知道多說無益，隻得點點頭，含笑道，當然。當然。中午我請你吃飯，你想到哪裏吃。
不用了，我請你們吃——
我們？
恩，你和東大哥。
東小武？
我順著百媚的眼神望過去，原來不知何時，東小武已經一腐一拐的走了過來。
他的右小腿裝的是假肢，但是由於他是妖精，有法術，所以比起一般的人，並沒有殘疾的地麽厲害，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小涵，我和安公子的事，我要走的事，你不要跟東小武提起，我不想再生事，也不想他再跟隨我。
是百媚在我耳邊輕輕囑托的聲音。
我回望她一眼，看到她煩惱的眼神，知道現在的她大概隻想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好好靜一靜，要是讓東小武知道了安公子這樣傷她這樣負她，以東小武的性格，估計會殺了安海波全家，然後大聲指責百媚傻啊賤啊。然後不管百媚多麽嫌棄，他也會自以為是的以一個護花使者的身份一直跟隨著百媚到天涯海角。
難以想像。我理解百媚。
當下對她點點頭，說道，我會的。你放心。
你們兩個在說什麽啊？
東小武已經走到我們麵前，望了望我們笑道。
對於百媚和安公子結婚的事，隨著時月愈長，東小武仿佛也做到了釋然。
雖然他望著百媚的眼睛依然有著灼灼的神采，可是他可以選擇沉默，選擇平靜的接受這一切，我想，這一點，對於東小武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沒，沒說什麽。對了，東大哥，今天全院開大會，你們保衛科你和黑少怎麽都沒出現。
我馬上轉開話題。
啊，黑少不知道，我，因為要幫一個病人去懲治和著小三欺負她的老公，有事出去了，沒有趕得回來。
百媚的臉上突然變色，她趕緊別過臉去，不讓東小武看到。
素素，素素，今天也到醫院來了。
他依然叫她素素，依然對她深情如昔，依然是含笑的大眼，厚嘴唇溫柔喚出的，依然是千年前那個名字。
恩，東大哥，我回來交接一下。
百媚回過頭來，她的眼裏有淚，望著東小武衝他笑了笑。
東小武心歡喜，笑意都在臉上，可是看到她哭，突然慌了神，急急道，素素，你怎麽啦，是不是姓安的那個小子欺負你，你告訴東大哥，東大哥替你出頭。
他氣得劍眉倒豎，臉通紅。
我心下著急。不知該怎麽辦。
幸好百媚回過神來，含著笑擦了眼睛裏的淚水，說道，是因為你，我和他很好，東大哥，這一千年，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她的眼裏又有淚光湧出，她趕忙抬了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百媚，你在想什麽，你麵對著東小武，想起這個粗魯的漢子對你還是這麽一片深情，可是深愛的安公子不管你付出多少，到最後卻是這樣傷你麽。百媚，你要是再這樣墮淚，難保不會讓東小武知道。
嗬嗬，素素，後來我想了很多，現在我想通了，黑少經常勸我，黑少說得沒錯，愛一個人就要讓她幸福，隻要她幸福，不能在身邊也沒關係，所以隻要你和姓安的過得好，偶爾能讓我看到你，看到你過得開開心心幸幸福福的，我也知足了。
是東小武搓著大手手足無措的話。
百媚好不容易忍住淚水，衝東小武笑笑，說道，謝謝你，東大哥，我難得回醫院一次，今天中午請你和小涵吃飯。
好啊，吃飯好，難得聚在一起。不過，我請，當然是我請，難道讓你出錢。
東小武帶頭張羅著。
我看把黑少把安公子也叫上吧。
他打電話給黑少，又示意百媚給安公子打電話。
百媚沉默在那裏。心中的酸楚有誰知道。
什麽，你沒空，那算了，我們自已吃去。恩，小涵，我會幫你照顧他的。
東小武掛了電話，對我聳聳肩道，你老公沒空，走，我們自已吃去，素素，給安公子打電話啊。
百媚卻搖搖頭，說道，不用了，他現在開公司，每天忙得不可開交，我們去吧。
東小武才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說道，忙也好，男人事業重要。
百媚隻得笑著點頭，三個人往外麵走去。
在外婆人家吃的飯。
在二樓的包廂裏，百媚和我坐一排，東小武坐在我們對麵，正在給我們倒酸奶，他自已喝的是啤酒。
東大哥，你應該恭喜小涵，今天開大會，小涵正式成為我們愛情醫院的院長了。
啊，真的啊，恭喜恭喜。
東小武祝賀我，但是他馬上明白過來，對百媚問道，你為什麽不做院長了，我不是說小涵不能做院長，隻是你為什麽好好的不當這個院長了？素素，怎麽回事？
我擔心的望著百媚。
幸好百媚機靈。
她接過東小武遞過來的酸奶杯，對他解釋道，因為，我懷孕了，安公子不要我再在外麵瘋跑，他說他完全有能力養活著我，所以，我不想當院長了，小涵很有能力，我想愛情醫院在她的打理下，會越來越好的。
恩，原來如此。
東小武合著大手，點著頭，銅鈴般的大眼裏有著一絲痛苦，但是馬上被笑容掩蓋了。
人的感情與理智總是在做鬥爭，也許是十年，也許是二十年，也許是半生，也許是一生，也許是千年。
東小武就屬於那種千年鬥爭的人。
一會他笑道，舉起酒杯，對我和百媚道，來，為陽陽當院長幹杯，其實你們兩個不管誰當院長，我都高興。你們兩個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我們和他碰杯，
百媚笑道，東大哥以後好好幫著小涵，你是她大哥，這點我也放心。
那是，那是。那肯定的。隻要你和安公子過得幸福，我就和著小涵打理這愛情醫院，也沒事。
再沒有了話。
菜式上來，我們開始吃飯。
東小武叫了很多菜，西湖名點，幾乎全叫到了，可惜我和百媚這兩天吃下來，實在是沒什麽胃口。
東小武今天仿佛是很開心，多喝了一點，到了後麵，竟然有時說一會，叫唱唱哥。很快活的樣子。
他的確是許久沒這麽快活了，因為百媚已經很久沒有對他和顏悅色過。
我們對於自已愛的人，自已卑微到化成泥都沒關係，對於自已不愛的的人，卻往往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把他們當泥一樣無視甚至是賤踏。
如果不是因為百媚和安公子最終走到這一步，我想，百媚也許永遠不會望著東小武墮淚，如此真誠深情的說謝謝。
謝謝你這一千年都陪著我。
吃完飯，我們在街口分開，我和百媚一起欺瞞東小武，說陪百媚去買衣服，要他回醫院去工作。
他傻傻的在那裏笑著，說，好，你們多買點，我這就走。
說完，就要轉身拉車。
百媚卻叫住他，東大哥——
他困惑的回頭，大眼睛望著她——
素素，還有事嗎？
百媚嘴唇動了動，許久，才說道，你以後，找個愛你的女人，成個家吧。不要再傻下去。
她含著笑，眼中淚珠滴落。
這是永別，也許再也見不到了。
從此後，不管是她愛的，還是深愛她千年的，都全部別去，無牽無掛，殺死自已的前生，生命在這裏形成斷點，前後兩不相幹。
可是東小武聽不明白。
他當然不知道，他也許永遠見不到她了。
在那裏嗬嗬的傻笑一下，說道，恩，不知道。不過，你過好自已的生活就好了，不用操心我。
我走了。
再見，東大哥。
百媚含著笑和他揮手。
他傻傻的衝她笑了笑，坐上的士揚長而去。
百媚站在那裏，一會，對我道，小涵，我們先去賓飯拿行李，然後去機場。還有三個小時。
我點點頭，跟著她打車。
在賓館裏替她收拾著行李。
一邊收拾一邊問她，百媚，什麽時候回來。
也許不回來了。
我黯然，其實看到她當時跟東小武決別的樣子，也是鐵定了心不回來。
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征征的望著她。
百媚，是我的領導，可是很多時候，我們是朋友，她就像我的姐姐，一直患難與共，悲喜共享。
她卻看到我發征難過的神情，過來撫撫我的頭發，笑道，傻丫頭，也許回來看你。你應該祝福我，我到別的地方去，也許能找到屬於自已的真正幸福。
我點點頭，繼續幫她收拾東西。
行李不多。一個手提包，一個小坤包。
百媚穿著黑色的掐腰呢子大衣，圍著紅毛巾，風情萬種的大波浪卷披在肩上，依然是傾城絕豔的女子。
好了，我們走吧。
我點點頭，兩個人一起打車去機場。
機場上人不多，我們在候機大廳候著機。
為了讓她走得安心，我把妲已回來的事都沒有告訴她。
她太苦了，我不能再煩她。
她靜靜坐在一旁，對我道，小涵，我第一次來杭州時，那時剛修煉成功，剛出山，一個人站在杭州的繁華街頭，張惶害怕，像一個剛進城的村姑，現在要走，卻有你陪著我，我還是賺了的。
她握著我的手，衝我微笑。
要對自已有信心，記住真誠就行，醫院會打理得很好的。
我點點頭。答應她。
和黑少好好過，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不容易。好好珍惜。你們是我唯一的安慰。不至於對愛情完全絕望。
我點頭答應她，眼淚落下。
舍不得舍不得，可是不能留，不能看她陷在這痛苦的泥沼裏。
百媚，為什麽你要走，我們可以把安公子趕回麗水，為什麽走的是你。
傻丫頭，事已至此，不要說這些，不要因為愛恨一個人。是我想逃離，他就是走了，人不在杭州，大街小巷到處是我們的故事，我一樣不開心。你不要哭，讓我開開心心的走。
我點頭，使勁忍住眼淚。
好了，要登機了。
她站起來，最後抱了抱我，帶上墨鏡，拎起行李，走向登機口。
不要送了，不要再哭，小涵。讓我放心走。就在這裏站著。
百媚，要幸福，要學會忘記，你行李包裏，有選擇性失憶糖漿，我塞進去的，請一定要幸福。
我淚水模糊視線，喃喃對著她說著這些話。
要記得去忘記，請一定要幸福。
她突然抱著我，有淚水打濕我頸項。
小涵，我會的，你也一定要好好過，想到有你和黑少，不管飄流到哪裏，我都不會絕望。記得我的話，一定要好好過，我會祝福你們的。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不要再哭了，讓我開心的走。
她鬆開了，替我抹去淚水。然後笑著搖搖手，轉過身走了。
她大步走過去，低著頭，大波浪卷在她的肩頭彈跳著。
我不知她還有沒有哭，可是我卻停止不了哭泣，淚流滿麵，無能為力感充滿我心。卻什麽也不能做，什麽也說不出來。
她沒有停留，航空小姐驗了票，直接走了進去。沒有回頭看我。
百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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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是午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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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就開始有各時空分院院長回去，一一上前跟我作別。
像山鬼靈兒的任職書，還有把白大夫調到民國分院去的派遣令，德國分院的經費問題，他們吃過午宴就找到我。我當下就回了醫院給他們辦理。
他們連連謝我，跟我回院長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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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馬上給她撥經費，但也微笑告她，回去把項目報告送過來，隻要科學合理，馬上撥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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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在一旁笑我，人生最重要的時刻，應該拍照留戀。
我笑，說道，這麽大的肚子，貽笑大方。拍照是小姑娘做的事。
到得第二天上午，各時空分院的院長走得差不多了，各科室的科長也回到自已的科室工作去了。
我和百媚站在門診部，送走他們，門診部突然顯得冷清起來。
百媚拿手機看了看時間，對我道，小涵，我晚上的飛機。
我一愣，才知道，決別的時刻到了。
百媚，你非走不可嗎？當年我要去深圳，是你留我在杭州，我能否也把你留下來。其實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望我笑了笑，說道，小涵，非走不可。你晚上到機場送我吧，我不想一個人走。
看她堅定眼神，我知道多說無益，隻得點點頭，含笑道，當然。當然。中午我請你吃飯，你想到哪裏吃。
不用了，我請你們吃——
我們？
恩，你和東大哥。
東小武？
我順著百媚的眼神望過去，原來不知何時，東小武已經一腐一拐的走了過來。
他的右小腿裝的是假肢，但是由於他是妖精，有法術，所以比起一般的人，並沒有殘疾的地麽厲害，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小涵，我和安公子的事，我要走的事，你不要跟東小武提起，我不想再生事，也不想他再跟隨我。
是百媚在我耳邊輕輕囑托的聲音。
我回望她一眼，看到她煩惱的眼神，知道現在的她大概隻想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好好靜一靜，要是讓東小武知道了安公子這樣傷她這樣負她，以東小武的性格，估計會殺了安海波全家，然後大聲指責百媚傻啊賤啊。然後不管百媚多麽嫌棄，他也會自以為是的以一個護花使者的身份一直跟隨著百媚到天涯海角。
難以想像。我理解百媚。
當下對她點點頭，說道，我會的。你放心。
你們兩個在說什麽啊？
東小武已經走到我們麵前，望了望我們笑道。
對於百媚和安公子結婚的事，隨著時月愈長，東小武仿佛也做到了釋然。
雖然他望著百媚的眼睛依然有著灼灼的神采，可是他可以選擇沉默，選擇平靜的接受這一切，我想，這一點，對於東小武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沒，沒說什麽。對了，東大哥，今天全院開大會，你們保衛科你和黑少怎麽都沒出現。
我馬上轉開話題。
啊，黑少不知道，我，因為要幫一個病人去懲治和著小三欺負她的老公，有事出去了，沒有趕得回來。
百媚的臉上突然變色，她趕緊別過臉去，不讓東小武看到。
素素，素素，今天也到醫院來了。
他依然叫她素素，依然對她深情如昔，依然是含笑的大眼，厚嘴唇溫柔喚出的，依然是千年前那個名字。
恩，東大哥，我回來交接一下。
百媚回過頭來，她的眼裏有淚，望著東小武衝他笑了笑。
東小武心歡喜，笑意都在臉上，可是看到她哭，突然慌了神，急急道，素素，你怎麽啦，是不是姓安的那個小子欺負你，你告訴東大哥，東大哥替你出頭。
他氣得劍眉倒豎，臉通紅。
我心下著急。不知該怎麽辦。
幸好百媚回過神來，含著笑擦了眼睛裏的淚水，說道，是因為你，我和他很好，東大哥，這一千年，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她的眼裏又有淚光湧出，她趕忙抬了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百媚，你在想什麽，你麵對著東小武，想起這個粗魯的漢子對你還是這麽一片深情，可是深愛的安公子不管你付出多少，到最後卻是這樣傷你麽。百媚，你要是再這樣墮淚，難保不會讓東小武知道。
嗬嗬，素素，後來我想了很多，現在我想通了，黑少經常勸我，黑少說得沒錯，愛一個人就要讓她幸福，隻要她幸福，不能在身邊也沒關係，所以隻要你和姓安的過得好，偶爾能讓我看到你，看到你過得開開心心幸幸福福的，我也知足了。
是東小武搓著大手手足無措的話。
百媚好不容易忍住淚水，衝東小武笑笑，說道，謝謝你，東大哥，我難得回醫院一次，今天中午請你和小涵吃飯。
好啊，吃飯好，難得聚在一起。不過，我請，當然是我請，難道讓你出錢。
東小武帶頭張羅著。
我看把黑少把安公子也叫上吧。
他打電話給黑少，又示意百媚給安公子打電話。
百媚沉默在那裏。心中的酸楚有誰知道。
什麽，你沒空，那算了，我們自已吃去。恩，小涵，我會幫你照顧他的。
東小武掛了電話，對我聳聳肩道，你老公沒空，走，我們自已吃去，素素，給安公子打電話啊。
百媚卻搖搖頭，說道，不用了，他現在開公司，每天忙得不可開交，我們去吧。
東小武才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說道，忙也好，男人事業重要。
百媚隻得笑著點頭，三個人往外麵走去。
在外婆人家吃的飯。
在二樓的包廂裏，百媚和我坐一排，東小武坐在我們對麵，正在給我們倒酸奶，他自已喝的是啤酒。
東大哥，你應該恭喜小涵，今天開大會，小涵正式成為我們愛情醫院的院長了。
啊，真的啊，恭喜恭喜。
東小武祝賀我，但是他馬上明白過來，對百媚問道，你為什麽不做院長了，我不是說小涵不能做院長，隻是你為什麽好好的不當這個院長了？素素，怎麽回事？
我擔心的望著百媚。
幸好百媚機靈。
她接過東小武遞過來的酸奶杯，對他解釋道，因為，我懷孕了，安公子不要我再在外麵瘋跑，他說他完全有能力養活著我，所以，我不想當院長了，小涵很有能力，我想愛情醫院在她的打理下，會越來越好的。
恩，原來如此。
東小武合著大手，點著頭，銅鈴般的大眼裏有著一絲痛苦，但是馬上被笑容掩蓋了。
人的感情與理智總是在做鬥爭，也許是十年，也許是二十年，也許是半生，也許是一生，也許是千年。
東小武就屬於那種千年鬥爭的人。
一會他笑道，舉起酒杯，對我和百媚道，來，為陽陽當院長幹杯，其實你們兩個不管誰當院長，我都高興。你們兩個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我們和他碰杯，
百媚笑道，東大哥以後好好幫著小涵，你是她大哥，這點我也放心。
那是，那是。那肯定的。隻要你和安公子過得幸福，我就和著小涵打理這愛情醫院，也沒事。
再沒有了話。
菜式上來，我們開始吃飯。
東小武叫了很多菜，西湖名點，幾乎全叫到了，可惜我和百媚這兩天吃下來，實在是沒什麽胃口。
東小武今天仿佛是很開心，多喝了一點，到了後麵，竟然有時說一會，叫唱唱哥。很快活的樣子。
他的確是許久沒這麽快活了，因為百媚已經很久沒有對他和顏悅色過。
我們對於自已愛的人，自已卑微到化成泥都沒關係，對於自已不愛的的人，卻往往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把他們當泥一樣無視甚至是賤踏。
如果不是因為百媚和安公子最終走到這一步，我想，百媚也許永遠不會望著東小武墮淚，如此真誠深情的說謝謝。
謝謝你這一千年都陪著我。
吃完飯，我們在街口分開，我和百媚一起欺瞞東小武，說陪百媚去買衣服，要他回醫院去工作。
他傻傻的在那裏笑著，說，好，你們多買點，我這就走。
說完，就要轉身拉車。
百媚卻叫住他，東大哥——
他困惑的回頭，大眼睛望著她——
素素，還有事嗎？
百媚嘴唇動了動，許久，才說道，你以後，找個愛你的女人，成個家吧。不要再傻下去。
她含著笑，眼中淚珠滴落。
這是永別，也許再也見不到了。
從此後，不管是她愛的，還是深愛她千年的，都全部別去，無牽無掛，殺死自已的前生，生命在這裏形成斷點，前後兩不相幹。
可是東小武聽不明白。
他當然不知道，他也許永遠見不到她了。
在那裏嗬嗬的傻笑一下，說道，恩，不知道。不過，你過好自已的生活就好了，不用操心我。
我走了。
再見，東大哥。
百媚含著笑和他揮手。
他傻傻的衝她笑了笑，坐上的士揚長而去。
百媚站在那裏，一會，對我道，小涵，我們先去賓飯拿行李，然後去機場。還有三個小時。
我點點頭，跟著她打車。
在賓館裏替她收拾著行李。
一邊收拾一邊問她，百媚，什麽時候回來。
也許不回來了。
我黯然，其實看到她當時跟東小武決別的樣子，也是鐵定了心不回來。
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征征的望著她。
百媚，是我的領導，可是很多時候，我們是朋友，她就像我的姐姐，一直患難與共，悲喜共享。
她卻看到我發征難過的神情，過來撫撫我的頭發，笑道，傻丫頭，也許回來看你。你應該祝福我，我到別的地方去，也許能找到屬於自已的真正幸福。
我點點頭，繼續幫她收拾東西。
行李不多。一個手提包，一個小坤包。
百媚穿著黑色的掐腰呢子大衣，圍著紅毛巾，風情萬種的大波浪卷披在肩上，依然是傾城絕豔的女子。
好了，我們走吧。
我點點頭，兩個人一起打車去機場。
機場上人不多，我們在候機大廳候著機。
為了讓她走得安心，我把妲已回來的事都沒有告訴她。
她太苦了，我不能再煩她。
她靜靜坐在一旁，對我道，小涵，我第一次來杭州時，那時剛修煉成功，剛出山，一個人站在杭州的繁華街頭，張惶害怕，像一個剛進城的村姑，現在要走，卻有你陪著我，我還是賺了的。
她握著我的手，衝我微笑。
要對自已有信心，記住真誠就行，醫院會打理得很好的。
我點點頭。答應她。
和黑少好好過，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不容易。好好珍惜。你們是我唯一的安慰。不至於對愛情完全絕望。
我點頭答應她，眼淚落下。
舍不得舍不得，可是不能留，不能看她陷在這痛苦的泥沼裏。
百媚，為什麽你要走，我們可以把安公子趕回麗水，為什麽走的是你。
傻丫頭，事已至此，不要說這些，不要因為愛恨一個人。是我想逃離，他就是走了，人不在杭州，大街小巷到處是我們的故事，我一樣不開心。你不要哭，讓我開開心心的走。
我點頭，使勁忍住眼淚。
好了，要登機了。
她站起來，最後抱了抱我，帶上墨鏡，拎起行李，走向登機口。
不要送了，不要再哭，小涵。讓我放心走。就在這裏站著。
百媚，要幸福，要學會忘記，你行李包裏，有選擇性失憶糖漿，我塞進去的，請一定要幸福。
我淚水模糊視線，喃喃對著她說著這些話。
要記得去忘記，請一定要幸福。
她突然抱著我，有淚水打濕我頸項。
小涵，我會的，你也一定要好好過，想到有你和黑少，不管飄流到哪裏，我都不會絕望。記得我的話，一定要好好過，我會祝福你們的。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不要再哭了，讓我開心的走。
她鬆開了，替我抹去淚水。然後笑著搖搖手，轉過身走了。
她大步走過去，低著頭，大波浪卷在她的肩頭彈跳著。
我不知她還有沒有哭，可是我卻停止不了哭泣，淚流滿麵，無能為力感充滿我心。卻什麽也不能做，什麽也說不出來。
她沒有停留，航空小姐驗了票，直接走了進去。沒有回頭看我。
百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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