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二）
可是對於乙肝患者，對於肝癌，我們醫院也幫不了忙，真是對不起。
我感覺很抱歉。
病人搖搖頭道，醫生，我跟你說這些，主要的目的不是這個，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這是絕症，我知道。我是想讓你們幫幫我先生。你不知他對我有多好。
他老家是東北的，可是為了我，先是到了深圳，後來又到了杭州。因為杭州我和他都有朋友，比起深圳，兩個人可以相對而言，活得輕鬆一點。
在認識他之前，我在老家處過一個對象，我爸媽看我年紀也大了，在我回家的幾天裏，給我介紹了個對象，他也是在外地打工的，我事先有告訴他我有乙肝，他當時沒有說什麽。剛開始他對我不錯，我還和他一起到上海去過，第一次也給了他，可是沒想到和他處了一年多，他在外麵工作，我在家裏做家務，有一天，他卻突然對我道，我們分手，我不能娶一個乙肝攜帶者作老婆，這樣連孩子都不可能是健康的。他說，其實我一早就知道，我能和你生活這麽久，我不是一個很壞的人。
我當時很震驚，我是很傳統的人，原打算和他結婚的。沒想到到最後會這樣，他說，現在在大城市生活壓力很大，我一個人養活不了兩個人，對不起。
我隻得回深圳，重新進廠子的。
所以，我現在的先生最後能什麽都不顧和我在一起，比起其它男人，真的是好多了去了。他怕熱不怕冷，杭州是江南，和深圳差不多，一年四季不下雪。他曾跟我說過，喜歡有雪的地方，可是為了我，來到南方了，冬天還好，有時下了小雪他會特別高興，可是到了夏天，他就很緊張。每天出門，都像生離死別一樣，告訴我，如果晚上他沒回來，就叫我忘了他，告訴我，銀行存折在哪個大衣口袋裏，密碼是多少。我都是哭笑不得，每天回來，都是一身大汗淋淋，又高興又憔悴的樣子。我看到他流了那麽多汗，想替他擦擦，他卻不讓，我問他是不是跑銷售很辛苦，他說還好，就是太容易出汗了。
我後來病情惡化，得了肝瘤，他帶我到各大城市各大醫院去治，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北京，上海，光北京就跑了很多趟，各種腫瘤醫院都去過了，到了後來變成肝癌，我不想再浪費錢，我自已都放棄了，他卻仍然沒有放棄，我對他道，不要亂花錢了，沒用的。他卻對我道，一定能好的。我笑話他，說道，怎麽可能好呢，醫生說我再多活不到半年。他卻告訴我道，我們盡量活得長一點。我聽他那話，就覺得特別難過，我說，沒了我，你也要活得好好的，如果我死後，知道你一直難過，我會死不瞑目的，他卻不說話，隻是笑，在身旁照顧我。所以我很擔心，他總是說我們，我們要怎麽樣，我們要盡量活得長一點。越來後來，病情越來越厲害，我就總是想到我死後，他會不會很難過。現在病魔帶給我的身體上的傷痛永遠比不上擔心他未來生活那種難過和恐懼的痛楚。所以，醫生請你們幫幫忙。
她再次懇求我。我點點頭，對她道，你先回去吧。把電話和地址留下，我們醫院商量一下，這個，估計最後還是要找你先生談一談，行嗎？
她點點頭，留下地址和聯係方式起身離去。
而我看看時間，也到了我要去產檢的時候了，拿了圍產卡，打電話給黑少，以前每個月的產檢都是黑少陪我去的，現在七個月的身孕了，肚子那個大得，很多人見了我，都說估計馬上要生了。我就隻是笑，想他們並不知道裏麵是有個寶寶啊。
想想女人真是神奇又偉大，孕育生命是件很神奇的事。
保衛科接電話的是東小武，我問他黑少去哪了。
他說，黑少一大早就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我皺眉，東小武在那邊道，小涵，你有什麽要幫忙的嗎，東大哥可以幫你。
我搖搖頭，想到東小武是個麻煩精，算了，還是我一個人去醫院好了。
當下就說沒事，掛了電話，取下防輻射的圍兜，在孕婦裝外麵披件外套，就一個人大著肚子往醫院去了。
一個人打的，在人群中小心的護著肚子前進，受著別人的目光，然後到醫院排隊，掛號。產檢的醫生看到我一個人，不由皺眉道，你老公呢，這麽大的肚子，他也放心叫你一個人來？
我笑笑，心裏有點發酸，代他解釋道，他今天有事。
醫生看看我，說道，下次跟他說，一定要他陪你來，你肚子現在都這麽大了，太危險了，怕早產，女人在生產的時候，男人就是再忙也要陪在身邊的。
我笑笑，準備產檢，說道，恩，我下次一定跟他說，他也是忙，他平時都陪我來的。測血壓，排隊稱體重 、廁所排報驗尿、等候門診，真是漫長的等待啊，然後讓醫生聽胎心，詢問病史，開化驗單等等。
產檢完，一切正常，我謝了醫生，走出醫院，準備回愛情診所。
可是一個熟悉的男的卻是映入我的眼簾，安公子？他正坐在那裏，俊美的側麵像一副畫一般，我心中疑惑，想他怎麽在這裏。他不是很忙的嗎？
我想走過去打招呼。腳步動了動，卻看到一個穿天藍色短風衣和仔褲的女孩子走向他。衝他笑著，撲到他懷裏。
我都看呆了，眨了眨眼，幾疑是看花了眼。
使勁的擦擦眼睛。退到一邊的牆壁處，看著他們。
女孩很年輕，氣質很清純的那種，有點像大學生。
聽到他們邊走過來邊在說話。
醫生怎麽說？那聲音那麽熟悉，不是安公子又是誰？
醫生說沒事，叫我不用擔心，呼，我真是瞎擔心了一場，現在好了。
他們已經走到我前麵，女孩牽著他的手，樣子很親蜜，儼然一對恩愛的情侶。
我還是不相信，怎麽會這樣，安公子不像這種人，當年他那麽落魄，自卑得都不敢愛百媚，現在百媚和他一起創業，他倒好，在外麵就有了女人！
我沒來由的生氣，連安公子都這樣，這世上還有男人可信嗎？不過話說出來，安公子在唐朝就是風流成性的人，唉，可憐百媚。
我沒來由的替百媚擔心難過起來。
又試著告訴自已，剛才也許不是安公子，是我看花了眼。
我剛要走回去，卻看到一個醫生走了過來，剛好是我認得的一位醫生，由於我固定在這家醫院產檢，一些醫生我都認得了，我笑著拉住她，指著前麵安公子和女孩的背影問她道，那兩個是看什麽病的？
醫生抬頭看看，對我道，哦，是那女孩擔心懷上孩子了，過來檢查，結果是沒有懷上。好像也是新婚夫妻。
什麽？我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他們的掛號單我能看到嗎？
這個，不能的。
那醫生，是你檢查的嗎，那男的叫什麽名字。
恩，是我檢查的，那男的叫安海波，上麵寫的是未婚夫，所以我說他們是夫妻啊，怎麽，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
我謝了她，慢慢走出醫院，卻心急如焚。
可憐的百媚，她要是知道了該怎麽辦？
我拿出手機，給黑少打電話，這次通了，我把在醫院撞到安公子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事情告訴他。
他沉默了一下，說道，你確定嗎？
我說，確定。
他又沉默了一下，說道，你不要告訴百媚，這種夫妻之間的事，做朋友的有時不能多說。
我不知黑少在想什麽，隻覺得對人的好感表好失望好灰心，正要再說什麽，他卻不等我說完，對我道，記住不要跟百媚說，我還有事，先掛了。今天你產檢，我叫東大哥陪你去。
我突然生氣，心想你不提產檢倒罷了，隻得沒好氣的對他道，我早檢過了。
他說，那就好，然後掛了電話。
真是——我拿著電話發征，感覺黑少仿佛變了個人一般。心想，莫非他也在外麵有女人了，一會又苦笑起來，想自已被安公子弄得真是疑神疑鬼。
電話又響起來，我接起，是東小武著急的聲音，小涵，我現在在哪，黑少有事，要我陪你體檢，我正在醫院裏樓上樓下的找你呢。小涵，對不起，你剛才打電話來，我不知你是要體檢。
他在那裏解釋著。
我笑了笑，對他道，謝謝你，東大哥，我已經產檢好了。我現在在外麵，你不要在醫院找我了。我還有事，掛了。
我掛了電話。
想起剛才那一幕，突然很想去看看百媚，我不會馬上對她說，但是側麵提個醒還是有必要的，也許安公子和那個女的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
想到這裏，就打了個電話給百媚，在等著接通的過程中，真的是很感慨，我和百媚，都差不多半年沒見麵了。
電話接通，是百媚，喂——
是我，小涵。
嗬嗬，我當然知道是你。
我笑，說道，怕你這個大忙人忙得忘了我。
百媚在那邊笑，說道，忙倒是真忙，不過再怎麽忙，也不會忘了你啊。
你在忙什麽啊？
恩，忙著聯係客戶啊，現在剛有了點規模和起色，好好幹，明年這個時候就能盈利了。現在做生意不容易。小涵，唉，還是在愛情醫院當院長時閑，我現在都感覺自已要崩潰了，每天都睡不夠。
我心酸，對她道，那你老公呢，你這麽忙，他不幫你嗎，你可是為了他在忙啊——
她卻笑了笑，說道，他也忙啊，這不，他現在就去陪客戶了。
是嗎，陪客戶做什麽？
他說陪客戶四處逛逛，中午要陪客戶吃飯，要到晚邊回來。
她在電話裏為他做著解釋。
我突然眼睛紅了，代她難過，是誰說過，老公背叛，做老婆的最後知道。
小涵，你怎麽了？
對於我的突然沉默，她覺得疑惑。
沒什麽，我來看你好不好。你們開了這麽久的公司了，我還沒來看你呢。告訴我地址在哪裏？
好的呀，歡迎。剛好今天我在公司，地址是——
她極快的說了地址，我點點頭，掛了電話，打個的馬上過去。
在杭州蕭山區，郊區吧，我下來時，找不到百媚，隻得大聲叫她名字。
卻從一堆煤氣罐中聽到她的應答聲，小涵，我在這裏。
我尋過去，就看到她，穿著紅毛衣，帶著帆布手套，正往返在庫房與貨車之間，一缸缸在那裏裝煤氣呢。
我都驚呆了，想起從前的她，我都不相信現在扛煤氣的婦人是百媚。
雖然依然嫵媚漂亮，可是這哪是那個知性優雅煙視媚行的百媚啊。
長卷發被隨意的綁成一個馬尾放在腦後，毛衣下麵是黑色的仔褲和黑靴，身上有點髒，是那種做體力勞動時無法避免的。
我眼眶都濕了，想起在醫院看到的那一幕，不由代她心痛。
她為了那個男人如此全心付出，他卻背著她，這樣傷她！！！
小涵，你等會，工人不夠，我把這車裝完，就來陪你。
她一邊忙活一邊對我笑道。
雖然苦和累，精神狀態卻極好，在那裏笑靨如花。
我隻得含笑點頭。
沒想到你肚子那麽大了，好幸福啊，有沒有去醫院看過，是男是女？怕冷落我，她邊工作邊和我說話。
是男的，雙胞胎。
啊，真的嗎，你真強啊，要是我以後能給海波生兩個就好了，我作夢都想生啊。
我再也止不住，看不下去，對她道，百媚，醫院還有事，我下次來看你。
也不等她招呼，匆匆的在路邊攔了一輛車，急急的走了。
在路上，眼淚才出來。可憐的百媚。我該怎麽辦，不告訴她是錯，告訴她也是錯。這樣錯到底，總有結束的一天。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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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對於乙肝患者，對於肝癌，我們醫院也幫不了忙，真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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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家是東北的，可是為了我，先是到了深圳，後來又到了杭州。因為杭州我和他都有朋友，比起深圳，兩個人可以相對而言，活得輕鬆一點。
在認識他之前，我在老家處過一個對象，我爸媽看我年紀也大了，在我回家的幾天裏，給我介紹了個對象，他也是在外地打工的，我事先有告訴他我有乙肝，他當時沒有說什麽。剛開始他對我不錯，我還和他一起到上海去過，第一次也給了他，可是沒想到和他處了一年多，他在外麵工作，我在家裏做家務，有一天，他卻突然對我道，我們分手，我不能娶一個乙肝攜帶者作老婆，這樣連孩子都不可能是健康的。他說，其實我一早就知道，我能和你生活這麽久，我不是一個很壞的人。
我當時很震驚，我是很傳統的人，原打算和他結婚的。沒想到到最後會這樣，他說，現在在大城市生活壓力很大，我一個人養活不了兩個人，對不起。
我隻得回深圳，重新進廠子的。
所以，我現在的先生最後能什麽都不顧和我在一起，比起其它男人，真的是好多了去了。他怕熱不怕冷，杭州是江南，和深圳差不多，一年四季不下雪。他曾跟我說過，喜歡有雪的地方，可是為了我，來到南方了，冬天還好，有時下了小雪他會特別高興，可是到了夏天，他就很緊張。每天出門，都像生離死別一樣，告訴我，如果晚上他沒回來，就叫我忘了他，告訴我，銀行存折在哪個大衣口袋裏，密碼是多少。我都是哭笑不得，每天回來，都是一身大汗淋淋，又高興又憔悴的樣子。我看到他流了那麽多汗，想替他擦擦，他卻不讓，我問他是不是跑銷售很辛苦，他說還好，就是太容易出汗了。
我後來病情惡化，得了肝瘤，他帶我到各大城市各大醫院去治，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北京，上海，光北京就跑了很多趟，各種腫瘤醫院都去過了，到了後來變成肝癌，我不想再浪費錢，我自已都放棄了，他卻仍然沒有放棄，我對他道，不要亂花錢了，沒用的。他卻對我道，一定能好的。我笑話他，說道，怎麽可能好呢，醫生說我再多活不到半年。他卻告訴我道，我們盡量活得長一點。我聽他那話，就覺得特別難過，我說，沒了我，你也要活得好好的，如果我死後，知道你一直難過，我會死不瞑目的，他卻不說話，隻是笑，在身旁照顧我。所以我很擔心，他總是說我們，我們要怎麽樣，我們要盡量活得長一點。越來後來，病情越來越厲害，我就總是想到我死後，他會不會很難過。現在病魔帶給我的身體上的傷痛永遠比不上擔心他未來生活那種難過和恐懼的痛楚。所以，醫生請你們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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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黑少一大早就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我皺眉，東小武在那邊道，小涵，你有什麽要幫忙的嗎，東大哥可以幫你。
我搖搖頭，想到東小武是個麻煩精，算了，還是我一個人去醫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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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看看我，說道，下次跟他說，一定要他陪你來，你肚子現在都這麽大了，太危險了，怕早產，女人在生產的時候，男人就是再忙也要陪在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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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走過去打招呼。腳步動了動，卻看到一個穿天藍色短風衣和仔褲的女孩子走向他。衝他笑著，撲到他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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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很年輕，氣質很清純的那種，有點像大學生。
聽到他們邊走過來邊在說話。
醫生怎麽說？那聲音那麽熟悉，不是安公子又是誰？
醫生說沒事，叫我不用擔心，呼，我真是瞎擔心了一場，現在好了。
他們已經走到我前麵，女孩牽著他的手，樣子很親蜜，儼然一對恩愛的情侶。
我還是不相信，怎麽會這樣，安公子不像這種人，當年他那麽落魄，自卑得都不敢愛百媚，現在百媚和他一起創業，他倒好，在外麵就有了女人！
我沒來由的生氣，連安公子都這樣，這世上還有男人可信嗎？不過話說出來，安公子在唐朝就是風流成性的人，唉，可憐百媚。
我沒來由的替百媚擔心難過起來。
又試著告訴自已，剛才也許不是安公子，是我看花了眼。
我剛要走回去，卻看到一個醫生走了過來，剛好是我認得的一位醫生，由於我固定在這家醫院產檢，一些醫生我都認得了，我笑著拉住她，指著前麵安公子和女孩的背影問她道，那兩個是看什麽病的？
醫生抬頭看看，對我道，哦，是那女孩擔心懷上孩子了，過來檢查，結果是沒有懷上。好像也是新婚夫妻。
什麽？我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他們的掛號單我能看到嗎？
這個，不能的。
那醫生，是你檢查的嗎，那男的叫什麽名字。
恩，是我檢查的，那男的叫安海波，上麵寫的是未婚夫，所以我說他們是夫妻啊，怎麽，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
我謝了她，慢慢走出醫院，卻心急如焚。
可憐的百媚，她要是知道了該怎麽辦？
我拿出手機，給黑少打電話，這次通了，我把在醫院撞到安公子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事情告訴他。
他沉默了一下，說道，你確定嗎？
我說，確定。
他又沉默了一下，說道，你不要告訴百媚，這種夫妻之間的事，做朋友的有時不能多說。
我不知黑少在想什麽，隻覺得對人的好感表好失望好灰心，正要再說什麽，他卻不等我說完，對我道，記住不要跟百媚說，我還有事，先掛了。今天你產檢，我叫東大哥陪你去。
我突然生氣，心想你不提產檢倒罷了，隻得沒好氣的對他道，我早檢過了。
他說，那就好，然後掛了電話。
真是——我拿著電話發征，感覺黑少仿佛變了個人一般。心想，莫非他也在外麵有女人了，一會又苦笑起來，想自已被安公子弄得真是疑神疑鬼。
電話又響起來，我接起，是東小武著急的聲音，小涵，我現在在哪，黑少有事，要我陪你體檢，我正在醫院裏樓上樓下的找你呢。小涵，對不起，你剛才打電話來，我不知你是要體檢。
他在那裏解釋著。
我笑了笑，對他道，謝謝你，東大哥，我已經產檢好了。我現在在外麵，你不要在醫院找我了。我還有事，掛了。
我掛了電話。
想起剛才那一幕，突然很想去看看百媚，我不會馬上對她說，但是側麵提個醒還是有必要的，也許安公子和那個女的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
想到這裏，就打了個電話給百媚，在等著接通的過程中，真的是很感慨，我和百媚，都差不多半年沒見麵了。
電話接通，是百媚，喂——
是我，小涵。
嗬嗬，我當然知道是你。
我笑，說道，怕你這個大忙人忙得忘了我。
百媚在那邊笑，說道，忙倒是真忙，不過再怎麽忙，也不會忘了你啊。
你在忙什麽啊？
恩，忙著聯係客戶啊，現在剛有了點規模和起色，好好幹，明年這個時候就能盈利了。現在做生意不容易。小涵，唉，還是在愛情醫院當院長時閑，我現在都感覺自已要崩潰了，每天都睡不夠。
我心酸，對她道，那你老公呢，你這麽忙，他不幫你嗎，你可是為了他在忙啊——
她卻笑了笑，說道，他也忙啊，這不，他現在就去陪客戶了。
是嗎，陪客戶做什麽？
他說陪客戶四處逛逛，中午要陪客戶吃飯，要到晚邊回來。
她在電話裏為他做著解釋。
我突然眼睛紅了，代她難過，是誰說過，老公背叛，做老婆的最後知道。
小涵，你怎麽了？
對於我的突然沉默，她覺得疑惑。
沒什麽，我來看你好不好。你們開了這麽久的公司了，我還沒來看你呢。告訴我地址在哪裏？
好的呀，歡迎。剛好今天我在公司，地址是——
她極快的說了地址，我點點頭，掛了電話，打個的馬上過去。
在杭州蕭山區，郊區吧，我下來時，找不到百媚，隻得大聲叫她名字。
卻從一堆煤氣罐中聽到她的應答聲，小涵，我在這裏。
我尋過去，就看到她，穿著紅毛衣，帶著帆布手套，正往返在庫房與貨車之間，一缸缸在那裏裝煤氣呢。
我都驚呆了，想起從前的她，我都不相信現在扛煤氣的婦人是百媚。
雖然依然嫵媚漂亮，可是這哪是那個知性優雅煙視媚行的百媚啊。
長卷發被隨意的綁成一個馬尾放在腦後，毛衣下麵是黑色的仔褲和黑靴，身上有點髒，是那種做體力勞動時無法避免的。
我眼眶都濕了，想起在醫院看到的那一幕，不由代她心痛。
她為了那個男人如此全心付出，他卻背著她，這樣傷她！！！
小涵，你等會，工人不夠，我把這車裝完，就來陪你。
她一邊忙活一邊對我笑道。
雖然苦和累，精神狀態卻極好，在那裏笑靨如花。
我隻得含笑點頭。
沒想到你肚子那麽大了，好幸福啊，有沒有去醫院看過，是男是女？怕冷落我，她邊工作邊和我說話。
是男的，雙胞胎。
啊，真的嗎，你真強啊，要是我以後能給海波生兩個就好了，我作夢都想生啊。
我再也止不住，看不下去，對她道，百媚，醫院還有事，我下次來看你。
也不等她招呼，匆匆的在路邊攔了一輛車，急急的走了。
在路上，眼淚才出來。可憐的百媚。我該怎麽辦，不告訴她是錯，告訴她也是錯。這樣錯到底，總有結束的一天。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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