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
沈平平沉默了，許久，她抬起頭，向著白大夫說道，大夫，我現在隻想問你一件事。
恩，你問吧。
我裝上這藍色動心鏡片，他果真會愛上我麽？無論我這個人還是從前的樣子，沒有變漂亮變性感，也不符合他愛的理想？
恩，我可以保證這一點。
如果我這一生永遠不把鏡片取下來，那麽，他就真能愛我一輩子。
恩，是的。我們這種鏡片要經過手術才能裝下，取下來也需要手術。除非你的眼睛在你今後的生活中出了什麽大問題，否則我可以保證他會愛你一生一世，永不會變心，也永不會有外遇。這是很美好的感情，但是你要記住，他這樣愛你，完全是個騙局，是因為這個鏡片的功勞，不是你。你願意嗎？在今後不管你多麽努力，做到最好，不管你變得多麽漂亮多麽優秀，他的情感都與你這個人無關。這對他是不公平的，但是從長遠來看，對你也是不公平的，因為你個人存在生存的意義會減少到零。我把這些都事先說出來，希望你明白。
沈平平不再說話，低著頭望著那藍色鏡片發呆。
一會，她抬起頭來，堅定的說道，醫生，我決定了，我要裝上這藍色鏡片。
白大夫望她一眼，說道，那好吧，你跟我進手術室，隻要半小時的樣子。現在請先到外麵去掛號吧。
沈平平依言出去，辦公室隻剩下我和白大夫，白大夫誇我一句，今天的絲巾真漂亮。
我心中一酸，苦笑一下，點點頭出去了。
沈平平拿著掛號單走過來，對我道，李大夫， 我沒有帶足錢，怎麽辦？
我衝她笑笑，說道，沒事的，去掛號室說一下，以後付或者以後來打工償還都可以的。
她才笑了笑，點點頭，去了。
我的手機響，是百媚，我接起，她直接問我，你現在在哪，我人在門診部了，怎麽沒看到你人。
我笑道，我送一個病人到眼科來，你等等，我現在馬上下來。
電梯還停在二十八樓，正緩慢的一層層下來，我不想等，幹脆轉個彎，走醫院大廈的樓梯下去。
百媚果然站在門診部，正蹙著眉尖站在那裏。
一臉疲倦，風塵仆仆，應該是剛從外麵趕過來的樣子。
我心中一暖，走過去對她笑道，趕回來的？
她看到我，望了望四周，先不說話，直接把我拉到門診室的辦公室，關了門。
我對她笑道，你別緊張，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死不了的。
她卻搖了搖頭，說道，傷口給我看看。
我坐在沙發上，把絲巾解開來。她急急走到我身邊，低頭仔細的看了很久，歎口氣，替我把絲巾重新係上。
小涵，把昨晚的經過的事跟我說說。
她坐在我旁邊，握著我的手，望著我。
這些話，我原極想從黑少那裏聽到，然而他沒說，現如今卻是百媚這樣跟我說。
心中一酸，卻極力忍住，裝無謂笑道，沒什麽啦，你別瞎擔心，不就是睡到半夜，被一隻手掐住脖子掐出血來了嗎？我今天發現隻是輕傷，估計那什麽東西也隻是嚇嚇我，逗我玩的。
被一隻手？你說清楚點，你是說，你隻看到一隻手。
百媚的眉頭卻蹙得更緊，一張臉上憂心衝衝。
恩，其實不能算是手，一個人的骷髏骨爪，沒有肉，隻有半截白森森的枯骨，就這樣掐著我，一截露在被單上，力氣很大，我拚命掙紮都擺脫不了，叫黑少，他也沒有應我，那時以為自已要死了。百媚，要不是到了這個醫院，經了這麽多生死的事，昨晚估計都被嚇死了。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是過去的李小涵了，我現在隻是弄不明白，是什麽東西要害我？
它不是衝你來的。百媚悶聲坐在那裏，拋出這麽一句話。
什麽？我不是很明白她的話，想她又怎以知道。
小涵，在昨晚出事前，你碰到過什麽古怪事沒有？
有，坐公交看到貼在窗玻璃上的人臉，隻有一張人臉。醫院夜宴那天，在洗手間看到一個人頭，懸浮在空氣中，隻有一個人頭。晚上回去，感覺有不幹淨的東西跟著，家裏也經常被翻動，以前的照片和CD翻出來，我也是因為那照片和黑少相認的，盡管到現在為止，我什麽都沒想起來。
我把這些都告訴百媚，握著她的手，全部說出來，心裏好受了許多。
百媚真好，在恐怖無助的時候，還有她。
現在怕倒是不怕，來醫院工作這麽久，妖啊怪啊見多了，我隻是對這莫名其妙的殺害恐怖。黑暗中的敵人最恐怖的。
百媚，你說這是為什麽，我想不清楚，我李小涵平素沒有得罪什麽人。
黑少有沒說什麽？他跟你怎麽說的？
百媚這樣問我。眼神若有所思，不知她在想什麽。
黑少好像變了個人，他一點都不緊張我，今天還叫我上班呢。他沒有你一半緊張我。
百媚點點頭，笑了笑，說道，我聽說，昨晚是別人救了你？
恩，一個帶骷髏麵具的人，我感覺他是死去的一諾。但是醒來後就不見了，所以也不敢確認。
百媚，我現在疑惑的是，什麽人要害我，還有黑少，他為什麽變得這麽冷漠，一點都不像從前的他，我們前天還好得不得了。真奇怪。
小涵，你想不起從前的事，不怪你，我現在也不想多說。這樣吧，你從今天起，跟我睡吧，那房子就給黑少住。我會保護你的，你放心好了。至於黑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如果你相信我，相信他的話，你暫時就不要問。我想，他現在到了最難過的時候，我們是朋友，是同事，應該齊心協義幫他度過這難關。如果度過了，他也許就沒事了，如果沒過，就萬劫不複了。小涵，相信我們。
她站了起來，一會又想起什麽似的，對我說道，以後你每天跟我上下班吧，下班後你在辦公室等著我，我來接你，住在我家，晚上跟我睡，我們睡一床，我在杭州西湖邊有房子，我家裏的床很大的。
我心中溫暖，衝她笑笑道，百媚，謝謝你，你怎麽對我這麽好？
她笑笑，說道，不要說謝，我們不必客氣，為了你和他，這忙是一定要幫的，小涵，記得我的話，這段時間不要怪黑少，不要質問他，他如果不要來找你，你也不要去找他。
為什麽？
現在說不清，好了，我上班去了。她衝我笑笑，一會又回過頭來，拉著我的手苦笑道，小涵，我一直感歎你怎麽失憶了呢，但是今天，我第一次慶幸，幸好你失了憶，要是沒有失憶，這一關肯定是過不了。好了，記住我的話，晚邊我來接你啊，平時也不要一個人亂走動。明白嗎？
我點點頭。
她才稍微放心似的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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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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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可以保證這一點。
如果我這一生永遠不把鏡片取下來，那麽，他就真能愛我一輩子。
恩，是的。我們這種鏡片要經過手術才能裝下，取下來也需要手術。除非你的眼睛在你今後的生活中出了什麽大問題，否則我可以保證他會愛你一生一世，永不會變心，也永不會有外遇。這是很美好的感情，但是你要記住，他這樣愛你，完全是個騙局，是因為這個鏡片的功勞，不是你。你願意嗎？在今後不管你多麽努力，做到最好，不管你變得多麽漂亮多麽優秀，他的情感都與你這個人無關。這對他是不公平的，但是從長遠來看，對你也是不公平的，因為你個人存在生存的意義會減少到零。我把這些都事先說出來，希望你明白。
沈平平不再說話，低著頭望著那藍色鏡片發呆。
一會，她抬起頭來，堅定的說道，醫生，我決定了，我要裝上這藍色鏡片。
白大夫望她一眼，說道，那好吧，你跟我進手術室，隻要半小時的樣子。現在請先到外麵去掛號吧。
沈平平依言出去，辦公室隻剩下我和白大夫，白大夫誇我一句，今天的絲巾真漂亮。
我心中一酸，苦笑一下，點點頭出去了。
沈平平拿著掛號單走過來，對我道，李大夫， 我沒有帶足錢，怎麽辦？
我衝她笑笑，說道，沒事的，去掛號室說一下，以後付或者以後來打工償還都可以的。
她才笑了笑，點點頭，去了。
我的手機響，是百媚，我接起，她直接問我，你現在在哪，我人在門診部了，怎麽沒看到你人。
我笑道，我送一個病人到眼科來，你等等，我現在馬上下來。
電梯還停在二十八樓，正緩慢的一層層下來，我不想等，幹脆轉個彎，走醫院大廈的樓梯下去。
百媚果然站在門診部，正蹙著眉尖站在那裏。
一臉疲倦，風塵仆仆，應該是剛從外麵趕過來的樣子。
我心中一暖，走過去對她笑道，趕回來的？
她看到我，望了望四周，先不說話，直接把我拉到門診室的辦公室，關了門。
我對她笑道，你別緊張，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死不了的。
她卻搖了搖頭，說道，傷口給我看看。
我坐在沙發上，把絲巾解開來。她急急走到我身邊，低頭仔細的看了很久，歎口氣，替我把絲巾重新係上。
小涵，把昨晚的經過的事跟我說說。
她坐在我旁邊，握著我的手，望著我。
這些話，我原極想從黑少那裏聽到，然而他沒說，現如今卻是百媚這樣跟我說。
心中一酸，卻極力忍住，裝無謂笑道，沒什麽啦，你別瞎擔心，不就是睡到半夜，被一隻手掐住脖子掐出血來了嗎？我今天發現隻是輕傷，估計那什麽東西也隻是嚇嚇我，逗我玩的。
被一隻手？你說清楚點，你是說，你隻看到一隻手。
百媚的眉頭卻蹙得更緊，一張臉上憂心衝衝。
恩，其實不能算是手，一個人的骷髏骨爪，沒有肉，隻有半截白森森的枯骨，就這樣掐著我，一截露在被單上，力氣很大，我拚命掙紮都擺脫不了，叫黑少，他也沒有應我，那時以為自已要死了。百媚，要不是到了這個醫院，經了這麽多生死的事，昨晚估計都被嚇死了。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是過去的李小涵了，我現在隻是弄不明白，是什麽東西要害我？
它不是衝你來的。百媚悶聲坐在那裏，拋出這麽一句話。
什麽？我不是很明白她的話，想她又怎以知道。
小涵，在昨晚出事前，你碰到過什麽古怪事沒有？
有，坐公交看到貼在窗玻璃上的人臉，隻有一張人臉。醫院夜宴那天，在洗手間看到一個人頭，懸浮在空氣中，隻有一個人頭。晚上回去，感覺有不幹淨的東西跟著，家裏也經常被翻動，以前的照片和CD翻出來，我也是因為那照片和黑少相認的，盡管到現在為止，我什麽都沒想起來。
我把這些都告訴百媚，握著她的手，全部說出來，心裏好受了許多。
百媚真好，在恐怖無助的時候，還有她。
現在怕倒是不怕，來醫院工作這麽久，妖啊怪啊見多了，我隻是對這莫名其妙的殺害恐怖。黑暗中的敵人最恐怖的。
百媚，你說這是為什麽，我想不清楚，我李小涵平素沒有得罪什麽人。
黑少有沒說什麽？他跟你怎麽說的？
百媚這樣問我。眼神若有所思，不知她在想什麽。
黑少好像變了個人，他一點都不緊張我，今天還叫我上班呢。他沒有你一半緊張我。
百媚點點頭，笑了笑，說道，我聽說，昨晚是別人救了你？
恩，一個帶骷髏麵具的人，我感覺他是死去的一諾。但是醒來後就不見了，所以也不敢確認。
百媚，我現在疑惑的是，什麽人要害我，還有黑少，他為什麽變得這麽冷漠，一點都不像從前的他，我們前天還好得不得了。真奇怪。
小涵，你想不起從前的事，不怪你，我現在也不想多說。這樣吧，你從今天起，跟我睡吧，那房子就給黑少住。我會保護你的，你放心好了。至於黑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如果你相信我，相信他的話，你暫時就不要問。我想，他現在到了最難過的時候，我們是朋友，是同事，應該齊心協義幫他度過這難關。如果度過了，他也許就沒事了，如果沒過，就萬劫不複了。小涵，相信我們。
她站了起來，一會又想起什麽似的，對我說道，以後你每天跟我上下班吧，下班後你在辦公室等著我，我來接你，住在我家，晚上跟我睡，我們睡一床，我在杭州西湖邊有房子，我家裏的床很大的。
我心中溫暖，衝她笑笑道，百媚，謝謝你，你怎麽對我這麽好？
她笑笑，說道，不要說謝，我們不必客氣，為了你和他，這忙是一定要幫的，小涵，記得我的話，這段時間不要怪黑少，不要質問他，他如果不要來找你，你也不要去找他。
為什麽？
現在說不清，好了，我上班去了。她衝我笑笑，一會又回過頭來，拉著我的手苦笑道，小涵，我一直感歎你怎麽失憶了呢，但是今天，我第一次慶幸，幸好你失了憶，要是沒有失憶，這一關肯定是過不了。好了，記住我的話，晚邊我來接你啊，平時也不要一個人亂走動。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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