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跟了陽陽幾天，黑少沒有再出現。
想起百媚的話，黑少和陽陽交往比較久。想黑少是那種有自知知明嚴謹內斂的人，他們的愛情，不可能像現代人，一見鍾情，幾個月就怎麽樣的。
便用時空定點法術，穿到了唐750年。
眼睛重新清晰的時候，剛好看到黑少從陽陽家裏出來。陽陽站在門口送他。
聽到黑少的聲音，陽陽。我有事，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已。黑大哥，有空再來看你。
陽陽點點頭，送他出門。
走了幾步，陽陽突然道，黑大哥，你等等。
說完就轉身回裏屋去了。
黑少疑惑的等在那裏。
我站在很遠的暗處，隱著身，就是怕他們發現。這次又是冬天，有大風從荒原上刮過來，嗚嗚嗚地，有如剔骨尖刀，簡直冷得讓人受不了。
一會，陽陽出來。手裏托著個扁平的小瓷瓶，裏麵點著一根蠟燭頭。
黑大哥，這個，你拿去路上照明用。我教你用，你看，這樣點著，就可以照明，要是不要照明了呢，你就把這個木塞子塞緊，裏麵的蠟油是滾燙的，這樣的話，塞緊以後就可以暖手。等它涼了，不暖和了，你再把它點起來，這樣可以反複用。黑大哥，現在大冬天，外麵很冷的，這個，你拿著吧，這樣，你就不冷了。
黑少一直帶著笑，聽到這裏，突然沉默了，眼內有了淚光。他接過那隻燭光瓶，一把把陽陽抱在懷裏。
到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黑少為什麽會愛上陽陽。為什麽會一個人去跟整個地底作對，為什麽受了那麽多的苦，依舊執著著在輪回裏要找到她。找到她以後，既使她變得麵目全非，既使他愛上我，亦可以全都不計較，帶著她回唐朝。
我輸了，徹底地輸了，輸得心服口服。想起東小武的話，你沒生活在唐朝，你不知道黑少和陽陽是怎麽相識相愛的，你不了解那樣的愛，黑少愛你，真是大笑話。
他的話一遍一遍在耳邊響起，東小武沒有誇大其詞。
我的眼淚就這樣下來，心是這樣的痛。無能為力感像潮水般湧來。
隔著淚水，看到黑少和陽陽作別，黑少含著笑上路。
我含著淚，無聲地跟在黑少後麵。
遠遠地，在荒草叢中跌跌撞撞。我不知道這樣做還有什麽意義，黑少像個孩子一樣快活，有時候，到了沒人的地方，他會快活的大叫一聲，一跳三尺高。
我想，這是最後一次相伴相送吧，從此後，我對他再也不敢有念想了。祝他們幸福。陽陽的確值得他愛。而我，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為他做過什麽。
前麵立著一個白影子，黑少停了下來。是白少。
黑少，你好像很開心。
是的。
黑少，那個人間的女孩子，你玩一下也無所謂，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動真感情。
我不是玩，我要娶她。我要她——做我的娘子，而且是，生生世世。
你是無常，是不能愛的，你不明白嗎？你跟她認識幾年，剛開始我沒有反對，因為我知道你一直過得很苦，看到她能讓你快樂，也就罷了。可是現在，你竟然說出這種話。你簡直就是瘋了。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黑少，你聽白大哥一句話，我是為你好。你不能愛的，自古至今，神仙思凡從來沒有過好下場，三聖母，七仙女，他們都還是玉皇大帝的妹妹女兒，都一個被關在大山裏一個隔了銀河。更何況你隻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地仙。
白大哥，你有家有老婆有孩子，為什麽我不能有。這些年，從我有意識的那天起，千萬年來，我就是一個人，獨自的穿行在人間和黃泉的路上。地底常年陰暗冰冷，可曾有人擔心過我冷過，我寂寞過，我一直在問這個問題，為什麽我一定要是孤苦的，這是憑什麽，我再也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了。我已經渴望很久，要改變這種生活了，於今有了陽陽——
黑少，這個，我也不清楚。隻是我明白一個道理，我的老婆是本來就有的，我的孩子也是本來就有的。不是我自已違反天條得來的。我現在勸你，是為你好，你要是再這樣下去，你不但害了自已，你也會害了那個人間的女孩子。她是人類，隻有一百年不到的壽命，而你是無常，你有不死之身，她死後，你怎麽辦。
我會在每個輪回裏找到她，等她長大，再娶她做我的娘子。
荒唐。你簡直發神經。
嗬嗬，白無常注定喜樂，黑無常注定孤苦，這就不荒唐嗎，白大哥，愛是不荒唐的。試想，如果你沒有大嫂和孩子，你過的會是一種什麽生活。
白大哥，你不要再勸我了。我一定要娶陽陽。誰反對我，我就與誰鬥。
為什麽？這樣不是挺好嗎，你為什麽非要愛她，娶她不可？
因為，她是從我有意識的那天起，第一個跟我說話，第一個對著我微笑，第一個問我叫什麽，家住何方，可有父母，第一個和我說心事，第一個送我禮物，第一個給我溫暖和愛的人類。
她給了我一生從未曾有過的那麽多的熱鬧和溫暖。是她讓我知道了什麽叫快樂，什麽叫幸福。從此後，我會一直保護她，照顧她，讓她平安喜樂，快樂幸福。不許任何人欺負她，帶給她苦難和悲傷。
哼，也許正是因為你帶給了她無盡的苦難，也許是永遠擺不脫的無間地獄。
不會的，我會拚了命去保護她。倘若我能活一萬年，我就保護她一萬年。如果我活著，帶給她災難，我會選擇離開，哪怕是死，隻要她能幸福，我也會去做的。她是我最初，也會是我最後的心願。
黑少的表白，讓我絕望的無以複加。滿腦海都是當時他牽著我的手結婚的情景。我伏在草叢裏，捂著心口。
以前縱是難過，也還有著一絲安慰，他定是愛我的，對陽陽，也許隻是責任吧。
可是到如今，一切明晰，才知這都是自欺欺人。他是這樣的愛陽陽。陽陽竟是他刻骨銘心的第一次愛戀，要在輪回裏生生世世的保護她，愛她，不讓她受傷害。
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許多話來。
我一生隻愛過一個女人。
我沒有對不起陽陽。
我不會對不起陽陽。
眼淚大股大股的湧出。人疼得縮成一團，蜷在了草叢裏。
縱使我深愛他，無法忘記他有什麽用，他不愛我。縱使我有天大本事，把他搶回到我身邊，有什麽用，他不愛我。
聽到草尖上風吹過的聲音，一件冰涼的硬器抵在我的胸口。
什麽人，為什麽偷聽，站起來！
是白少的哭喪棒。我抬起淚眼，慢慢站了起來。
快說！不說殺了你！
他的哭喪棒用力，我依然不想說話。也罷，趁他們在這個時空不認得我，死在他的手裏也好。
我轉過頭去，望著一側的黑少。
不知道是眼神出賣了我，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黑少板著的臉變得疑惑，他走了過來，站在我麵前。
姑娘，你是誰，我們認識嗎？
一滴淚落了下來。對麵也不識。
小姐，你到底什麽居心，快說，我們可不是普通人啦。
白少似笑非笑。
我閉上了眼睛。一心等死。
許久，聽到黑少的聲音，白少，我們走吧。她隻是個普通的人類，也許走錯了路，被我們嚇到了。
又聽到風從草尖上刮過去的聲音。
我重新睜開眼來，四周一片靜寂。再也沒有了他們的影蹤。
徑自站在荒原上，望著茫茫的荒野，不知何去何從。
再去看看黑少和陽陽現在生活的朝代吧，要是他們生活得好，我也就徹底死心了。
正思量到這裏，空中人影一閃，是百媚。
小涵，愛情診所事太多了。請回吧。
她拉著我的手回去。
我就猜你是回到這些時空來了，害得我從先用鏡像台搜，然後從746年，一年一年的找。唉，這破時空，手機又不通。
我不說話，被她施法術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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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陽陽幾天，黑少沒有再出現。
想起百媚的話，黑少和陽陽交往比較久。想黑少是那種有自知知明嚴謹內斂的人，他們的愛情，不可能像現代人，一見鍾情，幾個月就怎麽樣的。
便用時空定點法術，穿到了唐750年。
眼睛重新清晰的時候，剛好看到黑少從陽陽家裏出來。陽陽站在門口送他。
聽到黑少的聲音，陽陽。我有事，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已。黑大哥，有空再來看你。
陽陽點點頭，送他出門。
走了幾步，陽陽突然道，黑大哥，你等等。
說完就轉身回裏屋去了。
黑少疑惑的等在那裏。
我站在很遠的暗處，隱著身，就是怕他們發現。這次又是冬天，有大風從荒原上刮過來，嗚嗚嗚地，有如剔骨尖刀，簡直冷得讓人受不了。
一會，陽陽出來。手裏托著個扁平的小瓷瓶，裏麵點著一根蠟燭頭。
黑大哥，這個，你拿去路上照明用。我教你用，你看，這樣點著，就可以照明，要是不要照明了呢，你就把這個木塞子塞緊，裏麵的蠟油是滾燙的，這樣的話，塞緊以後就可以暖手。等它涼了，不暖和了，你再把它點起來，這樣可以反複用。黑大哥，現在大冬天，外麵很冷的，這個，你拿著吧，這樣，你就不冷了。
黑少一直帶著笑，聽到這裏，突然沉默了，眼內有了淚光。他接過那隻燭光瓶，一把把陽陽抱在懷裏。
到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黑少為什麽會愛上陽陽。為什麽會一個人去跟整個地底作對，為什麽受了那麽多的苦，依舊執著著在輪回裏要找到她。找到她以後，既使她變得麵目全非，既使他愛上我，亦可以全都不計較，帶著她回唐朝。
我輸了，徹底地輸了，輸得心服口服。想起東小武的話，你沒生活在唐朝，你不知道黑少和陽陽是怎麽相識相愛的，你不了解那樣的愛，黑少愛你，真是大笑話。
他的話一遍一遍在耳邊響起，東小武沒有誇大其詞。
我的眼淚就這樣下來，心是這樣的痛。無能為力感像潮水般湧來。
隔著淚水，看到黑少和陽陽作別，黑少含著笑上路。
我含著淚，無聲地跟在黑少後麵。
遠遠地，在荒草叢中跌跌撞撞。我不知道這樣做還有什麽意義，黑少像個孩子一樣快活，有時候，到了沒人的地方，他會快活的大叫一聲，一跳三尺高。
我想，這是最後一次相伴相送吧，從此後，我對他再也不敢有念想了。祝他們幸福。陽陽的確值得他愛。而我，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為他做過什麽。
前麵立著一個白影子，黑少停了下來。是白少。
黑少，你好像很開心。
是的。
黑少，那個人間的女孩子，你玩一下也無所謂，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動真感情。
我不是玩，我要娶她。我要她——做我的娘子，而且是，生生世世。
你是無常，是不能愛的，你不明白嗎？你跟她認識幾年，剛開始我沒有反對，因為我知道你一直過得很苦，看到她能讓你快樂，也就罷了。可是現在，你竟然說出這種話。你簡直就是瘋了。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黑少，你聽白大哥一句話，我是為你好。你不能愛的，自古至今，神仙思凡從來沒有過好下場，三聖母，七仙女，他們都還是玉皇大帝的妹妹女兒，都一個被關在大山裏一個隔了銀河。更何況你隻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地仙。
白大哥，你有家有老婆有孩子，為什麽我不能有。這些年，從我有意識的那天起，千萬年來，我就是一個人，獨自的穿行在人間和黃泉的路上。地底常年陰暗冰冷，可曾有人擔心過我冷過，我寂寞過，我一直在問這個問題，為什麽我一定要是孤苦的，這是憑什麽，我再也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了。我已經渴望很久，要改變這種生活了，於今有了陽陽——
黑少，這個，我也不清楚。隻是我明白一個道理，我的老婆是本來就有的，我的孩子也是本來就有的。不是我自已違反天條得來的。我現在勸你，是為你好，你要是再這樣下去，你不但害了自已，你也會害了那個人間的女孩子。她是人類，隻有一百年不到的壽命，而你是無常，你有不死之身，她死後，你怎麽辦。
我會在每個輪回裏找到她，等她長大，再娶她做我的娘子。
荒唐。你簡直發神經。
嗬嗬，白無常注定喜樂，黑無常注定孤苦，這就不荒唐嗎，白大哥，愛是不荒唐的。試想，如果你沒有大嫂和孩子，你過的會是一種什麽生活。
白大哥，你不要再勸我了。我一定要娶陽陽。誰反對我，我就與誰鬥。
為什麽？這樣不是挺好嗎，你為什麽非要愛她，娶她不可？
因為，她是從我有意識的那天起，第一個跟我說話，第一個對著我微笑，第一個問我叫什麽，家住何方，可有父母，第一個和我說心事，第一個送我禮物，第一個給我溫暖和愛的人類。
她給了我一生從未曾有過的那麽多的熱鬧和溫暖。是她讓我知道了什麽叫快樂，什麽叫幸福。從此後，我會一直保護她，照顧她，讓她平安喜樂，快樂幸福。不許任何人欺負她，帶給她苦難和悲傷。
哼，也許正是因為你帶給了她無盡的苦難，也許是永遠擺不脫的無間地獄。
不會的，我會拚了命去保護她。倘若我能活一萬年，我就保護她一萬年。如果我活著，帶給她災難，我會選擇離開，哪怕是死，隻要她能幸福，我也會去做的。她是我最初，也會是我最後的心願。
黑少的表白，讓我絕望的無以複加。滿腦海都是當時他牽著我的手結婚的情景。我伏在草叢裏，捂著心口。
以前縱是難過，也還有著一絲安慰，他定是愛我的，對陽陽，也許隻是責任吧。
可是到如今，一切明晰，才知這都是自欺欺人。他是這樣的愛陽陽。陽陽竟是他刻骨銘心的第一次愛戀，要在輪回裏生生世世的保護她，愛她，不讓她受傷害。
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許多話來。
我一生隻愛過一個女人。
我沒有對不起陽陽。
我不會對不起陽陽。
眼淚大股大股的湧出。人疼得縮成一團，蜷在了草叢裏。
縱使我深愛他，無法忘記他有什麽用，他不愛我。縱使我有天大本事，把他搶回到我身邊，有什麽用，他不愛我。
聽到草尖上風吹過的聲音，一件冰涼的硬器抵在我的胸口。
什麽人，為什麽偷聽，站起來！
是白少的哭喪棒。我抬起淚眼，慢慢站了起來。
快說！不說殺了你！
他的哭喪棒用力，我依然不想說話。也罷，趁他們在這個時空不認得我，死在他的手裏也好。
我轉過頭去，望著一側的黑少。
不知道是眼神出賣了我，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黑少板著的臉變得疑惑，他走了過來，站在我麵前。
姑娘，你是誰，我們認識嗎？
一滴淚落了下來。對麵也不識。
小姐，你到底什麽居心，快說，我們可不是普通人啦。
白少似笑非笑。
我閉上了眼睛。一心等死。
許久，聽到黑少的聲音，白少，我們走吧。她隻是個普通的人類，也許走錯了路，被我們嚇到了。
又聽到風從草尖上刮過去的聲音。
我重新睜開眼來，四周一片靜寂。再也沒有了他們的影蹤。
徑自站在荒原上，望著茫茫的荒野，不知何去何從。
再去看看黑少和陽陽現在生活的朝代吧，要是他們生活得好，我也就徹底死心了。
正思量到這裏，空中人影一閃，是百媚。
小涵，愛情診所事太多了。請回吧。
她拉著我的手回去。
我就猜你是回到這些時空來了，害得我從先用鏡像台搜，然後從746年，一年一年的找。唉，這破時空，手機又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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