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美好願望


    我和黑少一起去找東小武。


    白天尋人,晚上住店。


    黑少是個好男人,一直很照顧我。路上走得累了,他便背我前行。


    平時待我就好,再加上現在,用他的話說,我是他的娘子,自然是對我更好。


    兩個人在找尋的路上,說著話。


    黑少,等我們找到東大哥,我們就住在唐朝不回去了吧,你不是說你最喜歡唐朝嗎?


    那個時候,你找一份捕快或者鏢師的工作,我在家裏洗衣做飯,我們就過這樣的生活好不好。


    黑少回過頭來笑著看我,對我道,小涵,不回21世紀,你真舍得,你爸媽怎麽辦,你以前不是跟我說過,你還有個親弟弟嗎?


    我頓時語塞,他說的的確是真的。我舍不得他們。在唐朝住一兩個月,度度假還可以,若真的說,這一生就在這裏住下去,我肯定是不願意的。


    隻不過是情熱時說出來的狂語。


    小涵,我們找到東大哥,還是一起回21世紀吧。黑大哥孤身一人,在哪個朝代生活都一樣。你不同,所以我們回杭州去。到杭州,我們先買車買房,然後你帶我去見你的爸媽,老人同意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我笑著點頭,一個真心想娶你,想跟你結婚成家處處為你著想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愛我,我是多麽的幸福。


    黑少,謝謝你。


    他笑笑,說道,娘子客氣什麽,是我應該做的。


    對了,跟你說一件事,你還記得上次到黃泉去采曼殊沙華嗎?那個帶骷髏麵具的男人。


    我後來讓白少幫我調查了,他的確是一諾,雖然他自已不承認。


    我後來還去找過他,對他說,隻要他肯還陽,我幫他找肉身。但是他不肯。所以沒了辦法。小涵,一諾能給你的,黑大哥盡量做到。一諾做不到的,黑大哥也一定努力。黑大哥希望能給你帶來幸福。


    他望著我,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裏有著不安。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不安,拉著他的手對他道,黑少,你不用擔心,你擔心什麽呢,你法術那麽高,我們會天長地久,長命百歲的。


    拉著他的手,想讓他放心。我因為不懂事失了一諾,又有幸得到了黑少了,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吸取以前的教訓。跟他一生好好相愛的。


    我再也不會讓悲劇重演,不想再痛一次。


    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不懂事的李小涵了,我現在成熟懂事了。盡管還有很多地方不盡如人意,但是我會努力改正。


    可是盡管我笑著給他打氣,黑少的不安依然還在。


    小涵,我不知道我這樣做,是不是不應該。我總害怕。


    他握緊我的手,好像怕失去我。


    我衝他笑笑,對他說道,不會有事的啦。你是不是幾百年沒戀愛過啦,我肯定是你21世紀的初戀,看人這樣患得患失的。


    這些話,倒是說得他笑了起來,說道,你說的倒是真的,我一生隻愛過一個女子。


    我聽得一愣,一個女子,是我還是陽陽。


    可是想想,還是不要再追問下去,經過那麽多苦楚,才在一起,好好珍惜才是。


    幾天下來,東小武一直沒有消息。


    晚上困倦睡去。我深夜醒來,看到身邊的他。手撫上他的臉龐,也依然是觸指冰涼。想起他的故事,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是很苦的。


    想起很久遠的一個傳說來,關於黑少的前生。傳說中白無常名叫謝必安,黑無常名叫範無救,也稱「七爺」、「八爺」。據說,他們都是中國福建閩縣人,自幼結義,情同手足。有一天,兩人相偕走至南台橋下,天將下雨,七爺要八爺稍待,回家拿傘,豈料七爺走後,雷雨傾盆,河水暴漲,八爺不願失約,竟因身材矮小,被水淹死,不久七爺取傘趕來,八爺已失蹤,七爺痛不欲生,吊死在橋柱(所以很多白無常的形象是伸著長長的紅舌)。閻王爺嘉勳其信義深重,命他們在城隍爺前捉拿不法之徒。有人說,謝必安,就是酬謝神明則必安;範無救就是犯法的人無救。


    這個傳說也許是假的,至少黑少事實上個子很高,但是他和白少的兄弟情義是真的。我也相信,在很早很早以前,黑少肯定和我一樣,是普普通通的人類。有愛有恨有情有義。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黑少醒轉過來,衝我笑笑道,娘子在想什麽呢?


    我對他笑,說道,想你在做無常之前,是不是人類?


    他想了想,道,我以前也經常想的,曾經還和白少刻意的去尋找過。但是事實上是,依然沒有確切的消息。我一直相信,我曾經是人類的。因為我和白少跟其它的地仙不同。我和他都是有肉身的。很多時候,你看到的我,都是跟你一樣,有著肉身的。我想我做人類的時候,長得也是現在這個樣子吧。否則怎麽解釋這與生俱來的有血有肉功能健全的皮囊。


    幾天後,行經一片樹林時,看到一片血跡。黑少大驚,帶著我沿著血跡跟蹤。


    果然在不遠處的一處山洞裏,發現了東小武的狐狸屍身。他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裏,看到我們進來,睜開眼睛,衝著我們苦笑一下。可是那笑容很微弱,幾乎看不到。


    大哥,東大哥?


    我和黑少急急上前,扶著他起來。


    他搖頭,說道,我在這裏跟一個道士鬥法,鬥不過他,他罵我狐狸精,我心裏生氣,拚了命了,到現在,終於要死了。你們一直在找我嗎,你們找我做什麽,她呢?


    黑少答他,百媚回杭州去了。


    嘿嘿,我追了她千年,到最後竟是這樣的結局。


    東大哥,你先不要說話了,我來替你療傷吧。


    黑少,不用了。我沒得救了。我也不想活了,活著這麽辛苦,又這樣傷心,真沒意思。黑少,如果可以,幫我找到轉世後的陽陽,照顧她,也照顧好小涵吧,她是個好姑娘,而且我覺得她某些地方跟陽陽其實很像的。


    東小武把這些話說完,衝我們笑一笑,竟然咽了氣。


    黑少站了起來,對我道,小涵,你在這裏守著他的身體,我會把他的魂魄討回來。他是陽陽的親大哥,我不得不救。


    我點點頭,黑少便急速的在空氣中消失了。


    東小武的身邊旁是一大片血跡,應是經曆了很大的肉體上的痛苦,東大哥,你到底怎麽一回事,百媚說了幾句傷你的話,你就這樣傷害自已嗎,但願黑少能討回你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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