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叮鈴—”


    正在回溯之力裏的眾人,忽然又清晰地聽見了海月城那一波又一波的壯闊的鈴音。


    眼前的幻象如煙散去,眾人麵麵相覷。


    “怎麽回事?”羽儀一臉詫異。


    垂鴻道:“正到關鍵時刻啊。”


    青榴和青葉望著不遠處的高樓,沉默不言。


    雲霓道:“天君應該還在回溯之力裏。”


    說著,她的目光向四周望去,“有人強行將我們從回溯之力裏拉了出來。”


    “誰?”聽雲霓這麽一說,其他人都緊張起來。


    雲霓的聲音有些遲疑,“紫皇,是你嗎?”


    聞言,其他人也都向四周看去。


    能影響到顧懷的回溯之力,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們幾個拉出來,如果是紫皇,的確有這個本事。


    顧懷沉浸於回溯之中,他的每一個感官都在感受著曾經回憶之中的細節。


    海月城,是他的家。


    海月城的神主,還有神主夫人,是他的親人。


    他的情緒很平靜,異常的平靜,他也說不清這種感覺。


    此時此刻,回溯的記憶已經走向另一個轉折。


    他的父親,海月城的神主,連同海月城的數百位高手,獻出自己的力量,將海月城的空間推向了無盡,將海月城的時間拉向了遙遠的未來。


    自這一刻之後,海月城的一切都開始緩慢下來。


    當然,這隻是相對於外界來說。


    在海月城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感覺,眾人很快習慣了一些不太尋常的變化。


    慢慢的,甚至有人喜歡上了這樣不太尋常的歲月。


    而他的雙親,也在這樣的歲月裏,開始了自己漫長的計劃。


    這樣的日子,很平靜,很平靜,就像一條無盡的線,平緩地拉長著,像每天的日出日落般,規律地拉長著。


    許多零碎的、不那麽清晰的記憶,開始湧入他的腦海。


    一些聲音、一些感受,還有一些力量。


    “力量會不會太雜了?”


    “是雜了點,不過也是大家的心意。現在雖然不起眼,以後說不定會在關鍵的時刻出現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是怕他會背負地太多。”


    “……注定他會背負地還要多。這是舊界的命數,哪怕新界也逃不了。


    饕拚了命地想要掩蓋這個秘密,如果不是他當時因一時的野心想要衝往那個層次,恐怕我還不會發現。


    不過,就算要改變命數,也不能讓他這樣的瘋子來改變。”


    “洪流說,你和他的生死線,都已經在新界斷了。我怕……”


    “我在海月城,暫時沒事。至於洪流,他當年也未必比饕差。我相信他,能夠為自己找到後路。”


    “那混一呢?”


    “一切看天意吧。我覺得,我與你相遇,洪流選擇與我們一樣的目的,未必不是天意。


    我們四個人,我和洪流已經有了立場,哪怕是對上饕與混一兩個,也沒什麽好害怕的。


    我現在隻是希望,我們能為孩兒支撐更久的時間,讓他能夠成為這世上無雙的存在。”


    “我相信你,也相信我們的孩兒。”


    他的眼前,隻是一些模糊的影子,身周似乎還有許多光團在晃蕩,每團光裏都蘊含著不同的力量。


    不斷有新增的,也有相互融合的。


    他一開始會覺得擠,覺得難受,甚至呼吸不暢。


    但每當他感到難受的時候,他都能及時的感受到母親的安撫。


    那種力量,那種感覺,令他很懷念,也很沉醉。


    不知不覺間,顧懷淚流滿麵。


    越是這樣的平凡點滴,越是令他的心緒起起伏伏,就像水麵下的暗流。


    “孩兒,取什麽名好呢?”


    “長太息兮將上,心低徊兮顧懷。就叫顧懷吧,但願將來有一天,他會明白我和你的一片苦心。


    顧懷啊顧懷,我和你娘,對你,對海月城,對這世界有多麽的不舍,你會明白嗎?”


    “顧懷啊,希望有朝一日,這一切的苦難,都會自你結束,為娘相信你。”


    不時的歎息,不時的零碎念叨,都是來自雙親的一片不舍與護佑之情。


    聽著這些,顧懷再也忍不住,放肆地抽泣起來。


    “叮鈴—叮鈴—”


    海月城的鈴音響地更加濃烈,聲聲穿透羽儀等人的心扉。


    青榴和青葉望著高樓的方向,臉色擔憂。


    此時此刻,天君顧懷的心緒一定很不平穩。


    羽儀和垂鴻已經忍不住向附近搜索開去,希望找到紫皇的線索。


    秦鈺和雲霓呆在原地沒有動,相比於紫皇,他們更擔心顧懷的變化。


    他們感覺地到,海月城的這些鈴音變化,似乎跟顧懷有著莫大的關聯。


    即便他們被提早拉了出來,沒有看到後麵的回溯景象,也能想象到顧懷現在正在麵對著怎樣的心靈衝擊。


    “紫皇!”


    另一邊,羽儀和垂鴻飛閃在邊緣角落,喊著紫皇的名字,希望他能夠現身。u看書 wwuansu


    垂鴻看看這裏,瞧瞧那裏,倒像是在欣賞海月城一樣,沒有太多的著急。


    羽儀一掌揮了過去,“垂鴻,你能不能認真點!”


    垂鴻忽然抬頭看向羽儀的後方,臉色變了變,“紫皇。”


    “哈?”羽儀渾身一顫,立即將手收了回來,小心翼翼地轉頭看去時,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隨即,垂鴻放肆的大笑聲響了起來。


    “就知道你比我還害怕紫皇。”


    “你個死垂鴻,信不信我剁了你。”


    “紫……紫皇。”


    “你當我是豬啊,騙了我一次,還想騙我一次。”


    紫皇是五凰之首,平時一向不苟言笑,教訓起人來,一點情麵都不留,是如師如父一般的存在。


    所以幾個人當中,除了雲霓稍微好點外,羽儀、垂鴻和秦鈺都比較怵紫皇。


    尤其是羽儀,當時是五凰當中最弱的一個,也是最小的一個,性格也跳脫,也就成了紫皇重點“關注”的對象。


    所以,羽儀剛剛看到垂鴻那模樣,以為紫皇真的出現,她的一顆心肝都快跳出來了。


    現在知道垂鴻是在騙他,還不往死裏打。


    不過,她很快發現自己揮向垂鴻的手不能動彈了。


    這股束縛之力,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再看垂鴻,正一副恭恭敬敬,腆著笑臉的模樣,羽儀頓時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側眼一看,一個高壯的身影果然就立在不遠處。


    羽儀講話都不利索了,“好,好久不見。”


    這麽久不見,她感覺紫皇給人的感覺更加恐怖了。


    垂鴻也是耷拉著眼眉,大氣不敢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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