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停在了長廈的大樓前,因為是案件調查的最後一天,公司和警局的協議還有一天就結束了,明天長廈開始正常運營,所以今天有不少商戶過來準備,實際上已經比預計的時間要提前了。


    秦凡付了車錢,然後走進了長廈的內部,裏邊已經整理的像模像樣了,今天過後,估計除了十樓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可以恢複正常營業的狀態。


    他徑直的走到了電梯門口,按了一下上樓的按鈕,電梯停在了十層,過了好長時間才下來。


    梯門一開,一股濃烈的灰燼味鑽進了秦凡的鼻子裏,他掩著鼻子看了一眼,之間裏邊堆滿了工裝袋,工裝袋裏邊堆滿了一堆黑乎乎的雜物,一眼就看得出來是十樓清理下來的垃圾。


    與警方的約定還有一天的時間,沒想到他們的動作這麽快。


    可是,秦凡記得十樓是有貨梯的,為什麽要用樓梯來清理雜物?


    清理工人推著一電梯的雜物慢慢的走了出來,顫顫悠悠的,像是在走獨木橋一樣,秦凡問他:“電梯現在可以正常使用嗎?”


    他看了秦凡一眼,點點頭:“可以,因為那邊的貨梯也在用,有點用不開,所以我才會用電梯來運東西。”原來如此,秦凡點點頭。


    他走進了電梯,裏邊一股燒焦的了味道,地上還殘留著黑乎乎的木屑和石屑,原本光潔的內壁也被蹭的黑乎乎的,留下了一絲古怪的劃痕。


    秦凡點了一下30樓的按鈕,電梯一路直上,在五樓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兩個穿著迷彩服的建築工人走進了電梯,按了一下十樓的按鈕。電梯在十樓停頓了一下,秦凡看到十樓的走廊裏徘徊著幾個建築工人。對大部分燒焦的地方進行了簡單的修整,看起來已經有點模樣了。


    電梯門很快就合上了,秦凡一個人待在封閉的環境裏,心中忽然有種莫名其妙的壓抑,本能的抬頭看了一一眼頭上的監視器。


    像一隻眼睛一樣緊緊的凝視著他。


    電梯一路未停,很快久來到了30樓。梯門敞開,一道明亮的燈光出現在秦凡的眼中。


    30樓是長廈的辦公區,這個地方幾乎樓層高,信息封閉,幾乎不會有外人刻意來到這裏,而且這裏一片銅牆鐵壁,看起來並不吸引人。


    偶爾有一兩個人從兩邊的房間裏走出,拿著文件夾,穿著黑色的筆挺西裝,無論男女,看起來都是行事幹練的精英。


    秦凡穿著一件鬆鬆垮垮的黑色長衫,走在這裏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但是公司的內部人員並沒有對他投去異樣的目光,這是這裏唯一讓人驚訝的地方,因為這裏的員工十分注重內在品質。


    穿過一道道玻璃牆,秦凡找到了位於30樓的電腦房,他上次和常賀來過一次,這裏的標準名稱應該叫“長廈網絡信息安全監管室”。


    他敲了敲門,裏邊傳來了“請進”的聲音。


    輕輕的推開門,幾台液晶顯示器出現在秦凡的眼中,裏邊正在放映著長廈內部的全部情況,哪一層發生的哪一件事盡收於眼底,他恍然想起了《楚門的世界》,在來到這裏之前,他也是活在監視器裏的人,他恍然意識到,在他來到這裏之前,守在監視器邊的工作人員就已經發現了他。


    “你好。”


    突然傳來了一陣說話聲,顯示器的後邊露出了一個腦袋,年輕有朝氣,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他,嘴角掛著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張臉很眼熟,但是秦凡差點沒有認出來。但實際上,他就是奔著這張臉、這個人來的。


    “張泉是嗎?”


    那個很年輕但是又有些老氣的麵孔愣了一下,他仔細的看著秦凡,兩隻眉頭擰在了一起,似乎正在頭腦風暴。


    下一秒他露出了笑容。


    “是你啊!”他想起了秦凡,伸手將他請了進來:“我們曾經有過幾麵之緣,在東陵園和長廈大門口,你是和常警官在一起的那個人。”


    顯示器後邊還是一堆顯示器,不過顯示器圍著的地方放著一個矮沙發,地上擺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茶幾,茶幾上邊還擺著幾個青花瓷茶杯。


    他招呼秦凡過去坐,抬手為他倒了一杯水。


    “有些寒酸,別太介意了。”他給秦凡倒了一杯水,坐在了他的麵前,擋住了一台監視器的內容,開口問他:“請問你.....你應該不是警察吧!”


    秦凡愣了一下,隨後點點頭。


    張泉微笑著說:“來這裏有什麽事情嗎?常警官並不在這裏。”


    “不,我是來找你的。”秦凡凝視著他。


    “找我?有什麽事情嗎?”張泉的雙眼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有一些比較專業的視頻剪輯問題想要請教你。”


    “哦?”他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我前兩天看到了一個視頻,內容很奇妙,是一個人走進電梯裏,然後電梯門合上,短短十幾秒鍾的時間,電梯裏邊的人消失不見,而期間他又沒有離開電梯。我之前做過各種各樣的設想,但是都被推翻了,剛剛我想到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方式,不過這個方法涉及到某些專業知識,所以我來向你請教一下。”


    “有什麽就跟我說吧,不用客氣,隻要我能幫忙的,我會盡力幫助的。”


    他很客氣,眯著眼睛微笑著,秦凡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下,開口說:“如果說,一共有兩個視頻,視頻a和視頻b,視頻a裏邊是一個人正常的上下坐電梯,而視頻b是一個空電梯在上下。那麽,將視頻a的畫麵剪切,保留半部分,然後將視頻b的畫麵剪切,保留下半部分,再將視頻a的上半部分與視頻b的下半部分連接起來,就做到了一個我所看到的詭異效果,即是一個人為什麽從電梯裏突然消失的視頻,但是我想問問,剪輯技術是否可以做到這樣的效果?”


    其實秦凡所講的,關於長廈火災的時候,縱火犯從電梯裏消失的那個視頻,之前經過那個出租車司機的提醒,他才意識到,他們所看到的監控視頻很有可能不是火災發生時的視頻,而是縱火犯事前錄好的一段視頻進行的移花接木,這樣就可以製作出電梯裏突然消失的鬼把戲,還可以錯開作案時間。


    而有機會觸碰到監控視頻的人隻有一個。


    秦凡看了看張泉,他臉上的笑容非常的溫和,當秦凡說完這一切,用一種疑惑的目光盯著他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的溫和了,溫和之中帶著一股攝骨的寒意。


    “前天是我同事岑萱父母的忌日,我和出版社的同事們一同去幫忙祭奠,在那天我遇到了你。一開始我隻當這是一種巧合,但是後來仔細一想,也許這並不是巧合。十年前,岑萱的父母死於長廈的大火,也許你祭奠的那個人也死於十年前的那場大火,所以你趕巧和岑萱同時出現在了東陵園,但這份巧合實際上是一種必然。”


    張泉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沉默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些哀傷。


    “那個人是我姐姐,前天是她的忌日,我特意去看望她的。我們父母死的早,從小都是我和姐姐相依為命的,那時姐姐在長廈的十樓販賣一些廉價的化妝品,姐姐的店鋪旁邊有一家賣雜貨的,那家店主是一對夫妻,他們還有一個女兒,年紀和我一樣大,我每次去看姐姐的時候都能看到那個女孩。我清楚的記得2007年10月22日的那天早上,姐姐給我做好早飯之後到長廈開店,而我背著書包去上學,那天早上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我在教室裏上午自習的時候,長廈發生了大火,我一無所知。等到我接長廈大火通知的時候,我看到了我的姐姐,她已經被大火燒成了一截焦炭。你理解唯一的親人從身邊離去的感覺嗎?我覺得我是這個世界最孤獨的人,這種孤獨的感覺一直持續到現在。”


    “姐姐死的這十年,我的生活變得非常的艱難,但是總算是活下來了。這十年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我放棄更好的工作機會來到了這裏,也許因為我姐姐曾經在這裏。其實我一直覺得當年的那場大火不是一場意外,直到今年6月的某一天,我收到了一封莫名的郵件,上邊說那場火災是十樓的管理者英達五個人製造出來的。uu看書 uukans 一開始我並沒有在意那封郵件,因為真偽未知,寄件人也沒有留下姓名,但那封郵件還是影響了我,我私自調查了一下,調查的結果與郵件上說的是吻合的,確實是那五個人縱火害死了我姐姐的。”


    他的臉上表現出了一種憤怒,但是很快,那種憤怒就隨著時間的流逝變成了一種無奈的哀傷。他並無掩蓋自己犯罪的意圖,對秦凡坦然的訴說了有關案件發生的一切。


    “我將視頻進行了剪輯,就像你說的那樣,監視器裏的內容與並不是火災當時發生的,而是我將事先錄製好的視頻與火災視頻進行的混輯。其實真正的縱火時間是九點半,縱火地點也不是酒庫,而是一家菜館的廚房,點燃了液化氣罐發生的爆炸。為此我襲擊了一個無關的女孩,目的隻是為了讓她幫忙證明九點三十分我確實出現在了衛生間。而之後的時間,我並沒有去酒庫縱火,而是去菜館的廚房安置燃火的火種,之後我也沒有從電梯逃離,而是直接回到了30樓,等待火災的發生。”


    原來,卻如常賀推測的那樣,這場火災是一種複仇。


    可是,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他們?隻是放了一場大火就草草了事?


    而且有一點秦凡很在意,就是那封匿名郵件,誰會給張泉發那封匿名的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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