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大洋彼岸的那份線索到來的日子,秦凡的生活恢複了往日的愜意與平靜。


    在出版社樓下的一家咖啡廳裏,他點了一杯奶香四溢的拿鐵咖啡,端著咖啡杯站在櫥窗裏,看著街道外邊的人來人往。


    今天是個陰天,灰色的天空看不到一絲的陽光,不知是不是周邊的化工廠排放的廢氣將天空堵住了,他的鼻子總感覺有些不通暢,腦子昏昏沉沉的。


    秦凡突然想起了孟岩。


    從孟岩那裏回來之後,他的心裏總感覺有些不安,也許是因為神秘人仍然逍遙法外,也許是他擔心某個角落藏著黑洞洞的槍口,隨時都會打爆他的腦袋。


    他搖搖頭,努力忘記這件讓他心煩的事情,但是越想忘記,記憶就變得更加清晰。


    轉眼間,一杯咖啡已經見了底,他將白色的瓷杯放在了桌上,《夜的鋼琴曲》再次從他的耳邊想起。轉身推門,打算回到雜誌社。手剛剛握到門把上,忽然被手機鈴聲拉住了將要離開的腳步。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常賀打來的電話。


    這個時間常賀應該正在上班,通常這個時間他一般不會給秦凡大電話,除非是有事情發生。


    秦凡的心中忽然有點不安,將手機放在了自己的耳邊。


    電話那邊傳來了常賀的聲音,有些緊張,有些疑惑,有些不安。


    “秦凡,你還好嗎?”


    這句話一說出口,秦凡就已經確定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緊張的開口詢問他:“怎麽了?”


    “來刑警隊吧!路上小心些,到了你就知道了。”


    秦凡站在咖啡廳的門口,一個人對著聽筒裏“嘟嘟嘟”的忙音感覺詫異,耳邊的鋼琴聲又一次消失了。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秦凡低聲嘟囔了一下,心裏疑惑的猜想著,難道是和神秘人有關的事情?


    “請問,你到底走不走?”


    耳邊驟然傳來了一個人的說話聲,秦凡有些神經質的回頭看了一眼,一對膩膩歪歪的情侶站在他的身後,帶著異樣的目光看著他,秦凡感覺他們有些麵熟,竟然是花店遇到的那對情侶。


    他有些尷尬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則身讓他們先過去了。女生挽著男友的胳膊出了門,而她的男友卻回頭看了秦凡一眼,仿佛似曾相識。


    該死,一定被人當成神經病了,秦凡心裏暗暗的想。


    不過他沒有時間計較那麽多,快步走出了咖啡廳,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和司機說明了地點之後,出租車消失在了去警局的路上。


    出租車停在了警局的大門口,巨大的警徽映入了秦凡的眼中,他付錢下車,剛剛走下車門就看到了後邊停著一輛銀灰色的別克汽車,何思思與比伯從車上走了下來。


    “你們也來了?”秦凡驚訝的看著他們。


    “是常賀通知我們過來。”何思思看了秦凡一眼:“他也通知你了嗎?”秦凡點了點頭:“他通知你們來做什麽?”


    “我們不知道,他什麽都沒和我們說。”比伯疑惑的看著他。


    秦凡心裏十分的疑惑不解,但他什麽都沒有說,轉身走進了警局的大門。另外兩個人緊緊的跟著他,森嚴的法製牢籠讓他們喘不上氣。


    穿過冰冷陰暗的走廊,比伯的歐洲臉十分引人注目,他們幾乎是在無數雙警惕的目光的炙烤之下來到了刑警隊的門口,還沒進門,就能感覺到裏邊的緊張的氣氛。青色的煙絲透過門縫冒了出來,從不抽煙的何思思下意識的掩住了自己的鼻子,秦凡剛要開門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刑警隊的小王愕然的看了他們一眼,但是馬上就恢複了常態,他對他們說:“快去吧!隊長等了你們有一會了。”


    秦凡點點頭,和他們一同走進了常賀的辦公室,他正坐在靠椅上等著他們,桌上戳了一大堆的煙蒂。


    比伯從進門就皺著眉頭,用一口別扭的華夏話說:“你們華夏的警察都這樣辦案嗎?在警局裏邊吸煙,亂糟糟的,簡直就像是布魯克林的亂民區。”


    “等你們把治安問題處理好了再來教訓我。”


    常賀瞪了他一眼,對他沒有絲毫的客氣。


    秦凡看的出來,他的心情不太好,老外的腦子不會拐彎,根本就看不出來,結果吃了常賀一嘴的槍藥。


    “叫我們來有什麽事?”秦凡緩和的詢問。


    常賀看了他們一眼,他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說:“你們昨天去找孟岩了,是嗎?”


    秦凡看了何思思一眼,他們心裏忽然有種預感,秦凡有些不安的說:“沒錯,昨天我們去找他了解了一下神秘電話的事情,他——他怎麽了?”


    常賀疑惑的看著他們三個,尤其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比伯的身上,他用緩慢沉重的語氣說:“孟岩死了。昨天晚上在家裏被人一刀刺穿了喉嚨。”


    他將幾張照片放在了桌子上,秦凡走過去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照片裏的背景是孟岩家的客廳。客廳的地麵上躺著一個肥碩醜陋的身體,顯然就是孟岩,他的身體下麵是一灘紅色的鮮血。


    秦凡換了一張照片看了一眼,這張是孟岩的麵部和頸部的特寫,他的脖子上插著一把沒過刀柄的匕首,這顯然是致命傷。照片找的很清晰,那把刀似乎就是茶幾上的水果刀。


    “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秦凡的眼中散發著恐懼的光芒,他驚愕的詢問常賀。


    而刑警隊長則緘口不語,他依舊保持著冷靜,似乎正在分析著案件的成因,組織了一下語言,緩慢的開口說:


    “昨天負責調查旅行團被害案的警察,我的好友——齊磊去孟岩的家裏核對一些信息,到了之後敲門之後無人應門,他在門口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仍然沒有人來開門。孟岩的移動電話無法接通,打座機的時候,電話始終處於占線的狀態。他感覺事情不妙,就破門而入,之後......他所看到的就是你們在照片裏看到的這些。”


    “他是什麽時間被害的?”比伯問。


    “死亡時間是昨晚7點到9點,不過被害時間應該是下午5點到7點之間,你們看這幾張照片。”


    他從一堆照片裏邊特意翻出來幾張擺在了秦凡三人的麵前,他們湊上去看了一眼,盡管他們對這些血腥的場麵都有不同程度的見識,但是此刻頭皮都感覺有些發麻。


    照片是幾張特寫,地麵上有一道很長的血痕,從臥室一直拖到了客廳,衛生間裏有幾個血腳印,死者手中握著座機的聽筒,似乎正要撥打電話,但是手無力的垂在了茶幾下邊,看樣子應該是在撥打電話的時候突然死亡了,因為電話按鍵上還留著幾個紅色的指印。


    “死者的致命傷在脖頸上,但是那一刀剛好避開了死者的咽喉,切到了頸動脈上,所以死者當時並沒有立刻死亡,而凶手以為死者死亡了,所以到衛生間清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血汙,然後離開了。


    凶手離開之後,死者從臥室爬到了客廳裏,想要打電話報警,但是電話打到一半的時候,他就死了。”


    常賀說出了自己的分析,看上去合情合理,也符合照片上的場景,秦凡拿起照片看了一眼,座機上隱約有幾個血指印,但是模糊不清。


    “我們是昨天1點到3點去的他家,所以我們是沒有嫌疑的,對嗎?”


    比伯的第一反應就是將自己與何思思摘幹淨。


    常賀本來就對他沒什麽好感,聽到這話之後,立刻沒好氣的說:“難道你沒長腿嗎?難道你離開那裏之後不會再回去嗎?”


    他瞪了比伯一眼:“華夏有一句諺語,叫“此地無銀三百兩”,你想要在華夏呆著,就好好學學華夏文化。”比伯想要發怒,但是看到常賀的目光之後,他緊握的雙手又鬆開了。


    秦凡沒有在意比伯和常賀互懟的樣子,他沉思了一下,開口問常賀:“這個案子是你在調查嗎?”


    “當然不是我。”常賀搖搖頭:“這件案子與旅行團的案子一同合並到了齊磊那裏,你們看到的這幾張照片本來是屬於機密的,是我仗著好朋友的關係,從齊磊那裏硬生生的借來的,回頭還得還回去呢!今天叫你們來隻是希望你們能夠小心一些,那個殺了孟岩的人也許就是給孟岩打電話的神秘人,所以......”


    他看了秦凡和何思思一眼,語重心長的說:“你們兩個,千萬要小心!”


    他們兩個對視了一下,心中有些不安,不過都點點頭。其實,秦凡心中隱約感覺,殺死孟岩的人不是神秘人。


    多次的接觸不難發現,神秘人是一個謹慎的人,如果是他親自動手的話,u看書 ww 現場不會留下那麽多的線索和痕跡,也絕對不會犯下沒有刺破喉嚨的這種低級錯誤。而且神秘人可能會用槍殺人,親自到死者家裏動手殺人,這樣的方式不安全,容易暴露自己,秦凡相信一直把他當成耗子一樣戲耍的人沒有這麽愚蠢。


    將孟岩死亡的消息通知給他們過後,常賀還有工作,他們也不便再繼續打擾下去了,而且比伯不願繼續在華夏的警察局裏繼續待下去了。


    常賀主動送他們出門,轉身剛要離開的時候,他與何思思閑聊了兩句,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而秦凡的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瞄到了桌上放著的那幾張照片。


    他的眼角側視了一下另外三人,注意力全不在自己的身上。他的心裏忽然產生了一種古老的邪惡的想法。他趁著他們都沒有留意的時候,將那幾張照片偷偷藏在了自己的屁股兜裏,然後又若無其事的蹭到了他們的身邊,和常賀告了個別,冷汗從他的額頭滑落。


    出了辦公室的大門,他的心髒“砰砰”的跳著,他走的特別快,生怕自己盜竊的行為被發現,走廊上的每一個無心的目光,他都覺得凝聚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現在隻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大吼一聲。


    難道初次當小偷的人都如此緊張嗎?秦凡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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