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忘記了自己此刻正在接受寧遠的催眠，忘記了此刻他正躺在寧遠的診療室裏，用一種幾乎毫無防備的姿態躺在那張柔軟的靠椅上。
承接著上次的那個夢境，秦凡看到了熟悉的教學樓，黑色的灌木叢，以及那條通向絕望的小路。在那條小路上，秦凡看到兩個正在行走的背影，一個似乎是這裏的老師，還有一個人則穿著警服，樣子一舉一動給人的感覺都很威嚴。
兩個背影順著這條小路一直向教學樓走去，老師的步伐很緩慢，但是警察的步伐很快，但是為了順著老師緩慢的步伐，他隻能強行放慢自己的步伐，秦凡覺得這個警察的樣子有些壓抑，仿佛他來到這裏是為了做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鏡頭從背影轉到了正麵，秦凡看不見他們的臉，所有人的麵孔在他看來仍然是模糊的，但是憑著感覺和一些細節，秦凡可以判斷他們的這兩個人的年齡都在中年，老師的年齡大概在四十歲左右，警察的年齡小一些，大概三十歲左右。
秦凡從他們的肢體動作可以判斷他們正在談話，但是說的什麽秦凡卻聽不到。不過秦凡感覺老師看上去似乎很緊張。秦凡忽然想起上次下水井裏死掉的老師和學生，他覺得這個警察來到這裏很有可能是為了這件事情。
他們的腳步很快就穿過了教學樓附近的灌木叢，穿過一片黑蒙蒙的密林，老師和警察的身影消失在了教學樓的大門口。近距離看來，這個建築就像是九十年代留下的，雖然完整但是看上去很老舊，給秦凡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鏡頭轉過了教學樓的大門口，秦凡看到一個昏暗的樓梯。這裏似乎很潮濕，覆蓋牆壁的白灰都已經開始剝落了，看來最近的一段日子，這裏的牆壁又要粉刷一下了。
老師和警察一前以後行走在樓梯上，可以看出來老師在前邊領路，而警察則在後邊壓低自己的腳步慢慢跟隨，兩個人似乎都壓低了自己的呼吸，秦凡猜想可能是因為樓道裏有一種刺鼻的潮濕味道。
很快，老師的腳步停在了一個教室的門口，秦凡感覺這個教室有點熟悉，接著他想起來了，這個教室是上次那個小男孩所在的教室。老師推開門，一個熟悉的場麵出現在秦凡的麵前，依舊是那個教室，四十多張小課桌整齊的擺放在了教室裏麵。
在教室的一角，仍然是上次的那個小男孩，他正坐在那裏畫畫，從他的臉上秦凡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感，盡管秦凡看不到他的臉。
老師站在門口指著小男孩對警察說了些什麽，然後就轉身走了，警察則一直站在門口看著小男孩，他的腳步一直在門外徘徊著，秦凡感覺的出來他是在猶豫，秦凡不知道他在猶豫著什麽，但秦凡可以確定這件事情讓他感覺很糾結。
終於，警察最後還是走到了教室裏。坐在角落裏的小男孩抬頭看了他一眼，秦凡感覺他的目光很深邃，讓人感覺害怕，秦凡覺得這個警察似乎也在害怕。
他靜靜的站在小男孩的課桌旁，秦凡感覺這個警察的目光從未離開過這個小男孩的身上，而小男孩也在抬頭看著他，他們就這麽直直的對視著，什麽話都沒說。他們似乎很陌生，但是秦凡感覺他們很熟悉，警察對小男孩似乎有一種愧疚的情緒。
過了一會，警察似乎終於鼓足了勇氣，他從自己衣服內側的口袋裏拿出一張白色的紙單。然後交到了小男孩的手上，小男孩接過那張紙單看了一眼，他的眼油依舊是空洞無神的，秦凡感覺的到，他忽然很好奇這張白紙單上的內容。
鏡頭轉了一下，似乎是小男孩的視角。
秦凡清楚的看到了那張白色的紙單，下邊的表格和一些小字沒有引起秦凡的注意，但是他清晰的看到了紙單最上邊寫的幾個很大的粗體字。
收養協議書。
鏡頭又一次跳轉了，那個兒童福利院似乎徹底從秦凡的眼中消失了，秦凡的眼中看到了城市，飛馳而過的汽車，樣式還是十幾年前的老式捷達，紛擾的人群，所有人穿的衣服款式都與現在人流行的服飾相差甚遠。
這是秦凡頭一次在這個夢中見到如此龐大的社會派景象，秦凡幾乎可以確定這個夢境的時間坐標應該是十五年之前，但是地點坐標秦凡卻始終都無法看到可以確定地點的建築，他眼前的這個場景雖然繁華，但是對於任何一個城市而言，都是很普通的。
人群中很快就出現了一個寬闊的背影，雖然沒有穿著警服，但是秦凡通過這個男人的舉手投足，一眼就認出了他就是出現在福利院的那個警察。
秦凡注意到他有一個標誌性的動作，每當他感覺特別緊張的時候，他都會用大拇指蹭一下自己的鼻子，而他現在不斷的蹭著自己的鼻子，秦凡看的出來他很緊張，緊張的要命。也許是因為他身邊站著的那個小男孩，秦凡知道他就是福利院畫畫的小男孩。
看來這個警察收養了他。
鏡頭隨著警察的腳步慢慢的向前推移，最終出現在一個老式的住宅樓前，警察在樓下不斷的徘徊著，他的大拇指都快把鼻子蹭破了，任何人都看的出來他很緊張，而小男孩靜靜的站在他的身邊，這個小男孩讓秦凡感覺恐懼。
從秦凡第一次見到這個小男孩的時候，秦凡就感覺不到這個小男孩的情緒，他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整個夢境裏秦凡隻對這個小男孩有這樣的感覺，所以秦凡幾乎可以確定，別墅裏的小孩子與他眼前這個孤兒院裏的小男孩是同一個人。
秦凡的視角顯然一直在跟隨著這個小男孩。
他是誰？秦凡在心裏詢問自己，但是很快眼前的場景就發生了變化，警察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拉著小男孩的手向樓上走去。
這是一個看上去很陳舊的老樓，樓梯間積累了很多的灰塵，一眼看上去黑乎乎的。警察和小男孩一前一後走在這個老舊的樓梯上。不斷的循環，不斷的前進，這個陳舊的樓梯讓秦凡想起了常柏山館的“怪坡”樓梯，仿佛沒有盡頭一樣。
但這個樓梯不是怪坡樓梯，它是有盡頭的，警察和小男孩最終停留在了一扇貼著對聯的門前，也許是時間長了，原本紅豔豔的門簾褪色了，變成了暗暗的紅色，仿佛是變質的鮮血一般，在秦凡的眼前劃下了猙獰的痕跡。
警察的手放在了門把上，他還是有些猶豫，不過最終還是推開了這扇門，一個普通的中產階級的家庭內設出現在秦凡的眼前，不過秦凡看的出來這戶人家的日子並不好過，裏邊很多的擺設都已經很老舊了，有的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
警察拉著小男孩的手走進整潔但又有些寒酸的客廳裏，將自己手中的行李和小男孩背上的背包放在了一個破舊的沙發上，然後他試探性的對右首的方向喊了一聲。
接著，從裏邊走出一個拿著盤子的女人，盤子上還滴著沾滿肥皂液的水。
她的穿著打扮都隻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不過依舊能讓人辨識出她美好的身材。從她的外表來看年齡似乎不大，應該還沒有超過三十歲，但是秦凡感覺她已經很蒼老了，秦凡覺得緊迫的生活催促這個女人提前結束了自己的青春。
女人看到小男孩的時候很吃驚，她開口對警察說話，似乎在詢問小男孩是誰。
秦凡看的出警察很緊張，他將那張收養協議書遞給了女人，應該是他的妻子，並且試圖向女人解釋什麽，但是女人的手顫抖了一下，她將那張收養協議書重重的摔在了警察的臉上。
這個警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秦凡覺得他是一個麵對子彈都不會皺眉頭的人，但是那張紙仿佛徹底擊垮了他，他捂著自己的胸口站在原地，秦凡看得出來他現在很難過，但更難過的是他的妻子，她手中的盤子掉在地上摔碎了，不過她已經沒有心情注意這些了。
她一下子撲到了沙發上痛苦的哭泣了起來，然後她抬起頭，秦凡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秦凡猜想地的表情應該是氣憤的，她的手指著客廳裏的一切，縫紉機、電視機、已經有了裂痕的花瓶，花瓶裏的花已經枯萎了，她用客廳裏的一切數落著警察，一邊數落一邊哭泣，秦凡知道她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不過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隨著眼淚決堤了。
警察脫了警服之後也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他像一個普通的男人一樣，抱著自己的腦袋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任何一個負責任人麵對這樣場麵也許都會這樣，因為他無從選擇，他非得在自己的家庭與這個被也從福利院領來的小男孩之間做一個選擇。
但是他不會選擇，選擇的權利不在他的手上。
他的妻子似乎是哭夠了，她慢慢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這一刻她臉上的淚珠已經消失了，如果秦凡能看到她的表情的話就會發現她的表情是決絕的，她似乎是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毅然決然的起身向左首的一個房間走去。
警察沒有阻止他的妻子，他的頭慢慢的抬起，秦凡知道他心裏是猶豫的，他的似乎有種想要起身，但是當他看到站在門口的小男孩，他心中的想法似乎也堅定了，他靜坐在沙發上，雖然心裏還是痛苦的，但行為已經不再猶豫了。
他的妻子從房間裏邊走了出來，穿著一件應該是她唯一的一件可以穿出門的衣服，她沒有化妝，沒有整理自己的妝容，看起來很狼狽，uu看書 .uukanshu.m 她拎著一個很大的皮箱，那個皮箱應該很重，她拎起來很吃力，不過她仍然固執的拖著那個皮箱向門口走去。
警察沒有阻止他妻子離開的步伐，盡管他心裏很想這麽做，但是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他最後還是沒有阻止，他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的妻子拖著皮箱走到門口，看著他妻子對門口的小男孩露出怨恨的目光，然後她打開門，背影決絕的走了出去。
她這一走，恐怕是不會回來了。
男人似乎也清楚這一點，秦凡覺得他的心都快碎了，不過秦凡沒有看錯他，他是一個堅強的男人，他默默的站起身走到門口，用自己的手拍了拍小男孩的腦袋，小男孩慢慢的跟著他走到了客廳裏，依舊是沒有任何的感情。
這時視角突然變換了一下，秦凡覺得的視角一下子變成了小男孩的視角，順著這個目光，秦凡看到了左首的臥室門口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她的腦袋慢慢的探出了門外，眼裏夾雜著淚珠，怯弱的看著小男孩，這時秦凡驚訝的感覺到了小男孩的情感波動，然後秦凡的視角又跳轉到了小女孩那裏。
他看到小男孩的臉上掛著一絲溫暖的笑容。
隻有笑容而已。
......
承接著上次的那個夢境，秦凡看到了熟悉的教學樓，黑色的灌木叢，以及那條通向絕望的小路。在那條小路上，秦凡看到兩個正在行走的背影，一個似乎是這裏的老師，還有一個人則穿著警服，樣子一舉一動給人的感覺都很威嚴。
兩個背影順著這條小路一直向教學樓走去，老師的步伐很緩慢，但是警察的步伐很快，但是為了順著老師緩慢的步伐，他隻能強行放慢自己的步伐，秦凡覺得這個警察的樣子有些壓抑，仿佛他來到這裏是為了做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鏡頭從背影轉到了正麵，秦凡看不見他們的臉，所有人的麵孔在他看來仍然是模糊的，但是憑著感覺和一些細節，秦凡可以判斷他們的這兩個人的年齡都在中年，老師的年齡大概在四十歲左右，警察的年齡小一些，大概三十歲左右。
秦凡從他們的肢體動作可以判斷他們正在談話，但是說的什麽秦凡卻聽不到。不過秦凡感覺老師看上去似乎很緊張。秦凡忽然想起上次下水井裏死掉的老師和學生，他覺得這個警察來到這裏很有可能是為了這件事情。
他們的腳步很快就穿過了教學樓附近的灌木叢，穿過一片黑蒙蒙的密林，老師和警察的身影消失在了教學樓的大門口。近距離看來，這個建築就像是九十年代留下的，雖然完整但是看上去很老舊，給秦凡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鏡頭轉過了教學樓的大門口，秦凡看到一個昏暗的樓梯。這裏似乎很潮濕，覆蓋牆壁的白灰都已經開始剝落了，看來最近的一段日子，這裏的牆壁又要粉刷一下了。
老師和警察一前以後行走在樓梯上，可以看出來老師在前邊領路，而警察則在後邊壓低自己的腳步慢慢跟隨，兩個人似乎都壓低了自己的呼吸，秦凡猜想可能是因為樓道裏有一種刺鼻的潮濕味道。
很快，老師的腳步停在了一個教室的門口，秦凡感覺這個教室有點熟悉，接著他想起來了，這個教室是上次那個小男孩所在的教室。老師推開門，一個熟悉的場麵出現在秦凡的麵前，依舊是那個教室，四十多張小課桌整齊的擺放在了教室裏麵。
在教室的一角，仍然是上次的那個小男孩，他正坐在那裏畫畫，從他的臉上秦凡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感，盡管秦凡看不到他的臉。
老師站在門口指著小男孩對警察說了些什麽，然後就轉身走了，警察則一直站在門口看著小男孩，他的腳步一直在門外徘徊著，秦凡感覺的出來他是在猶豫，秦凡不知道他在猶豫著什麽，但秦凡可以確定這件事情讓他感覺很糾結。
終於，警察最後還是走到了教室裏。坐在角落裏的小男孩抬頭看了他一眼，秦凡感覺他的目光很深邃，讓人感覺害怕，秦凡覺得這個警察似乎也在害怕。
他靜靜的站在小男孩的課桌旁，秦凡感覺這個警察的目光從未離開過這個小男孩的身上，而小男孩也在抬頭看著他，他們就這麽直直的對視著，什麽話都沒說。他們似乎很陌生，但是秦凡感覺他們很熟悉，警察對小男孩似乎有一種愧疚的情緒。
過了一會，警察似乎終於鼓足了勇氣，他從自己衣服內側的口袋裏拿出一張白色的紙單。然後交到了小男孩的手上，小男孩接過那張紙單看了一眼，他的眼油依舊是空洞無神的，秦凡感覺的到，他忽然很好奇這張白紙單上的內容。
鏡頭轉了一下，似乎是小男孩的視角。
秦凡清楚的看到了那張白色的紙單，下邊的表格和一些小字沒有引起秦凡的注意，但是他清晰的看到了紙單最上邊寫的幾個很大的粗體字。
收養協議書。
鏡頭又一次跳轉了，那個兒童福利院似乎徹底從秦凡的眼中消失了，秦凡的眼中看到了城市，飛馳而過的汽車，樣式還是十幾年前的老式捷達，紛擾的人群，所有人穿的衣服款式都與現在人流行的服飾相差甚遠。
這是秦凡頭一次在這個夢中見到如此龐大的社會派景象，秦凡幾乎可以確定這個夢境的時間坐標應該是十五年之前，但是地點坐標秦凡卻始終都無法看到可以確定地點的建築，他眼前的這個場景雖然繁華，但是對於任何一個城市而言，都是很普通的。
人群中很快就出現了一個寬闊的背影，雖然沒有穿著警服，但是秦凡通過這個男人的舉手投足，一眼就認出了他就是出現在福利院的那個警察。
秦凡注意到他有一個標誌性的動作，每當他感覺特別緊張的時候，他都會用大拇指蹭一下自己的鼻子，而他現在不斷的蹭著自己的鼻子，秦凡看的出來他很緊張，緊張的要命。也許是因為他身邊站著的那個小男孩，秦凡知道他就是福利院畫畫的小男孩。
看來這個警察收養了他。
鏡頭隨著警察的腳步慢慢的向前推移，最終出現在一個老式的住宅樓前，警察在樓下不斷的徘徊著，他的大拇指都快把鼻子蹭破了，任何人都看的出來他很緊張，而小男孩靜靜的站在他的身邊，這個小男孩讓秦凡感覺恐懼。
從秦凡第一次見到這個小男孩的時候，秦凡就感覺不到這個小男孩的情緒，他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整個夢境裏秦凡隻對這個小男孩有這樣的感覺，所以秦凡幾乎可以確定，別墅裏的小孩子與他眼前這個孤兒院裏的小男孩是同一個人。
秦凡的視角顯然一直在跟隨著這個小男孩。
他是誰？秦凡在心裏詢問自己，但是很快眼前的場景就發生了變化，警察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拉著小男孩的手向樓上走去。
這是一個看上去很陳舊的老樓，樓梯間積累了很多的灰塵，一眼看上去黑乎乎的。警察和小男孩一前一後走在這個老舊的樓梯上。不斷的循環，不斷的前進，這個陳舊的樓梯讓秦凡想起了常柏山館的“怪坡”樓梯，仿佛沒有盡頭一樣。
但這個樓梯不是怪坡樓梯，它是有盡頭的，警察和小男孩最終停留在了一扇貼著對聯的門前，也許是時間長了，原本紅豔豔的門簾褪色了，變成了暗暗的紅色，仿佛是變質的鮮血一般，在秦凡的眼前劃下了猙獰的痕跡。
警察的手放在了門把上，他還是有些猶豫，不過最終還是推開了這扇門，一個普通的中產階級的家庭內設出現在秦凡的眼前，不過秦凡看的出來這戶人家的日子並不好過，裏邊很多的擺設都已經很老舊了，有的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
警察拉著小男孩的手走進整潔但又有些寒酸的客廳裏，將自己手中的行李和小男孩背上的背包放在了一個破舊的沙發上，然後他試探性的對右首的方向喊了一聲。
接著，從裏邊走出一個拿著盤子的女人，盤子上還滴著沾滿肥皂液的水。
她的穿著打扮都隻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不過依舊能讓人辨識出她美好的身材。從她的外表來看年齡似乎不大，應該還沒有超過三十歲，但是秦凡感覺她已經很蒼老了，秦凡覺得緊迫的生活催促這個女人提前結束了自己的青春。
女人看到小男孩的時候很吃驚，她開口對警察說話，似乎在詢問小男孩是誰。
秦凡看的出警察很緊張，他將那張收養協議書遞給了女人，應該是他的妻子，並且試圖向女人解釋什麽，但是女人的手顫抖了一下，她將那張收養協議書重重的摔在了警察的臉上。
這個警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秦凡覺得他是一個麵對子彈都不會皺眉頭的人，但是那張紙仿佛徹底擊垮了他，他捂著自己的胸口站在原地，秦凡看得出來他現在很難過，但更難過的是他的妻子，她手中的盤子掉在地上摔碎了，不過她已經沒有心情注意這些了。
她一下子撲到了沙發上痛苦的哭泣了起來，然後她抬起頭，秦凡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秦凡猜想地的表情應該是氣憤的，她的手指著客廳裏的一切，縫紉機、電視機、已經有了裂痕的花瓶，花瓶裏的花已經枯萎了，她用客廳裏的一切數落著警察，一邊數落一邊哭泣，秦凡知道她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不過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隨著眼淚決堤了。
警察脫了警服之後也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他像一個普通的男人一樣，抱著自己的腦袋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任何一個負責任人麵對這樣場麵也許都會這樣，因為他無從選擇，他非得在自己的家庭與這個被也從福利院領來的小男孩之間做一個選擇。
但是他不會選擇，選擇的權利不在他的手上。
他的妻子似乎是哭夠了，她慢慢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這一刻她臉上的淚珠已經消失了，如果秦凡能看到她的表情的話就會發現她的表情是決絕的，她似乎是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毅然決然的起身向左首的一個房間走去。
警察沒有阻止他的妻子，他的頭慢慢的抬起，秦凡知道他心裏是猶豫的，他的似乎有種想要起身，但是當他看到站在門口的小男孩，他心中的想法似乎也堅定了，他靜坐在沙發上，雖然心裏還是痛苦的，但行為已經不再猶豫了。
他的妻子從房間裏邊走了出來，穿著一件應該是她唯一的一件可以穿出門的衣服，她沒有化妝，沒有整理自己的妝容，看起來很狼狽，uu看書 .uukanshu.m 她拎著一個很大的皮箱，那個皮箱應該很重，她拎起來很吃力，不過她仍然固執的拖著那個皮箱向門口走去。
警察沒有阻止他妻子離開的步伐，盡管他心裏很想這麽做，但是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他最後還是沒有阻止，他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的妻子拖著皮箱走到門口，看著他妻子對門口的小男孩露出怨恨的目光，然後她打開門，背影決絕的走了出去。
她這一走，恐怕是不會回來了。
男人似乎也清楚這一點，秦凡覺得他的心都快碎了，不過秦凡沒有看錯他，他是一個堅強的男人，他默默的站起身走到門口，用自己的手拍了拍小男孩的腦袋，小男孩慢慢的跟著他走到了客廳裏，依舊是沒有任何的感情。
這時視角突然變換了一下，秦凡覺得的視角一下子變成了小男孩的視角，順著這個目光，秦凡看到了左首的臥室門口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她的腦袋慢慢的探出了門外，眼裏夾雜著淚珠，怯弱的看著小男孩，這時秦凡驚訝的感覺到了小男孩的情感波動，然後秦凡的視角又跳轉到了小女孩那裏。
他看到小男孩的臉上掛著一絲溫暖的笑容。
隻有笑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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