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重複著和昨天一樣的生活經曆,不同的是秦凡一整夜都在糾結著。


    王琳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發現秦凡坐在沙發上還沒有睡覺,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茶幾上放著的一本書,那是一本白色封皮的書,就是秦凡白天在公交車上撿到的那本書,秦凡整整一天,從上班到回家的路上,他無時無刻不想翻開這本書看一看。


    但是他的手始終停留在距離書麵兩公分的地方。


    第二天秦凡起的特別晚,他看起來很沒精神,眼睛裏滿是血絲,王琳叫他起床的時候甚至懷疑他一夜沒睡,不過王琳注意到那本白皮書的擺放位置沒有變過,看來秦凡昨晚到底是沒有動這本書。


    吃過了早飯之後,秦凡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他的眼睛時不時瞟一下茶幾上的那本白皮書,就像是一個想要看色情寫真的青少年一樣,想看又被自己的道德壓製著。


    很快出門的時間到了,秦凡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感覺沒有什麽遺漏的時候,他將那本白皮書塞進了自己的肩包裏,然後走出了家門。


    還是那個站台,還是12路公交車,秦凡看著窗外的街市,又掃視了一下車內的乘客,總感覺今天和昨天沒有變化,他隻是在不斷的重複著自己的生活而已。


    秦凡的眼睛看著窗外的街道和站牌,這次他特意留意了一下龍灣的站點,他想將那本書親手還給那個幹幹淨淨的年輕人。


    但是讓秦凡沒有想到的是,龍灣的站台空無一人,公交車並沒有在這裏停頓,而是徑直的開了過去,秦凡回頭看著龍灣越來越遠的站牌,心裏忽然有點愕然。


    那個年輕人怎麽沒有過來等車?他會不會出了什麽事?


    這個問題幾乎纏繞了秦凡一路,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他為什麽要為一個莫不相識的年輕人擔憂呢,事實上秦凡覺得自己不是為那個年輕人擔憂,能不能將這本書還給他也根本不重要,隻是因為這個每天都準時定點來等車的年輕人的突然消失,打破了秦凡慣有的思維習慣,他一時難以接受一些固定的東西突然發生變化。


    想通了這點之後,秦凡心中的那種異樣的感覺突然消失了,他轉頭用自己一貫的目光觀察著車窗外的行人與風景,但就在路過大學的時候,秦凡的身體忽然怔了一下。


    剛剛一閃而過的時候,秦凡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然看到大學的教學樓上邊有什麽東西掉落,不過橫向與縱向同時飛速運轉,秦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但他的心中瞬間產生了一種恐懼的想法,這使秦凡怎麽都抹不掉。


    公交車很快就開到了終點站,秦凡跟隨著人群一起下車,然後走向了快被自己踏破門檻的辦公大樓,大樓裏一片死寂,仿佛沒有人一樣。


    雜誌社在六樓,秦凡走到了電梯旁樓按了一下按鈕,門幾乎是立刻就打開了,秦凡走進了充滿壓抑氣息的電梯裏,這時他的腦中忽然閃現出了路過餘州大學的那個場景,看著反光鏡裏自己的那張沉悶憂鬱的麵孔,他的心裏忽然有點不安。


    這時電梯門]打開了,熟悉的辦公場所出現在了秦凡的眼中。


    一條筆直的長廊兩邊擺放著綠植,盡頭處是一個長寬一米的魚缸,裏麵遊動著色彩斑斕的觀賞魚,秦凡看了一眼有些陰暗的長廊,心有不安的跨出了電梯,走在有些沉悶的地板上,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的工作區域。


    靠近創作室的時候聽到了裏麵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平時比秦凡來的還早的沒幾個人,秦凡不用想也知道,準是老路和柯柯在裏邊閑聊。


    秦凡走進創作室,果然不出秦凡所料,的確是柯柯和老路。


    他們正在閑聊著,秦凡沒打擾他們,坐在了自己的座椅上,隨手打開了眼前的計算機,黑色的屏幕上滾動著一串串黑色的代碼,秦凡敲了兩下回車鍵,開機頁麵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最近發生的那些事聽說了嗎?”


    老路的腦袋突然往秦凡這邊偏了一下,然後開口問他,內容指的顯然是最近發生的那些自殺案。


    秦凡點點頭,報紙上和電視上都被自殺這兩個字占滿了,秦凡怎麽可能不知道。


    “你們看來也挺熱衷於這件事啊!”


    剛剛秦凡沒進門的時候就聽到老路和柯柯在聊這件事。


    “還成,關鍵是這件事的影響力真的很大啊,”老路說:“我有個侄子,他的同學昨天在一個爛尾樓裏自焚了,他媽的還是一個初中生。”


    秦凡聽到這裏忍不住皺緊了眉頭,然後他好像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一樣,立刻敲了幾下鍵盤,打開了新聞頁麵,裏邊充斥著大大小小的方框,彈出了各種各樣的熱門新聞,隻不過區域的定位點是臨近的幾個城市而不是餘州市。


    秦凡仔細的搜索了一遍,發現別的城市的頁麵上的新聞都很正常,都是一些新聞實時或是財經金融,隻有餘州市的新聞頁麵被各種各樣的自殺鋪滿了。


    秦凡揉著額頭靠在了椅背上,表情有些緊張。


    柯柯見到秦凡這怪異的樣子之後問他:“怎麽了?想什麽呢?”


    秦凡有些失神,幾乎是在自言自語的說:“你們說,這些自殺是不是都是有人策劃好了的?”


    老路聽到之後失笑:“你可真敢想,這幾天確實死了不少人,但可以肯定都是自殺的,而且你也不想想,這樣大規模的自殺除非是有組織性的,否則個人怎麽策劃這些。”


    “說不定就是有組織的?”秦凡暗自嘟囔了一下。


    這時他忽然想起了肩包裏放著的那本白皮書,心裏有種莫名的壓抑感,仿佛這一切自殺的背後,都是這兩百頁的書推動的。


    過了一會,創作室裏的人陸陸續續都來了。


    上午的主要任務就是坐在一起吹牛,不過今天的牛吹得似乎沒有意思,因為一向活躍氣氛的小靜今天請假了,創作室裏少了她瞬間變得死氣沉沉的。


    大概是下午兩點鍾的時候,小靜從外趕了回來,據說是去參加朋友的婚禮去了,不過秦凡觀察了她一眼,覺得她並沒有去參加婚禮。


    小靜是個喜歡熱鬧和啤酒的女孩,她是不會放過這個暢飲的機會的,而秦凡並沒有在她的身上聞到酒味。她的眼神裏帶著一點異樣與恐懼,參加婚禮回來的人是不會帶著這樣的目光的,更重要的是,婚禮的時間是中午十二點,根本不足以從現場趕到出版社,所以隻有一種解釋,因為途中發生了某些事情,小靜壓根就沒有去參加婚禮。


    “沒去?”秦凡主動問她。


    “沒去。”小靜異樣的看了秦凡一眼,說:“路上出了點意外,所以沒去上。”


    “什麽意外?”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張口詢問,一瞬間秦凡就被擠到了眾人的身後,秦凡踉蹌了兩步,站在後麵苦笑了一下,然後打算回到座位上繼續工作。


    秦凡一向不太喜歡八卦,但這次除外。


    “我今天去參加婚禮的時候路過餘州大學,uu看書 ww.uukashu.co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麽?”


    小靜的聲音在略顯擁擠的創作室裏邊異常的刺耳,秦凡聽到餘州大學本能的抬起頭,餘州大學這四個字仿佛是有奇特的魔力一般,立刻吸引了秦凡的注意力。


    “今天上午七點半,時間大概就在這前後,”小靜故意用一種神秘的語氣吊著大家的胃口,好半天才說:“一個男學生在教學樓跳樓自殺了,都上報紙了,我特意給你們帶了一份。”


    那份報紙離開了小靜的手中之後,在其他人的手中爭相傳閱,這本來也算是一件大事了,但是或許因為最近自殺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大家看過這張報紙之後都沒什麽感覺,最後那張報紙落在了秦凡的眼前,但秦凡僵硬的雙手並沒有拿起它。


    “喂,你們真不夠意思。”小靜大聲嚷嚷著:“人家特意連婚禮都沒去參加,給你們帶回了這麽重要的消息,你們就這態度?”


    秦凡不知道別人怎麽想,不過對於他來說,這個消息是相當之震撼了。


    秦凡的腦中忽然浮現出了今天早上路過大學的時候,他看到的那個自以為是錯覺的黑影,這時秦凡才意識到那是有人跳樓自殺。


    秦凡本不該這麽震驚的,但是當他看到報紙上,死者那張占了半個篇幅的麵孔之後,他的身體裏忽然散發出一股攝骨的寒意。


    因為這個自殺的男學生昨天早上還坐在秦凡的身邊,秦凡忽然想到了自己肩包裏放著的那本《活著的理由》,他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


    “這本書從此沒有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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