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2p.m.


    切爾諾伯格分城“14區”廢墟,區塊地麵。


    在路麵倒塌三個多小時後,阿米婭和雪怪們組成的營救隊伍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心跳探測儀出現了反應,諾亞博士和霜星的精確位置被所有人得知,這無疑給了在場的救援隊們打了一針強心劑。阿米婭沒有在意旁人的目光和勸說,運用起自己的源石技藝去探查生命跡象的來源,徒手去挖動著那些倒塌在上麵的碎石。長時間的空手作業讓她的手指流出了血,但阿米婭沒有管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依舊執著的挖著下麵的石頭。


    雖然自然界的兔子很擅長打洞,但是兔耳娘就不那麽擅長了,隻能說幸好阿米婭的源石技藝代表著死亡,不然光單純的用手去挖她怕是把胳膊挖斷都救不出來諾亞。每一次揮動手掌都是一次施法的過程,那些石頭就像是豆腐一樣爛在了阿米婭的手中,被殺死了它們自身作為石頭的“堅硬”的意義。即便如此,長時間的挖掘也讓這位小姑娘的手破了皮流了血,紅色的血液沾滿了她的雙手,像是那些曾經死在她源石技藝中的人流出的血一樣冰冷暗紅。


    如果是瓦倫丁來徒手挖石頭的話,大概是無論怎麽挖都不會受傷但也挖不動石頭的情況吧……


    最後生氣了直接找角徵羽換個艾布拉姆斯大炮開兮轟tn。


    讚美地球科技。


    “阿米婭,收手吧!”


    在一旁幫助其他人進行挖掘作業的隕星終於是看不下去了,她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伸手牢牢抓住了阿米婭的手腕,讓那雙隱隱約約纏繞著死氣的雙手停在了半空中。


    “你的手指已經血流不止了!別再用手挖了!”


    諾亞博士對阿米婭的意義都有多重要隕星當然是明白的,但是阿米婭心中對諾亞的情感可能她都無法想象到。也許你能用很多詞匯和語句去描述那種填滿整顆心房的情感,但你很難去想象到那種感情壓在自己心中究竟是什麽感覺。


    如果隕星的源石技藝跟阿米婭一樣能感受到別人的情緒的話,她恐怕不會去阻止現在阿米婭的行為。


    這是一種在心中積壓已久的情感的釋放。


    “可我……我感受到情感了,就在下麵……就在這下麵!”


    阿米婭依然彎著腰,手腕被隕星握住停在碎石上方,沒有想要舉起的念頭。她抬起頭看著麵前一臉焦慮的隕星,跟天空一樣清澈的眸子裏閃爍著明亮的光。


    “用工具的話,我感受不到……我必須用手指才能摸到那種細小的感覺……”


    阿米婭沒有管隕星的勸阻,掙開了對方的手,繼續低下身子用手挖掘著。阿米婭頭頂的耳朵伴隨著她的動作不停晃動著,就像此刻她手上的戒指一樣。


    阿米婭所能感受到的那股微小的感覺是對她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比任何人都重要。曾經阿米婭已經失去過這一次感覺了,不久前曆盡千辛萬苦終於又握住了那雙手,現在讓她放開那種感覺,她怎麽會願意?


    是的,用工具對自己來說是更方便更安全,但那樣她還能感受到那股久違的溫暖嗎?


    阿米婭不允許任何意外的出現,她要將這股感覺牢牢的握在手心裏,絕不鬆手。


    “阿米婭!”


    但是這些隕星是感覺不到的,她隻能看到阿米婭手中的鮮血。


    “已經很近了!”


    阿米婭回應了一聲,聲音就像現在她的動作一樣帶著一絲偏執。煌輕輕捏了一下隕星的肩膀,製止了她想要再次阻止阿米婭的行為。


    “讓她去吧。”


    作為很早就加入到羅德島的精英幹員,她比隕星更明白此刻阿米婭的心態。阿米婭是個很溫柔可愛的小女孩,脾氣很好,但隻要涉及到諾亞博士的問題,她比誰都強硬。


    還記得碎骨怎麽死的麽?那個家夥試圖引爆自己的銃型魔杖去幹掉諾亞,結果被阿米婭在他的魔杖爆炸之前給強行殺死了,直接抹消掉了他生命的意義,包括緊接著到來的“爆炸。”


    那場爆炸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因為它被阿米婭變成了煙花。


    “如果讓他們先找到的話……如果讓他們先找到的話!”


    阿米婭的手越來越快,她不敢去想象被雪怪小隊占據主動的情況,雖然現在他們已經握手言和。


    但是協議是脆弱的,他們隨時可以翻臉。如果雪怪小隊先找到了廢墟下的眾人,那代表著他們掌握了諾亞博士的生命。或許那位有著粉色長發的兔子小姐會站在羅德島一方,但她的實力幾何,能不能在雪怪小隊和霜星的手中保護好自己和博士,阿米婭可不敢肯定。


    她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的出現。


    ————————數分鍾後————————


    “打開了!”


    在經過漫長的挖掘作業後,這個沉默的廢墟上終於傳來了令人激動人心的聲音。羅德島—雪怪聯合救援隊終於鑿開了阻礙他們跟自己所敬愛的人擁抱的最後一塊牆壁,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隻可惜,幸運女神沒能垂憐羅德島,而是站在了雪怪一方。聽到驚呼的阿米婭耳朵猛地一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輕聲呼喚身旁的精英幹員們。


    “煌!隕星!”


    一瞬間,阿米婭就丟掉了剛剛的小女孩模樣,領袖的氣質在她的身上開始生長。煌和隕星對視一眼,對著這位年輕的領袖微微點頭,拿起了自己身旁的武器,示意周圍的羅德島幹員進入戰備狀態。


    但命運是曲折的,事情並不總會朝著人們所想的方向發展……


    “哎?為什麽裏麵那麽紅?”


    打開了一個口子的雪怪成員沒有繼續挖掘下去,而是看著麵前的景象愣住了。在他麵前的那個小小的洞口,還有周圍所有碎石擠壓在一起形成的縫隙,都在不停地向外散發著橙紅色的光芒,就好像裏麵有個小太陽一樣。


    而就在他短暫愣神的這幾麵中,裏麵的人似乎是按捺不住想要呼吸新鮮空氣的衝動,自己踹開了洞口旁的一塊大石頭。整塊廢墟搖搖欲墜,因為被踹倒一塊石板的緣故周圍揚起一陣塵土,雪怪小隊的成員們看著廢墟手心裏都捏著一把冷汗,但這堆石頭最後還是沒有倒塌。阿米婭和煌圍了上來,和雪怪們一起看著散發著奇怪光芒的洞口。


    灰塵很快就散去了,圍觀的眾人也通過擴大後的洞口看到了裏麵的景象。站在那裏的不是雪怪們期望的大姊的身影,也不是羅德島所期望的博士,而是一位衣著跟她身上的光一樣火熱的卡特斯女孩。


    “三個小時,我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了啊……”


    瓦倫丁閉上眼抬起頭,沒有理會空氣中還漂浮著的灰塵,猛地吸了一口氣,高聲呼喊,聲音就跟煌一樣充滿了熱情。


    然後他就被嗆到了,咳嗽得跟哮喘病似的。


    羅德島&雪怪:……


    ————————洞口開啟數分鍾前,被廢墟蓋住的三人————————


    空氣有些凝重。


    諾亞博士背靠在一塊石柱上,眼睛盯著麵前突然開啟了熱情膨脹爆發模式的瓦倫丁,額頭滲出一滴汗水。霜星的身體已經能活動了,但還是有些僵硬。她從地上慢慢直起身,坐在瓦倫丁的身旁,對覆蓋在自己身體上的橙紅色薄膜沒有任何的意見,就好像那是一種常見的景象,她自己已經見怪不怪了,哪怕這層在不停散發著熱量的薄膜能夠在瞬間升溫殺死她。我們的主角,變化成八重櫻·真炎幸魂模樣的瓦倫丁就坐在博士和霜星的中間,身上也覆蓋著一層橙紅色的薄膜,比霜星身體上的還要亮,哪怕是隔著一層厚厚的大衣和麵罩諾亞也能感受到他身體上的高溫。


    毫無疑問,這位在對話中一直對整合運動抱有較大意見的兔子姐姐在聽到救援隊的聲音後第一時間就運用起自己的源石技藝控製了她們兩人,而且態度還很強硬。剛剛還在一起胡鬧一起聊天的朋友突然間說翻臉就翻臉,諾亞有些呆滯,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霜星倒是覺得沒什麽。相反,她很享受這種被火焰近距離舔舐的溫暖感覺。相對於腸胃給辣味糖果損害的那種帶著疼痛的溫暖,還是這種覆蓋軀體全方位的不會有傷害的溫暖舒服。


    在那一瞬間她突然起了一種想把瓦倫丁給拐進雪怪小隊當自己的暖寶寶的奇怪想法,但也隻有那一眨眼而已。


    無論霜星殺過多少人,再怎麽冰冷,她也是個女孩子,一個跟邢一凰一樣,跟這世界上萬萬千千人一樣的女孩子。她也會有那種任性的想法,即便隻會存在一瞬。


    “有些驚訝?”


    看著麵前似乎是進入當機狀態的諾亞,瓦倫丁抬了抬眉毛,嘴角露出一絲陰謀得逞的奸笑。


    他當然不是心裏憋著什麽壞水,隻是看著顯示屏上出現呆滯顏表情的諾亞心血來潮想要逗一逗這個失憶的小姑娘而已。


    實際上,瓦倫丁心中沒有一點想要對諾亞施展源石技藝的想法,哪怕他將右手張開對準了身前的她。那為什麽瓦倫丁會在救援到來前突然改變態度呢?就是因為霜星這個不確定因素。


    在穿越之前,瓦倫丁是不知道第五章之後的劇情的,因為那個時候鷹角還沒出。而現在過去那麽久了,地球的遊戲也更新了好多次,危機合約都出了三次了,主線劇情自然是不會少。曾經在泰拉世界閑得無聊的瓦倫丁就向角徵羽提出過想要在明日方舟的世界裏繼續玩明日方舟的請求,角徵羽也同意了,隻不過在劇情方麵給他加了不少限製,就是為了防止他預知未來。而在這片切城廢墟的時候,角徵羽開放了這段劇情,也讓瓦倫丁提前了解到了博士將會和霜星有段二人約會的情節。


    當時麵板上就出現了一幕博士和霜星麵對麵地坐在一堆廢墟裏的場景,瓦倫丁點了一下麵板想要看到後麵的情節,結果屏幕慢慢模糊,中間浮出來一行小字。


    “預知後事如何,請睜開眼睛繼續體驗。”


    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jpg


    就在瓦倫丁還在想博士和霜星會搞什麽羅曼蒂克還是詹姆斯蓋爾的時候,他又雙叒叕被角徵羽那個家夥被踢出精神空間了,緊接著就被噪音給震醒了,接著就有了剛才的故事。


    廢墟之中,霜星在講故事,瓦倫丁心中也在放著開放後的劇情,心不在焉,直到在剛剛看到某句話的時候才集中注意力去盯著精神空間的屏幕揉了揉眼,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


    那是現實中霜星的故事已經進行到尾聲的時候,而屏幕上的霜星卻對著博士說出了這麽一段話:


    “我想和你打個賭。”


    “如果是你的小隊先挖開了這裏——我會在一瞬間殺死你們所有人。如果是我的兄弟姐們先挖開了,你的生命,就到此為止。”


    “要賭嗎?”


    ……


    賭nm!


    看到這段話的時候瓦倫丁當場就爆出了一句熟悉的粗口,頭頂的耳朵都立起來了。


    這種兩頭都是死的賭約有什麽進行的意義嗎?要麽羅德島全員木大,要麽博士一個人永遠停下來?


    完蛋去吧!


    瓦倫丁從在沒一個人麵前如此高強度的爆出這麽多粗口,哪怕是那個塔露拉和梅菲斯特也沒有。雖然這兩位他是見麵就拿刀開幹基本上沒有多少嘴臭的機會,不過這也能側麵反映出來瓦倫丁對霜星的態度。


    在他看來,霜星不是個純粹的壞人。也許這個姑娘的手裏沾染著無辜人的鮮血,但那也絕對比整合運動其他幹部的要少的多得多。


    那為什麽他還是會對霜星有那麽意見呢?


    因為她明明知道整合運動的壞處卻仍然幫助他們的態度。


    在這個世界上,被罵的最多的,可能不是單純的壞人,也不是那些隻說不幹的聖母婊,而是站在壞人一方的好人們。他們清楚自己的“同伴”在幹些什麽勾當,卻仍像以前那樣對待他們,保護他們,哪怕這些人已經不再悔改。


    愛國者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現在的霜星雖然說出了自己未來的打算,但她執著的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改變這一切,在那到來之前,仍堅守著自己的任務沒有忘記。


    哪怕她自己心裏明白,這個任務是錯的。


    所以瓦倫丁才會在救援即將到來前燃燒起自己的源石技藝去控製霜星。也許一開始很暖和,但隻要這位雪怪公主搞小動作,她就會感覺到什麽叫做太陽的溫暖。


    瓦倫丁不敢確定遊戲劇情中的霜星那些話是不是玩笑,也不敢確定現實中沒說那些話的霜星心裏究竟還有沒有對諾亞的殺意,但隻要諾亞有會被幹掉的可能性,他就不能大意。


    就算霜星真的是玩笑,瓦倫丁也不敢保證自己存在的這個平行宇宙中的泰拉世界不會有一點的危險。


    洞口被打開時外麵的人很有可能沒有戒備,能阻止霜星的隻有他自己。


    “確實。”


    諾亞點點頭,心中吊起的大石頭也落了地。在看到瓦倫丁嘴角的笑容之後她就知道這姐姐在開玩笑了,至少對她自己是沒有敵意的。


    至於對霜星的行為……


    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導致這一切的就是她,羅德島的敵人。敵人之間也可以成為朋友,互相廝殺這種事實不會因為兩個人一起談過心就能改變的。


    “我還以為你想用源石技藝的方式幫助霜星改變她的陰寒體質。”


    諾亞的話讓瓦倫丁想起了地球上的老中醫。


    “如果我的源石技藝真的可以的話,我會嚐試那麽做的。”


    瓦倫丁回頭瞥了一眼毫不在乎的霜星。


    “前提是她不是我們的敵人。”


    霜星動了動眼眸,看了眼麵前的諾亞,又微微偏過頭去回歸到神遊狀態。


    “我想,霜星小姐會跟我們成為朋友的,對吧?”


    諾亞臉上的顯示屏出現了一個笑臉。


    霜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坐在原地慢悠悠地哼著瓦倫丁熟悉的歌謠。


    值得慶幸的是,她的體內沒有源石技藝運作的表現。說到底,瓦倫丁還是不想對這個可憐的姑娘做點什麽,但既然這個世界讓他成了劊子手,該動手的時候他也不會仁慈的。


    幸好,霜星很配合。


    “那麽,是時候重見陽光了。”


    瓦倫丁又將覆蓋著自己的橙紅色薄膜提高了一個亮度,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小太陽一般。他站起身,左手仍然對著一旁的霜星,同時調整身體的重心對著剛剛打開的那一個小小的洞口猛地一踢。


    “爺又回來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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