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風雪不停,洞內心緒萬千,言辭的交鋒不過等閑,真正令人不敢放鬆的是,那言語背後對自己人生認知的破壞。


    伏平明白這個道理,有時候這種破壞威力無窮的同時,還能讓人對其感激涕零。


    雖然以自己心緒之堅定,自然不會被輕易動搖,但伏平明確感知到,自己已經收到影響,若此時動手,勝算直降三層。


    哎!言語之力,甚於征伐,自己太掉以輕心了!


    伏平同樣善於反思,這樣的人強大之處在於雖有破綻,但卻能短時間內自我補足,不過缺陷便是在這段時間裏,心緒波動不小,若有人對此時的他出手,十有八九是最良之機。


    占得一時上風,鄭元讓並沒有乘勝追擊,他本就是被動之人,當初鄭家之事,他便一直難以抉擇,現在雖不會落入同樣的境地,但對於乘人之危之事,鄭元讓還是沒多大興趣,況且,現在也並非非常之際,他也不是迂腐之人,時候真到了,動手二字說出來容易,做起來也並不難啊!


    雙方不再搭話,因為各自有自己的行事準則,不可能過多地受到他人影響,這使得兩人齊齊終止了之前的談話,那等理念之爭還是過於危險了……


    明亮的火焰渡過了最光芒萬丈之後,開始暗淡下來,裏麵的柴火已經不多了,而現在夜還長。


    見此,鄭元讓起身道:“鄭某出去拾點柴火,伏兄請自便!”


    心中還在思考,麵上應答自如道:“鄭兄請,需要在下搭把手?”


    鄭元讓搖搖頭,笑道:“這便不用勞煩伏兄,鄭某的手腳還沒僵硬得連幾根柴火都拾不回來!”


    雖然看起來似在開玩笑,或許裏麵也有警告自己不要有什麽多餘的心思?


    伏平開玩笑道:“鄭兄不說,在下還真以為你拾不起柴火,既然不用在下幫忙,那就請吧!”


    微微頷首,鄭元讓乘著風雪出了洞穴,看著他的背影,伏平突然發現自己沒有一點多餘的心思。


    剛才的那番話,影響自己太深了嗎?


    察覺此點,伏平一聲歎息,瞧著已經漸漸昏黃的火焰,緩緩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冀望能在鄭元讓回來之前將心緒平複。


    洞穴中再次恢複安靜,隻餘一聲聲輕微的呼吸聲,伴隨著洞外的風雪,匯成一股特殊的律動,在洞**悄悄回蕩著。


    少時,一陣極富韻律的腳步聲自遠處傳來,伏平睜開了閉著的雙眼,在他的耳邊,那陣響動漸漸明亮起來,直到一個人影出現在轉角處,鄭元讓手裏捧著一堆不知從哪裏找來的幹柴,朝火堆旁扔去。


    木柴輕如柳絮一般,輕輕地落下,沒有發出任何響動,安靜地躺在火堆旁。


    這……


    伏平雖知鄭元讓修為不凡,但這般出神入化的控製力,令他刮目相看,心中對他的評價再上三分。


    伏平問道:“方才那木柴之上,似有一層墨色薄幕,鄭兄的師門絕學不簡單啊!”


    鄭元讓笑道:“讚譽鄭某就收下了,至於伏兄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就恕鄭某未經師門允許不便相談!”


    伏平歎道:“鄭兄啊鄭兄,你這般談話,令人不知如何去接啊!”


    鄭元讓緩緩踏著步子,來到火堆旁席地坐下,順手向火堆裏扔了幾根木柴進去,然後開口道:“就如同這堆火,該它亮起來時,就讓它亮起來,不該它亮時,就讓它熄了吧!”


    伏平順著目光看向火堆,頓了一下,無奈地問道:“鄭兄這是嫌棄在下多嘴了?”


    斜了一眼,鄭元讓反問道:“從伏兄進洞以來,有不多嘴的時候?”


    伏平立馬回道:“鄭兄這可是冤枉在下了,在下一向勤學好問,所以多嘴兩句,也是常理!”


    鄭元讓不再說話,伏平同樣沒有多言,隻是重新閉上雙目,似在休憩。


    這局勢到反過來了,不過無論如何對自己而言都無好處,不如早點將他打發走了,免得接下來有什麽憾事發生。


    火堆重新熊熊燃燒起來,劈裏啪啦地柴火燃燒聲,終究掩蓋了一切……


    時間一去不歸,就在火焰漸熄之際,一縷晨光射進洞裏,令一名熟睡已久的人清醒過來。


    銘揉了揉眼睛,就在迷迷糊糊間,似乎察覺洞裏多了一人,不過初時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所以未曾反應過來,知道意識徹底清醒,他一臉好奇地向自己主人問道:“主人,這人究竟是……”


    鄭元讓看了他一眼,道:“如你所見,uu看書ww.uukansh.c 一個過路人,借這洞穴待上一晚以避風雪,隻是你昨晚睡得夠沉,未曾發覺。”


    聽到這裏,銘疑惑地嘀咕了一聲:“奇怪,為什麽我昨天晚上會睡得那樣死?難道是太累了?”


    傳入鄭元讓耳朵裏,鄭元讓嘴角一抽,他自然知道那是何,隻是這實在不便與銘說,畢竟這罪魁禍首可就是他啊!


    於是敷衍道:“可能是你昨日在雪地裏走了太久,有些累了吧!”


    嗯?


    銘疑惑道:“是嗎?那為什麽我總感覺似乎自己忘了什麽?”


    咦?那段記憶沒了嗎?


    鄭元讓不經意地觀察著銘的表情,確認並非偽裝,於是打算將這一段暫時掐掉,等到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再與之詳談。


    於是道:“你總不能昨日之事今日便忘吧?想來是太累了,因而感到記憶有所缺失。”


    是這樣嗎?


    銘好像接受了這個答案,但在內心最深處,某個被遺忘的角落,似乎有一個微弱的聲音,不停地向他講述著異樣,隻是那聲音太過微不可聞,銘將它忽略了。


    不過,銘一向自認為自己最值得稱道之事,便是善於調節心理,於是很快便將一絲疑惑拋諸腦後,向鄭元讓問道:“那主人,我們要帶上這人一起上路?”


    鄭元讓沒好氣道:“你以為我這裏是收容難民的地方嗎?”


    呃……


    銘訕訕道:“這人看起來不像是難民吧!再說,萬一這人與我們同路呢?”


    鄭元讓眼一眯,笑道:“若是你的話應驗了,這人就交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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