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劍道……這孩子終究與他父親,走上了同樣的路……是天意還是造化弄人?”


    黑天站在虛空中,他早已參悟到仙境,此次閉關隻是積累突破,他瀕臨仙劫時卻心血來潮。他感受到了,在天外有熟悉的氣息,唯一真仙的氣息。


    黑天暫時壓製境界,破開虛空來到源星之外,便看見了一片劫雲之中,那冷酷無情的淡漠麵孔。


    他一眼認出,那是唯白水。


    “這孩子,與他父親長得真是像……”黑天眼角滑落一滴念舊的回憶淚,想起了與他同在神古時代的那個戰友。


    黑天與唯一真仙,結識於少年時代。在當年的那片星空下,被稱為“至尊雙壁”,意蘊兩尊少年至尊為一時雙壁。


    兩人在年輕時便一起闖蕩,一起修行,一起曆練。成道前,他們相互救過對方不止一次,成道後更是並肩作戰,一起平定了多少亂局。


    最後,魔界血刀仙王來襲,兩人率源界諸帝迎戰,以弱擊強,雖死不悔。


    對於這位兄弟與戰友,黑天與唯一真仙的感情,就如典風與典墨一樣。


    當年的唯一,便是斬情成道,黑天想不到萬古之後,唯一的兒子也效仿父親。


    “可憐的孩子……”黑天站在虛空中,他沒有顯化的意思,就這麽遠遠地看著這個大侄子。


    唯白水在雷劫之中,麵色不改,抬劍向天,殺得眼眸血紅。


    黑天看到了唯一的影子,從這孩子身上,一模一樣的那種無情與冷酷,還有絕對冷靜。


    但這樣的人,是沒有溫度的,除非是心中絕了情,否則沒有人會願意走這樣的路。


    黑天默默地看著,直到唯白水一襲白衣染血,他眼神才微動了一下。隻是卻也沒出手,他相信唯一的兒子,有應付帝劫的能力。


    轟——嗡嗡嗡——


    一陣雷霆萬鈞之後,一切湮滅,帝影崩散,星空下劫雲散去。


    那一襲白衣,在黑暗的星空中,顯得非常耀眼。還有他的劍,也泛著如仙鏡一般的神芒,將唯白水的側臉映得更蒼白幾分。


    錚——


    長劍歸鞘,唯白水微微低頭,瞥了一眼胸膛那一個拳頭大的血窟窿,表情淡漠似乎不是他受了傷。


    “又一尊大帝,成道了,這真是個容易成帝的時代……”此地的帝劫,自然也被所有高手察覺,唯白水成帝的瞬間便有一群人在驚歎。


    黑天在暗中,隻是心疼地歎息一下,轉身遁入虛空。


    “這位道友,我觀你與唯一真仙,有幾分麵相相似……”一位真仙顯化,在星空下,想要與唯白水結識。


    現在各方都在招攬人才,一尊大帝自然會被重視,若能拉攏自然是最好。


    “閣下難道是唯一真仙再世?或是他的後人?”數位帝仙從星空中、源星飛來,一尊帝者加冕,同道之人自然要來恭賀一番。


    唯白水淡淡瞥了這些人一眼,他心中波瀾不驚,似乎成帝沒什麽了不起的。


    “唯一是我父親。”唯白水隻淡淡留下一句話,便若一道劍光,消失在了這片星空下。


    “道友慢走……”眾人想與他攀談一番,卻沒想到此人如此淡漠,連真仙的麵子也不給。


    但唯一真仙之子成帝的消息,也在頃刻間,傳向四野。


    ……


    仙遺古星。


    中州帝都,醉仙樓。


    醉仙樓不為人知的,有一處最隱秘的秘境,在地下底層的房間。


    打開這裏唯一一道房門,便可進入一個秘密之地,一座仙陵。


    不過要打開這裏,需要鑰匙。


    嗡——


    仙匾在唯白水頭頂懸浮,射出一道仙芒影射在這房門上,“吱”地一聲門開了,那開門聲有些幽靜恐怖。


    推開門,在唯白水眼前的,是一座陰森恐怖的古老陵墓。


    這個秘境內,天地晦暗,虛空中悲風淩厲,枯死的樹木與花草已經成了化石,在地麵上是一層積累千百萬年的灰塵。


    推開房門的刹那,唯白水便進入了這個秘境,關上門後他環視一周,這裏幽靜恐怖的氣氛並沒能讓他心中凜然。


    唯白水很淡漠地,走向這裏唯一的建築,這座高不可攀的陵墓,隻在地麵上的部分便如一座古峰般高大。


    “噗——”唯白水一腳踏入這裏,那塵封的歲月一下就顯示出了它的威力,地麵上厚厚一層灰,沒入了唯白水的大腿。


    且,唯白水還在繼續下沉。


    嗡——


    唯白水不再腳踏實地,輕輕飛起踩在灰塵表麵,隻留下那第一個深深的腳印。


    這裏太安靜,隻有風聲與吹動他衣服的獵獵聲,死氣沉沉,沒有半點生氣。


    他走到仙陵前,看到了那座墓碑,高若萬丈,烙印著幾個字:


    “唯一真仙之墓”。


    唯白水扭過頭,朝著墓碑之後看去,這座仙陵沒有完全封上,有一條進去的甬道,在墓碑後的仙陵正中央位置。


    “父親……”唯白水心驚不已,他成帝後才完全解開了“仙匾”之內的一些禁製,終於知道了原來自己的父親,一直葬在醉仙樓之下的秘境中。


    吱——


    突然,唯白水猛地轉過身去,他利用仙匾才好不容易打開的這道門,居然輕易就開了。


    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站在門外,一步跨進來站到了唯白水身前。


    “孩子,有些事情是時候讓你知道了。”來者正是黑天,他背負雙手站到唯白水身前。


    唯白水一臉錯楞,他很意外,居然這裏與這位毀滅真仙有什麽關係嗎?


    黑天瞥了一眼唯白水身後的墓碑,道:“這碑是我立的……”


    錚——


    唯白水立刻拔劍,斬向黑天。


    黑天抬手,手中幻化出一柄仙矛,朝著身前擋去,蕩開了劍氣。


    “不要衝動,我隻是葬了他,不是你的殺父仇人。”黑天皺眉,他覺得這孩子有些武斷,竟然不假思索就出手了。


    唯白水持劍,沒有歸鞘,冷聲問道:“那你是何意?”


    那架勢冷酷無情,似乎一句話不對,立刻就要廝殺。


    黑天手中仙矛消失,雙手背在身後,仰頭回憶起當年舊事來。


    “血刀仙王啊……一尊仙王,你知道我們兩位真仙是怎麽殺掉他的嗎?”黑天眯著眼,有些歎息,別有深意地問道。


    唯白水眉頭皺得很深,他一直也在懷疑這個問題,兩尊真仙再強,也不可能聯手殺得了一位仙王。


    就算血刀仙王跨界而來,被狙擊在世界壁壘之間,也不會那麽容易就被殺,就算被壓製力量也能回到魔界去啊。


    黑天如個幽靈,雙腳觸地飄向墓碑之後,那條進入仙陵的甬道。


    轉頭看向唯白水:“孩子,跟上來。”


    說著,黑天緩緩飛入甬道之中,深入仙陵墓穴而去。


    唯白水從沉思中回神,沉眸盯著黑天的背影,腳下一動化作長虹,緊跟黑天的步伐。


    唯一仙陵,最深處。


    兩人一前一後,隻差一步,黑天引著唯白水,來到了這主墓室。


    這裏建築風格是神古時代的那種古風,頗具神韻,簡單卻又蘊含大道至理。


    主墓室中,隻放著三具棺槨,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三具棺槨一字排列,其中一具普通,另兩具皆由混沌精金鑄成,棺蓋是剔透無瑕的皇道帝玉。


    黑天指向那具材質普通的棺槨,道:“那是你母親,她是壽終正寢,死前我見了她一麵,她求我幫她與你父親葬在一起……”


    黑天想起了那個女子,傾城絕豔,他一直覺得她是神古時代的第一美人。


    很古老的橋段,黑天與唯一,她選了唯一,似乎無情冷酷的男人更帥。


    時間太古老了,可黑天還記得,她年輕時的容顏,嘴角不由得掀起一絲微笑。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多年後回想曾經,總帶著一絲笑容,或是微笑或是苦澀的微笑。


    “母親……”唯白水斬斷了情欲,卻沒斬斷人的基本情感,他跑到這具棺槨旁。


    微顫著手,唯白水想要揭開棺槨,卻又不敢擔心冒犯了先母。


    “掀開吧,你母親也是一尊大帝,她的肉身不會腐朽,你可以看到她的樣子……”黑天站得遠,溫和地笑著。


    唯白水遲疑了一下,還是推開了棺蓋,他自幼是被家仆慕容一家養大護持,記不得母親的模樣了。


    黑天沒有湊過去看,因為他希望那個人在他心中的記憶,永遠停留在她最美的年紀。


    棺蓋掀開,大帝的氣息撲麵而來,卻絲毫不會刺傷唯白水,他足以抵禦這氣機。


    他俯視棺槨內,躺著一具屍身,是一個垂暮老矣的女人,臉上的皺紋很深。


    猛地轉頭,唯白水看向黑天,問道:“母親她壽終正寢,為何卻不與我生活呢?”


    “因為你生下來不久,就是大戰連天,你父親將你封印由慕容家帶走照看……你母親也參與了狙擊血刀的那一戰,她老死在了源界與魔界之間……”


    在世界壁壘之間,有一個間隔,這個間隔可以是一個小世界。


    在那裏,規則是亂的,受到兩個界麵的影響,所有人的力量都會被壓製。但是時間的影響,還是存在,一旦被困在那裏無力擊穿世界屏障回來,就會老死。


    黑天指向這四周,道:“此地其實就在那處戰場,已經不是源界了,世界壁壘之間毫無生機,隻有永恒激蕩的塵埃與安靜的死亡。”


    “什麽?”唯白水大驚,這裏居然已經出了源界!


    作者光明草說:一直沒有人懷疑嗎,兩尊真仙怎麽可能殺得了一尊仙王,這裏就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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