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星星域,迎來了一個太平盛世。


    各方都安靜下來,似乎達成了一個難得的默契,誰也沒有再輕易挑起事端。


    典塵一家消失不見,帝尊閣的成員越來越多,典府的少年少女們,也踏入了江湖。


    “虛天神體,果然名不虛傳……”


    這幾年來,人們議論起典小風,不會再隨口掛上“虛天真仙之子”的前綴,而是直呼其名。


    因為典小風有這樣的資格,他以少年大帝之姿,縱橫捭闔,一手虛空秘術出神入化,年輕一代能與他交手的人不到一手之數。


    其中,鬼麵便是一位,除卻諸帝仙,誰也不知道這位居然也是虛天真仙之子。


    典帥在世人麵前,一直戴著麵具,帝仙不會說破,因為他們知道虛天真仙的意思,就是要讓孩子離開他的光環之下。


    這樣成長起來,才算是真正的強者。


    鬼麵今年也十六歲了,與當年典風初出茅廬時,差不多的年歲,但卻展現出更強的天資與力量。


    他隻是個凡體,卻能在昆侖秘境之中,與年輕一代眾多聖體較量,還未逢一敗,這讓不少人都覺得震撼。


    除此之外,年輕一代這幾年,又冒出了幾個強者。


    “花雨劍”,是一位少女,十六七歲,一柄雙指寬的花雨劍,擊敗了最近崛起的“焚天戰體”。


    她時常戴著麵紗,總不在人前露麵,誰也看不到她的真容。


    隻有典小風與典帥等幾人知道,她其實就是典小雨。


    最為異軍突起的,要數“太陰聖體”典月、七星體典辰與人王體典鈺。


    後兩個孩子還不滿十歲,但卻已經可搏蒼龍,盡管努力壓製境界,卻也已經晉級到了靈台!


    不到十歲的靈台,這引得修士界,掀起軒然大波。


    “不愧是虛天……不愧是仙體啊……!”不知多少人,羨慕嫉妒恨。


    “人家有一群帝仙做導師,當然強了……”不乏有杠精,將這幾個孩子的成就,全歸功於他們的出身與師資。


    在有的人眼中,生得好就什麽都能好,一句話就抹掉了孩子們所有的努力。


    他們不曾見過,孩子們五歲時,就背著千斤鼎奔襲百裏;七歲時,整日修行學習陣法與煉器,夙夜不眠。


    為了煉體,小小年紀,就已經遍體鱗傷,典府的姨娘們心疼不已。


    為了學陣法,長時間背記陣法基礎知識。臨摹神紋,將刻刀與符筆,都磨壞了不知多少支。


    尤其是兩尊仙體,被賦予重望,修行加碼的程度,比帝尊閣培養天才還要更甚。


    終有一日,他們異軍突起,翱翔九天,橫掃年輕一代,卻被說成隻是出身好的緣故。


    “母親,辰兒真的是因為生在真仙家,身具仙體,才有今日的嗎?”夜晚,九歲的典辰拄著劍,坐在雪桑不死仙樹下,他哭了。


    他覺得委屈,這麽多年來的辛苦,不被人認可,似乎全賴他生得好。


    人言可畏,典辰才隻是個九歲的孩子,雖然已經位列靈台,但心靈還是個孩子。他在修行時,可以忍住一切委屈,但聽到這樣的閑言碎語,他就心裏過不去。


    蘇梅一襲長裙,端莊素雅,坐在樹下,伸手撫摸典辰的小臉,笑道:“傻孩子,他們不過是嫉妒你罷了……你要知道,出身是你不可選擇的,但你的未來能走到哪一步,是你自己做主……”


    “你身懷仙體,自然天資卓越,可這並不是能讓一個修士,高枕無憂的資本……你看你三哥(典帥),雖是凡體,如今年輕一代,他已經無敵……”


    “那些說酸話的人,大概一生都不會明白,什麽叫做強者之心……你隻需堅持走好自己的路,當你站在巔峰時,世人隻會誇你,誰也不會再覺得你隻是出身尊貴而已……”


    典辰似懂非懂,他雖然聰慧,但多半天賦都是在修行上,心性還是個孩子。


    “母親,我好像明白了,三哥為什麽要蒙麵了……”典辰若有所思地道,他不想讓人覺得,他的一切都來源於出身。


    從那一夜起,七星體典辰,便消失在了世人的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麵具上烙印著一片星河的少年,號稱“北星”。


    於是,似乎所有年輕一代的高手,都達成了某種默契。後幾年崛起的年輕強者,多半都戴著自己特色的麵具,誰也不知道麵具下是帝子還是仙之子,或是個凡體。


    年輕一代的少年,都戴上了麵具,少女們,也都罩上了輕紗鬥笠。


    一個朦朧神秘的少年江湖,在源星星域揭開,這種神秘感,使得人們對這些少年強者,更感興趣了。


    “人王體擊敗了赤羽族太子……一個八歲女娃,打敗了一個靈台……”熒惑古星,這裏已經是最大的消息與貿易來往的中心,什麽消息在這裏都傳得極快。


    “虛天真仙一家子,真是太可怕了!”


    “虛天生了一窩變態……”


    “噓,你小聲點兒,帝尊閣的大帝就在這裏駐守……”


    赤羽族太子,這個曾經被典風揉捏的人物,現在居然還被典風的女兒暴打,他近日非常沮喪,醉倒在了昆侖內的醉仙樓中。


    沒錯,現在醉仙樓的分店,已經開到了源星,昆侖內也有幾家了。


    赤羽瞳酒醒來,發現身處一個包間,在房間內除他之外,還有一人。


    赤羽瞳很熟悉此人,捂著腦袋看著他,宿醉的人就這樣,他道:“天神子,居然有空來看我?”


    那男子轉身,與赤羽瞳對視,正是當年仙遺古星的天神族神子。


    “我來看看你,怕你想不開。”天神子輕笑,但也是略帶著些苦笑。


    新的年輕一代又崛起了,猶如瀚海後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赤羽瞳不是唯一一個,被後生吊打的當年少年至尊了。


    赤羽瞳從床上坐起,一身酒氣,輕笑道:“你都沒有想不開,我怎會想不開。”


    早在赤羽瞳之前,天神子曾就惜敗在了“鬼麵”手中。


    天神子嘴角咧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苦笑,他搖了搖頭,笑罵道:“我就不該來看你,讓醉仙樓將你拔毛洗幹淨,下鍋煮了多好……”


    這話,頓時讓赤羽瞳,想起了當年的典風。第一次見麵時,赤羽瞳的一個手下,就是這麽被典風吃掉的。


    赤羽瞳早已看開,不生氣,哂笑道:“我們是注定追不上那個人了,現在連他的孩子,都能與我們爭鋒了,嗬嗬……”


    這一聲“嗬嗬”,蘊含了多少辛酸和苦楚,房間內的兩個曾經的少年至尊,是最明白的。


    當年他們雖然也不是典風的對手的,但好歹也是同一個層次,有交手的資格。可現在,他們倆還在原地踏步,典風的兒女都已經能打敗他們了。


    不由得,就讓人覺得,這一生似乎都白過了。


    “我早就斷了追他的想法……或許,我們缺的就是這種勇氣吧,唉……”天神子坐下來,也沒有了風度翩翩的雅興,長發在身後繚亂。


    忽然,天神子笑道:“我們去喝一杯?”


    赤羽瞳卻搖頭,眼中突然閃爍精光,道:“你認命了,我卻不信命,我既然酒醒了,就不會再醉過去……若是連追逐的勇氣都沒了,我們就真的完了!”


    說完,赤羽瞳長身而起,化作一道神光,離開了醉仙樓。


    頹廢與沮喪,隻是暫時的,不能讓悲觀的情緒主宰人生。赤羽瞳不信命,他還要再拚搏下去,他不信自己這一生,就注定不能站在巔峰。


    憑什麽!


    看著赤羽瞳飛走,天神子站起身來,看著赤羽瞳的背影,思索良久。


    他像是呆住了一樣,眼角隱約有感動閃爍,閉上眼,嘴角浮現出一絲自嘲的笑意。


    “赤羽瞳,這麽多年了,你這次讓我服……”天神子輕笑,眼神突然堅定起來,積極的態度也是會傳染的。


    “你說得對,若是連這份勇氣都失去了,憑什麽走上巔峰?”天神子眼神變得淩厲,在這一刻,他很看不起以前的自己。


    昆侖山。


    嗡——


    正在交戰的兩人中,戴著半月麵具的少女,突然佇立虛空,寶相莊嚴,手中捏出一個印訣。


    “海上升明月!”戴著半月麵具的少女,一聲輕叱,身後法力幻化無邊瀚海,一輪圓月從海平麵下緩緩升起。


    在這寂靜的夜空中,這一幕,顯得極為壯觀。


    “你是太陰聖體,典風的女兒?!”那邊,一身輕紗半透長裙的吳霜,一臉震驚。


    典月十來歲,但卻已經七尺高,身材高挑隻比吳霜矮半頭,她約戰了這位太陰族的神女,以此來檢驗自己的修行。


    “我就是我,不要說我名字的時候,非要提上我父親的名字!”典月皺眉,頗為不悅。


    砰——


    法相碾壓,在太陰聖體手中,具有無上神威,吳霜祭出法相也抵擋不住,被擊飛。


    “啊……”她一聲嬌哼,胸膛淌血,被圓月切開了,倒飛之間在空中灑落一條鮮豔的血線。


    她撞斷林木,停在了一座神山山腰,無力地滑落下去,氣息萎靡。


    嗡——


    典月收起神通,站在虛空中,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你太弱了……”


    “噗——”似乎感覺被氣到了,吳霜又噴出一口精血,臉色越發蒼白。


    “神女大人……”遠處吳霜的護道者,一臉著急,卻也不敢上前來。


    典月身旁,不知有沒有護道者,且這是真仙之女,他哪裏敢動。隻能奢求,典月手下留情。


    典月冷瞥那護道者一眼,看向吳霜,以警告的語氣道:“就憑你這樣的,也曾有勇氣想嫁給我父親?你最好離我父親遠些,不然下次……下次就打花你的臉……”


    她終究還是個孩子,雖然在為母親和姨娘們掃除隱患,卻也狠不下心來,放狠話也顯得不夠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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