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風離開了墨族祖地,他的事情極多,沒空在此停留。


    宴會結束後,典風便獨自離去,留下了墨飛魚等九位分家至尊,停留在此。


    大帝法旨已下,誰也不敢忤逆,但具體細節如何實施,自然是由他們來做。


    墨飛魚持著典風的虛空戒,因為要搬走分家全族,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可有一件神器就快多了。


    第二日,整個墨族分家,便都打理完畢,隨著墨飛魚九人,離開了這個墨族祖地。


    分家的人,沒有一個不願意走。


    在宗分這種製度下,宗家分家早就貌合神離,彼此警惕不滿且心懷怨憤。


    能翻身做主人,誰願意繼續做奴仆?如果有這樣的人,那一定是脊梁骨都斷掉了,沒有骨氣血氣可言。


    “我不是在做夢吧,我們分家也能自立一家了?!!”


    墨族分家的人知道時,都心中激動,這一日不少人都有些恍惚,覺得可能是在做夢。


    等發現不是做夢,是事實的時候,無數人歡呼雀躍,高呼:“多謝大帝隆恩!”


    分家的人,沸騰了,這一日,都終於挺直了腰杆。


    在田裏被屯長拿著鞭子鞭打,小心翼翼幹活兒的分家凡人們,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激動地奪過宗家屯長手中的鞭子,然後一擁而上將其生生打死!


    此人惡貫滿盈,不僅魚肉分家子民,還時而打死幾個人。如今局麵調換,他的下場,不會有人可憐。


    而在宗家跋扈子弟房中,被強搶養為妻妾的分家女子們,翻身掏出早就藏在枕頭下的利刃,刺入了枕邊人的胸膛!


    她們被強搶而來,宗家貴胄子弟能看上她們,是她們的榮耀,但誰又知道她們心中的苦楚?


    被宗家子弟當做消遣玩偶,送來送去,有時一晚也要侍寢幾人,這與青樓女子有何區別!


    分家的女人,也是有尊嚴的。


    無數人早就想,殺了多年來,一直壓在自己身上那人,但也擔心畏懼會連累分家的家人,所以一直隻能隱忍。


    現在時機到了,她們流著淚,拔出血紅的刀子,跪伏在地感念大帝恩德。


    在宗家宅院中,為奴為婢的分家人,聽聞大帝法旨傳遍此地天下後,激動得脫下了身上的狗皮。


    奴婢穿著,自然不好看,且具有侮辱性,讓人自覺卑微越發低賤。


    有主人對待仆從不錯的,他們幸免於難,那些惡主,今日都感受到了什麽是絕望。


    嗡——


    一片片宅院、花園、良田被焚燒,這些都是分家人建立起來的,他們走前有資格毀掉這一切!


    而那些昔日裏,作為宗家狗腿子,反過來欺壓分家的分家人,也全在今日受到報應。


    “不要殺我,我也是分家人啊!”一個分家的反骨崽,被亂刀砍死前,哀怨地吼道。


    “救命啊……分家的人造反了,快去請族長持神器來鎮壓啊!”


    史上,分家忍無可忍暴亂的次數,也有許多。但每一次都被鎮壓,因為鎮族神器,都在宗家手中掌管著。


    宗家的人,心中都很不是滋味,,分家都離開了,看著百廢待興的族內秘境,他們心中有不少怨恨。


    且知曉分家奮起反抗,不少宗室子弟傷亡後,宗家的高層坐不住了。


    “族長還是安生些吧。”墨雁站在墨龍身旁,語氣淡然,一臉不屑的冷笑。


    雖然她是至尊,墨龍是準帝,可墨龍卻也不敢動。


    宗家的高層長老們,都看著墨飛魚這幾人,有人怒道:“墨飛魚,墨族都是你們的同族,你就眼看著這些分家的人,濫殺無辜嗎!”


    墨飛魚冷笑,淡淡道:“若真有無辜的,我會處置……”


    無辜?


    宗家的人,習慣了將分家的人當狗,恐怕就連幾歲的孩童,也不能說有幾個無辜的。


    習慣是一種可怕的力量,宗家習慣了高高在上,視分家為奴仆。卻從未想過,有一日分家能崛起,到時宗家該如何自處。


    或許,他們也曾想過這個可能,所以一直在打壓分家,一旦分家有天才崛起,立刻暗中想法子弄死。


    這也就是為何,許多腐朽的世族,永遠不可能再有強者崛起的原因。上天不可能讓你那麽如願,所有的人才,都會出現在你嫡係宗家之內。


    上天給了他們複興的機會,可惜很多人自毀長城還不知,到頭來卻問蒼天為何不垂青於我族。


    “你!”墨飛魚等人的態度,讓宗家的人極為不滿。


    當他們看見,墨飛魚頭上懸著的虛空戒,瞬時沒了那心思,低著頭憋著心中的怒火。


    宗家極其不滿。


    可惜,他們注定,隻能將這份不滿,藏在心中,甚至不敢露於言表。


    九人都很解氣,雖然沒有仗勢欺人,但冷言白眼還是有的,倒也不算是小人得誌的模樣。


    那些被打殺的宗家人,也是取死有道的。有大帝撐腰,他們若還忍氣吞聲地悄悄離去,那還有什麽骨氣可言。


    是時候,將漫長歲月以來,心中積累的不滿,爆發一下了。


    轟轟轟——


    墨族秘境各處,濃煙四起,轟鳴爆炸聲不斷,一幢幢古樓倒塌。


    一尊尊宗家的高手,被分家眾人追殺,死前絕望不已。


    宗家能壓製分家,依靠的是族內神器,可如今大帝代表在此,一口仙王器壓在這裏,誰還敢動神器?


    單憑修士個體實力,除卻至尊與準帝境外,半步至尊以下境界的修士,宗家的數量遠遠不如分家。


    “墨老!”一位宗家長老,站在雲端,實在是忍不住了,看向墨飛魚吼道。


    一處處的慘相,正在上演。


    墨飛魚等人語氣淡然,道:“宗家有何感想?”


    “我……”宗家的長老們,頓時都啞口無言,自然知道墨飛魚的意思。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墨族宗家,今日有此禍事,全是昔日種下。


    “墨老,他們可都是墨族的子弟呀,您就真能這麽忍心,看著母族自相殘殺嗎?”墨龍也看向墨飛魚,低聲下氣,語氣哀怨中帶著斥責。


    墨雁語氣微冷道:“我們的母族,是墨家分家,宗家與我們有什麽關係?”


    “話可不能這麽說,你們也是姓墨呀!”一位長老麵色通紅,怒道。


    老頑固的思想就是覺得,宗分有別,分家就該為奴為婢。至今,還沒有悔改之心,之覺得是分家走了狗屎運,傍上了一尊新晉大帝而已。


    墨雁冷笑:“原來,各位族老,還知曉我們分家的人,其實也是姓墨的嗎?”


    “……”宗家的族老們,啞口無言,無可辯解。


    若早意識到,分家也是自家人,何至於落到今日這般田地,一姓之人反目成仇,相互殺戮。


    然而宗家現在,景象實在是慘烈,墨龍等人都站不住了,想要趕去做點什麽。


    嗡——


    虛空戒籠罩而下,八道準帝的身影,從虛空戒中走出,是典風度化的那域外八人。


    他們一出現,便淡淡地站在墨族宗家高層周圍,將他們圍住,頓時誰也不敢再動。


    墨龍扭頭,神色哀求地看向墨飛魚,道:“墨老啊,差不多行了吧,分家已經出氣了!”


    “才這麽一會兒,你們就受不了了?可記得,千百萬年來,我們分家人受的委屈,比這起來不過九牛一毛罷了!”墨飛魚冷哼,絲毫不留情麵,他知道墨族宗家從今日起,就是個笑話。


    從今以後,天下人提到墨家,自然隻會想到,典風扶持的這個墨家。


    曾與一尊大帝結下死仇,這豈是能輕易放過的罪過,典風可不是個聖母,心懷天下卻也嫉惡如仇。


    墨家宗家,必須要沒落,這是典風的意思,也是他們應該付出的代價!


    沒有趕盡殺絕,已經算是看在墨天痕和墨丹青的麵上了。


    “兄長說得對,分家受的委屈,這麽多年來你們若是曾在意過,也不會有今日之禍。”墨攻站在一旁,冷悠悠地笑著。


    今日,就是來揚眉吐氣,就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日子!


    既然閣主大人,都已經默許了,他們隻要不越過閣主大人的底線,今日什麽都能做!


    嗡——


    四處狼煙起,一片仙境浩土,在這一日,掀起了不得的火焰,燒去了一切。


    “我們分家創造的東西,走前自然也要毀掉,不能留給這些宗家人!”分家的修士,仰天長嘯,四處點火,將可以燒掉的建築全燒了。


    基礎建設這種事情,高貴的宗家人怎麽願意幹的,所以墨族秘境內一切建築,除卻宗祠與墨府外,都是分家人建造的。


    今日,全部付之一炬,化作焦土廢墟。


    敢來阻攔的人,都成為攻擊的對象,很是淒慘。


    墨飛魚一聲冠絕天下,道:“無取死之道者,不準傷!”


    這是典風的底線,也是墨飛魚的底線,在這宗家之內,的確也有好人。


    “是!”分家的人聽了,隔著萬裏都在應聲,表示恩怨分明絕不濫殺。


    宗家的族老們相視一眼,心中長舒一口氣,分家沒有殺紅眼,這是好事。


    可旋即,他們又是大驚失色,因為墨飛魚這話,別有深意。


    無取死之道者,不準傷……那豈不是說,取死有道的人,分家要全殺了?


    “墨老!”宗家族老們,頓時深吸一口涼氣,驚看向墨飛魚。


    然而帝尊閣八位準帝,牢牢圍住了他們,墨飛魚神情淡漠,像是沒聽見。


    墨龍等人,頓時心底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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