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王爺,是羅師委托錦衣衛給您帶來一封信。”


    “快,請進來。”


    “拜見殿下。”一直就站在門口的那個穿著便衣的錦衣衛,聽到裕王如此說,便急忙走進來,跪倒磕頭。


    “信!”裕王一伸手。


    那個錦衣衛急忙將羅信的信雙手遞給了裕王,裕王接過信,匆忙地打開,認真地看了起來。隨後,臉上沮喪的神色消失了,抬起頭對馮寶說道:


    “賞這個錦衣衛五十兩銀子。讓他從後門立刻離開。”


    “謝殿下!”那個錦衣衛臉上露出喜悅之色。


    “跟咱家來吧。”馮寶帶著那個錦衣衛離開。


    “王爺……”


    裕王妃剛剛開口,裕王便擺擺手止住了裕王妃,然後對外麵喊道:


    “來人!”


    “殿下!”一個侍衛走了進來。


    “你立刻派人到皇宮那邊監視著,如果皇宮有人……應該是黃錦,向著我們這邊走來,立刻回來稟報孤。”


    “是!”那個侍衛匆匆離去。


    裕王又認真地看了一遍羅信給他的信,然後將信伸到了蠟燭上,將信燒毀。這才對丫鬟說道:


    “侍候孤洗漱,準備早飯。”


    當裕王和裕王府吃完找飯之後不久,便見到那個侍衛匆匆地跑了進來。


    “殿下,黃公公正在朝著我們府上行來,估計再有半刻鍾的時間就要到了。”


    “嗯,孤知道了!”


    裕王府大門外,此時已經或是明麵上,或是在暗中,有著大量的人在關注,在等待,在等待著黃錦到來。


    黃錦的轎子在一隊東廠番子的保護下,終於到達了裕王府的大門前。黃錦並沒有下轎,他有那個資格。隻是讓一個番子上前通知黃錦來了。實際上,早就有侍衛向著府內跑去,通知裕王了。而裕王也早就準備好了,很快就出現在大門外,向著轎子走去。坐在轎子裏的黃錦也從轎子裏下來,朝著裕王拱手道:


    “奴婢見過殿下。”


    裕王急忙伸手相扶道:“黃公公,莫要如此。”


    黃錦也就順勢挺起了身,望向了裕王,等著裕王將他請進去。卻沒有想到,裕王並沒有請黃錦進入大門,而是凝聲道:


    “黃公公,您是代父皇來問責孤的吧?”


    黃錦的神色就是一變,這種話心裏知道就行了,是能夠在大門外說出來的嗎?


    你知道這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嗎?


    關起門來,到時候我還能夠為你隱瞞一些,如此在大庭廣眾之下,你這是要找死嗎?


    都說裕王蠢笨,看來跟著裕王,真的被害死了。


    但是,既然是裕王問了,而且他也知道周圍有著無數的眼睛在看著他,也不能夠不回答,便一邊點頭,一邊給裕王使眼色。裕王卻仿佛根本就沒有看到他的眼色一般,反而目光向著周圍慢慢地掃視了一圈,讓那些或明或暗的人,都感覺到裕王在看自己,不由心中一跳。裕王將目光收了回來,望向了黃錦道:


    “黃公公,孤知道如今不僅父皇在等著孤的回答,還要很多人在等著孤的回答。如此也就不用藏著掖著了,孤今日就在這裏給父皇,給大家一個回答。黃公公,你代父皇問責吧。”


    黃公公神色就是一愣,這……裕王今日不同往日啊!難道裕王是準備破罐子破摔了?


    嘴唇動了動,想要勸裕王進入府內,但是看到裕王堅定的眼神,最終還是歎息了一聲,整理了一下神色,肅聲問道:


    “殿下,陛下問你,你究竟做了什麽事情,讓你的老師徐階棄你而去?”


    裕王的臉上現出悲痛之色,一夜未睡顯現在臉上的憔悴,更是令人心動。聲音低沉地說道:


    “徐師是父皇安排給孤的第一位老師,孤對徐師很是尊重。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當他將孤的老師陳以勤和殷士儋打入大牢的時候,孤就對他非常失望,曾苦言相勸,但是徐師卻一意孤行。”


    周圍關注的人心中都是一動。裕王的話讓他們後背都不由出了一層冷汗。


    人心不足蛇吞象!


    這是什麽意思?


    那就是徐階想要掌控裕王,不想讓人分享了自己的權力,為了這個,竟然把同樣是裕王的老師陳以勤和殷士儋打入了大牢。


    可謂心狠手辣。


    如果我是裕王,我也會心寒。


    畢竟大家都是一個陣營,都是為了裕王而努力奮鬥。結果沒有被敵營的人弄倒,反倒是被自己陣營的人弄入大牢,作為這個陣營的核心,裕王會心中高興?會沒有想法?


    恐怕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裕王開始不信任徐階,開始疏遠徐階了吧?


    想想,裕王連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句話都說出來了,可見心中對徐階有多麽憤恨!


    “孤喜歡淳厚待人,喜歡堂堂正正,所以便更喜歡高師和羅師,而高師作為內閣次輔,每日忙於公務,與孤聚少離多。反倒是羅師經常指導孤的日常學習,而且羅師的學識,羅師的智慧,羅師的坦蕩,更是令孤欽佩。於是,孤就更親近羅師。


    但是……”


    裕王的眼中露出了濃濃的失望,而且還帶著一絲絲憤怒。


    “孤沒有想到,羅信也進了大牢。從那一刻起,孤就知道孤與徐師背道而馳了。當大明出現了危機,羅師從大牢內出來,臨危受命,為父皇,為大明奔波的時候,孤便知道徐師恐怕就要離孤而去了。


    徐師與羅師之間的恩怨,我想父皇也清楚。徐階見到孤親近羅師,疏遠他。在孤這裏再也得不到,或者是說永遠也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離開孤,也實屬正常。”


    “嘶……”


    此時就連黃錦也倒吸了一口冷氣,裕王這一口咬得真痕啊!


    在裕王那裏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便離開了裕王,他想要得到什麽?


    這還用問嗎?


    自然是架空裕王,做一個攝政王。


    “這麽說,你知道徐階棄你而去了?”黃錦凝聲問道。


    “知道。”


    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新聞啊。裕王竟然早就知道徐階暗中轉投景王了。


    但是……


    這這麽可能啊?


    黃錦的眼中也露出了懷疑之色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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