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濃,燈火都在退縮。


    牆角的一處,羅東凝視著眼前的女人,


    秦淑淑,居然是這個女人。


    羅東眉頭皺了皺,大半夜從道庭見到這個女人,不管從哪個角度,都透露出一絲詭異。


    印象中秦淑淑,熟讀四書五經,琴棋書畫,無所不精,作為年輕一代,即使整個長洛,也是極為出眾。


    年輕而貌美,追求者甚多,隻是經過牢獄之災,這個女人好像一下子成熟不少。


    之後到應天府成為一名女捕快,三更半夜,不再家裏呆著,跑到道庭來?


    來看風景嗎?


    秦淑淑下意識後退數步,一臉惶恐的盯著羅東。


    光是這神態,顯然她也沒有料到,羅東會出現在這。


    羅東沒有急著開口,望著那群神秘人鑽入道宮之中,他才壓低聲音問道:“你拉我做什麽?”


    “我認錯人了。”秦淑淑脫口而出。


    夜色太深,羅東照樣瞧的清楚:“鬼鬼祟祟的。那邊的一行人,你知曉身份?”


    “我不知道。”


    “不知道?大半夜一個捕快,到道庭的大牢晃悠,你遵的哪個命令?”羅東厲聲問道。


    “我是來找你的。”秦淑淑又開口道。


    “找我?當我三歲小孩子?找我還說認錯人?你個騙子當的有點沒腦子啊。”


    “不要你管。”秦淑淑這才發現,眼前的少年,根本不好糊弄。


    或許她內心有些害怕羅東,平常的伶牙俐齒,這一刻,竟然變得口幹舌燥,腦子僵硬。


    羅東上下打量,這丫頭不傻,穿著牢頭的衣衫,能夠順利進來,想必也是有通行牌的。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是奔著那頂轎子去的。


    “你認識那幫人?”羅東又問,再次強調一遍。


    “不認識,我要走了。”秦淑淑轉過身,打算開溜。


    “站住!”羅東一聲低吼。


    好家夥!


    嚇得秦淑淑一個激靈,她慢慢扭過身,眼淚珠子跟斷線的珠子一樣,掛在小臉蛋上。


    “你要幹嘛。”秦淑淑怯怯的問道。


    羅東沒好氣的道:“你哭個什麽?”


    “你幹嘛那麽凶嘛。”秦淑淑癟起嘴。


    羅東摸著頭,這娘們還真是有一套,不曉得是演技出眾,還是真的膽小至此。


    “明日我會問詢應天府,如果你是執行公差,今晚的事便算了,若是沒有,別怪我不客氣。”


    “你討厭!我討厭你。”秦淑淑顯然嚇壞了,定在原地瑟瑟發抖。


    “行,你走吧,以後大半夜的,不要到道庭亂跑,靠你這三腳貓的本事,真以為當個捕快就無敵了?”羅東繼續不客氣的補刀。


    可憐的秦淑淑,算是被羅東捏的死死,愣是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我可以走了嗎?”秦淑淑鼓起最後的勇氣,問道。


    “嗯,可以是可以,不過,我要安排人送你回去。”


    “啊??”秦淑淑又傻眼了。


    今天到底怎麽回事?


    遇到這個夜叉王!


    實在好凶,把她拿捏的死死,愣是不敢造次。


    “申十郎,這件事便交給你。”羅東拍拍手掌,黑暗之中,突然冒出一個消瘦身影,正是應天府的一名年輕牢頭。


    羅東見這小子做事勤快,腦子有點門道,這次到道庭,他索性向上峰打了報告,一並將申十郎也帶過來。


    這可是了不得的機會,申十郎能到道庭做小牢頭,可謂走了大運。


    那可是唯羅東馬首是瞻,忠誠可靠的很。


    “羅大人,小的在。”


    “秦捕快執行公務,你還是送她回去一趟,也好有個照應。”羅東不容置疑的說道。


    “羅東,你……你太過分了!”秦淑淑瞪圓眼睛,恨不得要吃了羅東。


    “請吧!”羅東伸出手,凝視秦淑淑。


    秦淑淑無可奈何,隻能在申十郎的陪伴下,朝著道庭外走去。


    望著兩人消失在夜色中,羅東目光瞥向道宮,露出疑惑的神色。


    堂堂長洛,什麽人物,隨意進出道庭,不但如此,還如此隱秘?


    莫不是什麽大人物?


    不管了,大人物的事,還是少摻合。


    .........................


    雲水軒。


    一處小型莊園,司馬半雪正騎馬狂奔,身後跟著好幾名侍女,緊隨其後。


    “混蛋!混蛋!混蛋啊!”司馬半雪迎著晨光,發出一聲聲的大吼。


    “小姐,您不要生氣了啊,消消氣啊。”


    “小姐,若是氣壞身子,那便不好了呀。”


    “您最近飲用湯劑,精氣神好轉很多,不能這般動怒呀。”


    ……


    身後的侍女們,一個個急的勸慰不休。


    然而白馬之上的郡主,絲毫不見停歇的架勢,速度越來越快。


    莊園的晨風,還是有不少寒意,司馬半雪迎著冷風,一個勁的咆哮,終究引來一陣猛烈咳嗽。


    馬兒一陣嘶鳴,速度終究慢下來,侍女們紛紛下馬,簇擁過來。


    司馬半雪晃晃身子,卻是眼前一陣發黑,喉嚨中一陣鹹腥,張口吐出一團黑血來。


    “郡主,郡主啊!”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


    “快去傳大夫啊,快啊!”


    “快點告訴晴郡主。”


    “唉呀,這該如何是好啊,郡主身子骨本就薄弱,那該死的家夥,居然這般戲耍郡主。”


    ……


    一時之間,近身的侍女,一個個嚇得麵無人色,抱著麵色蒼白的郡主,六神無主,不知所措。


    良久,司馬半雪方才悠悠醒轉,她抬起手:“哪裏都不要去,我要一個人靜靜。”


    侍女們一個個擔憂的圍攏過來,鶯鶯燕燕一群,紛紛落下淚,顯然這些貼身的侍女,跟這位嬌弱的郡主,關係很是親近。


    “葉蕭然,你為什麽騙我,為什麽!”司馬半雪目露哀色,“哀莫大於心死,居然那我做賭注,那把我當做什麽?實在太傷人的心了。”


    “郡主,郡主。”這時候,一名仆人策馬而來,“葉公子昨夜在莊園外,站了一宿,現如今還站在外麵呢。”


    “站在外麵又如何,郡主都氣成這樣了,讓他走!”一名侍女氣憤的說道。


    “沒錯,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讓我們郡主痛苦兩年之久,他現在冒出來,算哪門子回事?”


    “郡主吃了羅公子的方劑,身子骨好不容易好了一陣,現在又被這個混賬氣的生出病來,他又有什麽臉麵來此?”


    “我都想打死他!哼!”


    ……


    身旁侍女一陣七嘴八舌,司馬半雪隻覺得胸口堵的厲害,她這兩年一直哀傷的男子,卻是詐死,讓這單純的郡主,如何能接受?


    “讓他回去吧,我不想見他,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彼此安好。”司馬半雪使出最後的氣力,對那仆役說道。


    說完這話,司馬半雪眼前一陣發黑,卻是喃喃念道:“羅公子,羅公子……”


    說著說著,可憐的小郡主卻是昏死過去。


    .......


    雲水軒,莊園外,此刻站著一個翩翩美男子。


    男子約莫二十二,穿著一身紫衣,玄紋雲袖,負手而立,光潔白皙的麵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還有一種孤傲的卓然氣質,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光芒,劍眉星目,好一派俊秀男子。


    此人正是葉蕭然,這些年,讓司馬半雪為她哀傷,差點為他殉情的男子。


    此刻他的眉梢、兩鬢滿是初晨的露珠,他肩背挺立,渾不在意,隻是目光遠眺,靜靜的凝視裏麵,好似等待著什麽。


    “少主,郡主怕是不會見您了。”葉蕭然的身後,站著一個少年書童,小心翼翼的說道。


    “我知道,方才那仆役說了,雪兒氣的吐血,都是我的錯啊,沒想到他對我用情至深,可是我也有苦衷啊。我這麽做,也是為未來的美好生活而準備,如果無法建功立業,闖出一番名聲,到時候我又該如何迎娶她呢?”葉蕭然麵露痛苦之色,難過道,“給她一些時間吧,遲早她會懂我的。”


    “少主,方才那名仆役說,郡主昏迷前,一直呼喊著‘羅公子’,是不是要查查?”書童出謀劃策的道。


    “哼!我當然知道,那個家夥不值一提,隻是容貌氣質,與我有三分相似,讓雪兒產生迷惑罷了。羅東乃是一介牢頭,又有什麽能耐?”葉蕭然麵露不屑之色,“兩年時間,我忍辱負重,突破芽聚之境,得司馬府舉薦,成為道庭弟子!假以時日,隻要風雲得當,我便吞雲吐霧,化作飛龍,遨遊九天。”


    “那現在,暫且不管他嗎?”


    “管!怎麽不管?畫虎不成反類犬,羅東不過是老子的替身,自然要好好會上一麵,隻是……”想到這裏,葉蕭然臉上露出一抹狠色,“郡主現在不願見我,十之八九被羅東蠱惑,哼!”


    葉蕭然內心是格外憤怒的,冰清玉潔的司馬半雪,現在冒出一個美男子,居然見縫插針,他如何能忍!


    “敢給我戴帽子!老子連郡主的手都沒有摸到過!你這個該死的家夥!”葉蕭然心中念叨,不想還好,越想越氣。


    “少主,您還是早些想辦法,我聽人說,郡主之前,主動邀請羅東,到西山狩獵騎馬,歡樂一個下午,很是開心呢。隻怕……”書童擔憂的說道。


    “住口!!!”葉蕭然登時毛骨悚然,腦海中登時閃過可怕的畫麵。


    他仿佛看見雪兒,開心的躺在羅東懷中,混賬羅東貪婪的伸出手,不安分的占著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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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的!該死的!羅東,你敢搶我的女人!我跟你誓不兩立!”一想到帽子有發綠的風險,葉蕭然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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