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差役上前一步就要將手中的鐵鏈套在李達仁的頭上,可他在看見李達仁逼視過來的目光,不由得慢了半分。


    “在下有功名在身,沒有革去功名至少,見官可以不用跪拜,你敢直接拿人?”


    李達仁的話聽得這名差役停頓了一下,手上的鐵鏈放了下來,依舊嘴硬的道:“李達仁!你毒殺巡撫大人公子的事情發了,還敢如此囂張?”


    “啪!”李達仁的手重重的拍在書案上,怒視著差役道:“是非曲直還沒有定論,你就給在下定罪。


    國朝何時由一個小吏做主了?還是說你的話比巡撫大人有用?”


    “我……,我奉大人之命前來傳喚你,你趕緊跟我們走吧!再廢話就是可以拖延,一樣可以治你的罪!”


    被李達仁一陣搶白,差役有些語塞,但還是要李達仁跟他們立刻前往巡撫衙門。


    “哼!”李達仁冷哼一聲道:“在下交代完府中事物自會與你們前去!”


    說著李達仁徑直向書房外走去,那幾名差役張嘴想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


    雖然表麵上鎮靜自若,但在李達仁的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孫和鬥是孫元化的兒子,剛剛從自己家離開,怎麽會突然間就中毒了呢?


    是誰要毒死孫和鬥,又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為了自己一個小小的秀才,大動幹戈究竟要達到什麽樣的目的?


    思緒紛亂間李達仁腦海中想了無數的可能,交代了下家中的事物,囑咐他們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母親,就跟著幾名差役前往衙門。


    走出李家大門時,這裏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李家最近是登州城內熱議的話題,從海難家主生死不明開始,到後來的月賺數萬兩銀子。


    讓李家成了登州城無數人的焦點,李達仁更是成了別人家的孩子,被人無數次的提起。


    最近幾日李達仁更是在詩會中大出風頭,蓋過了登州城無數的才子,就連朱逸這個山東巡撫的兒子也被他比了下去。


    登州第一才子的名頭被人漸漸的叫響,這樣的人被差役登門帶走,前來圍觀的百姓之多可想而知。


    許多人對著走在路上的李達仁指指點點,議論聲不斷的傳進李達仁的耳朵。


    “這就是登州第一才子,看上去一表人才,怎麽會被官差帶走呢?”


    “哎!知人知麵不知心啊!不到一個月就賺了一座銀山,換成是你,你辦得到嗎?”


    聽到這話,周圍的人都搖搖腦袋。


    那人接著說道:“所以啊!這裏麵肯定有不可見人的勾當,否則官差怎麽會上門?


    咱們就等著瞧吧!這下可有好戲看嘍!”


    “就是!咱們也去衙門看看!”


    “對!對!同去!同去!”


    ……


    隨著李達仁跟隨差役向著衙門前進,圍觀的百姓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幾乎堵塞了整條街道。


    聽著周圍的議論聲,李達仁臉上沒有什麽變化。


    前方已經能夠看到衙門時,路邊的一個聲音響起:“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等讀書人自當每日警醒,不要像某些人得意即忘形,早晚要吃大虧的!”


    李達仁不用轉頭就聽出來了說話之人的聲音,眼睛依舊看著前方開口道:“君子訥於言而敏於行,有些人麵具戴久了,那就是臉了!”


    第一句說的還十分的隱晦,但第二句就是紅果果的罵人了!


    朱逸被李達仁反擊的兩句話氣的雙眼翻白,差點暈過去。


    看著已經離去的背影惡狠狠的說道:“看你能得意到什麽時候!”


    剛走到衙門口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不是李達仁嘛!你的膽子可真大,竟敢毒殺巡撫大人的兒子,本公子等著你被投入大獄的那一天。嘿嘿!”


    聽到這個聲音李達仁的眉頭頓時皺在了一起,又是李應元這個陰魂不散的紈絝。


    一路上官差不可能將孫和鬥中毒的事情到處宣揚,他怎麽知道的這件事情?


    “你怎麽知道和鬥中毒的事情?還把時間算得這麽準出現在這裏?”


    李達仁沒有走進衙門,反而向著李應元走了過去。


    看到走過來的李達仁,李應元沒來由的一陣心虛。


    “李達仁!你毒死了人,還是巡撫大人的公子,就等著被秋後問斬吧!”


    李應元嘴上叫囂,可腳下卻向後挪動,擠出人群竄出去了老遠才回頭看來。


    李達仁不屑的撇撇嘴,紈絝就是紈絝,色厲內荏的家夥。


    不再理會李應元,李達仁邁步走進了衙門。


    ……


    “滾開!老黃你們要是不讓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張怡像頭發瘋的紅牛,雙目赤紅的看著麵前的十名親兵。


    為首的老黃一臉的苦笑道:“少將軍!你就別為難小的了,uu看書 ww.uukanhu.co這是將軍大人下的軍令,放您出去我們都得倒黴!”


    “我不管!那是我的兄弟,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受欺負!”


    說著張怡邁步走向十名親兵,老黃為首的親兵們一陣的苦笑。


    他們都是跟隨著將軍多次出征的老兵,張怡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可他們能下死手嗎?


    這位可是張帥的兒子,傷了可就麻煩了。


    要是不全力出手,就憑張怡的力氣,他們搞不好還真的攔不住張怡。


    就在老黃他們左右為難之際,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張怡!休要胡鬧了!”


    “爹!達仁為什麽要毒殺孫和鬥,他與巡撫一家無冤無仇,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住口!牽扯到巡撫孫大人,豈是咱們家能插手的?還不給我回去抄書!”


    張可大的聲音威嚴,根本不給張怡拒絕的機會。


    “爹!……”


    張怡叫喊了一聲,沒有看到老爹的臉上有絲毫的鬆動,重重的跺腳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


    李府中的客房內,朱鬆已經脫下了一身的儒衫。床上擺放著一身的冕服,正是四爪蟒袍。


    在他身後的兩名隨從勸道:“世子!咱們偷偷跑出洛陽遊玩,一但被人知道可就麻煩了,您要三思啊!”


    朱鬆根本不為所動,看著床上的冕服臉上有些不舍。


    “達仁以誠待我,我豈能看他被人誣陷而無動於衷!


    你們不必勸了,給孤更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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