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簫亭外畫船搖曳,亭內窮酸書生心中卻是掀起波天大浪,枯坐在地,思緒良久不知如何應答,隻得呐呐幹笑道:“公子說得有理。”


    李魚目光淡然,淺淺說道:“兄台有何理想?”


    窮酸書生撓撓頭,認真說道:“生當立功名,死亦諡文正。”


    李魚輕輕嗤笑一聲,玩味道:“兄台所言可是比不得先前所作之詩來得大氣?齲?耙灰箍淳〕ぐ不ǎ?ぐ倉輝諑硤閬攏?閉餑睦鍤侵悔治惱?前慵虻ァ!?p>窮酸書生心思一顫,抬頭怔怔看向李魚。


    李魚裝置不聞,問道:“你覺得如今天下如何?”


    窮酸書生臉色難看,猶豫開口:“應是太平盛世,風調雨順罷。”


    李魚仰天大笑,隻說了兩字。


    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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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簫亭外,靠亭湖邊一座用白玉所堆砌的碼頭上坐著一人,這人著一襲白衣,腰間不懸美玉,不負長劍,反倒佩一根柳枝條,頭上所戴鬥笠帽沿被拉得極地,在朦朧的夜色中隻能看清是一張模模糊糊應是年輕的臉。


    過路路人僅是瞟了這人一眼,便不再去看,心中猜想是西湖渡船的船家,這人目光玩味的掃了一眼吹簫亭,裏麵有兩人極其顯眼,一個衣冠楚楚、氣度非凡,另一個打扮寒酸卻溫文爾雅。


    這人似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轉頭看向風平浪靜的湖麵,喃喃笑道:“窮酸倒真是有些本事,一夜看盡長安花?有本事有本事。”


    這人直起身,緩緩將頭上鬥笠取下,一席齊腰白發登時舒展開來,露出一張極其俊逸的臉蛋,一雙桃花眸子在濃濃的月光下照射的萬般妖邪。


    這人緩步向亭走去。


    付景年一路走來,便見許多從遊學士子從吹簫亭內走出,反複所吟一首叫做《長安花》的詩,付景年雖無心去聽,但路上聽的多了,便也記了下來,在打探下他終是得知此詩便是望鬆柏所作。


    心思百轉,付景年並未感到太多高興,倒是心裏的複雜參多。


    窮酸,希望你日後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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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台,若是群雄並起,六國後人舉兵伐秦,你是助大秦江山微薄之力還是趁亂自立門戶?”李魚再度坐下,平靜說道。


    聲音平靜,但語言卻著實大逆不道。


    窮酸書生一愣,如此問題他從未考慮過,遲疑不過一瞬,望鬆柏堅定說道:“若是真有開站那日的話,我自然是助大秦江山了,在下雖是一介窮酸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但我也願握三尺青峰之劍,為大秦一腔赤血染青天。”


    李魚盤膝而坐,麵色平靜如水,雙眼凝視著望鬆柏的雙眼,緩緩開口:“你撒謊。”


    “在下沒撒…”窮酸書生話音未完,李魚便揮手打斷道:“你是哪裏人?”


    “在下南蠻渭城人士。”窮酸心裏頭雖疑惑李魚為何一下又換成問自身出處,但還是誠聲說道。


    “哦?南蠻麽?”李魚反複呢喃,目中精光一閃,“那兒可是曾經屬於南楚?遙遙記得,被大秦所滅的六國中,大楚國甚是慘烈,就連皇帝也被拉下馬,被當今大元帥慕容一箭射殺於龍椅之上。傳言大楚皇後花容月貌天下少有,若將天下美人排名,大楚皇後定能獨占三甲,據說她並未身死,而是被禁錮於大秦皇宮深閨之中,這在大楚曾經母儀天下的皇後每日倚窗南望欲穿秋水,但無一人知曉這天下少有的美人在望些什麽,有人猜測應是思念家鄉罷。”


    李魚說完,沉默片刻,又說道:“若是...若是有一日,大楚後人與大秦交戰,你助誰?”


    窮酸書生嘴微微張開,啞口無言。


    良久良久後,望鬆柏沉聲說道:“我助...大秦。”


    李魚眉頭一挑,定定凝視窮酸書生雙眸。


    望鬆柏目光清澈,坦然相對。


    李魚低頭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窮酸書生也不再說話,氣氛仿佛在此刻冷清了下來。


    “死窮酸,走了。”過了不久,黃臉丫頭帶著挖苦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隻見黃臉丫頭笑意盈盈的挽著一名白發男子的胳膊,甚是甜蜜。


    望鬆柏起身作揖道:“義兄。”


    付景年揮手笑道:“鬆柏客氣了。”


    窮酸書生頜首會心一笑。


    “在下李魚。”李魚起身作揖。


    付景年拱手還了一揖,“鐵狗子。”


    “李公子,我有要事,便就先走了。”望鬆柏告辭道。


    李魚笑著應好,“我輩讀書人,日後須多多聯係才是。”


    “嗯,定當如此,那李公子,那我們就長安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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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客棧已是深夜,朱靈婉與鐵大牛早已沉沉睡去,整間客棧漆黑無聲。


    一夜繁華過後,隻留下一身的寂寥疲憊。


    各自走入了廂房,窮酸書生脫掉衣襪,顧不得梳洗便熄燈歇息。


    鐵大牛,窮酸書生以及付景年住一間廂房,朱靈婉和黃臉丫頭住一間房,也許在這間客棧裏,隻剩下黃臉丫頭與付景年這兩人仍舊毫無睡意。


    “少爺,今天你帶我去看燈會,我心裏真的好歡喜好歡喜。”黃臉丫頭坐在床頭,嘴角悄悄彎起。


    “娘,我知道你倚著窗是在望什麽。”付景年雙眼通紅,走至窗前輕輕推開窗戶。


    天上那輪月亮高高欲墜,溫柔朦朧的月光輕緩灑下,付景年不知曉,在他推開窗時的那一刹那,隔壁廂房的窗戶也被人推開。


    他推開窗看著月亮,雙眼通紅。


    她推開窗看著他,嘴角含笑。


    他看月時,天微亮。


    她看他時,夜剛剛。


    ps:最是偶然的遇上,


    一個粉紅的驚,當一個綠色的想。


    我看著你,


    你看著斜陽。


    我猜,


    你也是被月光叫醒,


    才不解,


    天為何會亮?


    你猜,


    我也是藏著傷心,


    眼睛裏,


    才銜著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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