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罪魁禍首的權貴女子臉色陰沉,雙手扯住馬鞭,使勁繃直,眼神狠毒,不停在鐵大牛身上掃視,似要剮出他一身肉來。


    提醒那位趙家公子要小心的同伴眯起眼,摸了摸胯下駿馬的頸脖鬃毛,沉聲問道:“三錘輸?”


    鐵大牛傻笑著撓撓頭,身形一閃而逝,第二錘砸在白蹄烏頭顱上,價值足足幾百兩白銀的駿馬甚至來不及哀嚎,當場暴斃,馬蹄彎曲癱軟在地,嚇得那同伴匆忙躍起,往後撤退幾丈遠,雙眼瞪著鐵大牛,卻又一步不敢上前,這留下城出了個三錘輸,雖然隻有三錘,可每一錘可是要人命的很。


    鐵大牛傻笑兮兮的直樂嗬。


    那騎乘黃龍驃的權貴女子怒極反笑,“行啊,倒是有些三腳貓功夫,你既然敢在留下城耍橫,有能耐你今兒個就別走了。”


    這權貴女子丟了個眼色給一名同伴,喚那一騎疾馳而去。


    這期間朱靈婉倒是淡然的很,頭也不抬,四平八穩的又給那老嫗喂了一碗粥,直到給那老嫗收拾幹淨了,她才直起身子來擦去額頭上的細汗,看了眼擋在自己身前的鐵大牛,朱靈婉微笑道:“大牛,你招惹的這可不是普通人家哩。”


    鐵大牛傻笑著回頭,說道:“沒事,景年哥兒可也不是普通人哩。”


    朱靈婉心思一動,悄然問道:“哦?他還有什麽秘密不成?”


    鐵大牛隻是笑眯眯的擺手,神神秘秘的說:“婉兒姐姐,你嫁給景年哥兒可是有福嘍。”


    朱靈婉聞言一笑置之。


    正說話間,


    一隊衣甲鮮亮的巡城士卒,在那名報信騎士的帶領下快跑而來,氣勢淩人,囂張跋扈。


    朱靈婉冷笑,她在三江鎮好歹是最富貴的人家,對於這紈絝心中的小心思倒也知曉,這幫紈絝倒也不傻,知道對付那些武藝不俗的江湖高手,要麽黑吃黑,以江湖殺江湖,要麽就是借官府的刀殺人,第一種則需要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在如今這大庭廣眾之下不可取,容易落人口實。


    而第二種則完全是無任何後顧之憂了,省心省力省銀子,何樂不為。


    那巡城士卒頭頭眼尖,一眼便瞧見高坐馬背的權貴女子,他幾步小跑衝過去諂笑道:“喲,今兒個是吹什麽風啊,把李小姐都給吹過來了。”


    那權貴女子坐在馬背上,身子隨著馬不停的起伏,輕蔑的冷笑道:“謝老二,你少他娘的跟我扯進乎,用心思給本小姐做事,我李家在這留下城也是有些威望的,自不會待薄你。”


    那原本是一個街頭混混的謝老二因為在李家奪嫡的過程出了一小把子力氣,這幾年倒是還真沾了些光,成了留下城的巡城校尉,他笑嘻嘻的應道:“得勒,小的做事您就放一萬個心吧。”


    轉過身,謝老二冷著臉對鐵大牛說道:“城內禁止私鬥,你不知曉嗎?”


    鐵大牛指了指被自己一錘子便砸的生死不知的趙姓公子,鄙夷道:“城內還不準私搶民女哩。”


    謝老二懶得多說,揮手下令道:“給我拿下,有什麽話,等到牢裏在說吧。”


    頓時從他身後衝出一隊手握長矛的巡城士卒,獰著臉,麵露凶光。


    由於留下城的混亂,倒是養成了這裏的民風極其彪悍,對於械鬥,那是司空見慣,


    此時出現難得一見的民與官鬥,很多漢子都在喝彩瞎起哄。


    城門口的一間酒肆裏,不僅裏麵的酒客探著頭在看熱鬧,就連店小二和掌櫃的都難得的歇停了下來,搬起一條長凳,笑眯眯的看著這幕。


    掌櫃的笑眯眯的坐在自己身旁的店小二說道:“那小子得倒黴了。”


    店小二疑惑的說道:“為什麽?誰不知道巡城的士卒就是一群酒囊飯袋,就憑這隊人馬怕還是擒不下這小哥吧。”


    掌櫃的溺愛的摸了摸這店小二的頭,歎息道:“古話說得好,民不與官鬥,這小子別看一時厲害,就算打倒了這隊巡城士卒,又會有下一隊,下下一隊尋聲而至,這留下城說起來雖然亂啊,可到底官府還是老大,別看悍匪橫行的,不把官府放在眼裏,實在是官匪一家啊。”


    店小二似懂非懂點點頭。


    這時候,從城門外走進來一個青年男子,迎著麵就像酒肆走來,掌櫃的摟了摟袖口,站起身來趕忙迎客,生怕錯過了這單無中生有的生意,也顧不得名聲,熱絡笑道:“咱這樓裏除了上等雨前好茶,好酒也不缺,客官你要喝什麽?”


    那位俊逸的青年男子笑臉溫煦,瞧著很暖心,一看就是朱門高牆裏走出的溫良世家子,拍去肩頭風塵後後柔聲笑道:“勞煩掌櫃的去溫一壇子酒,怎麽濃烈怎麽來,要是有火爐就端個過來,放在桌下,咱們可以加些銀錢。”


    掌櫃的趕緊搓手笑道:“不要錢不要錢,應當的。”


    酒上桌,火爐也架起,青年男子坐在臨門的位置,舉杯喝了一小口,哧溜一聲,懶洋洋靠在椅背上,輕聲問道:“掌櫃的,前麵的怎麽回事?你們怎麽的都在看?”


    掌櫃的熱著臉笑道:“嘿,別提了,又是不知哪家的紈絝仗著權勢強搶民女哩,結果有個江湖小哥挺身而出了,現在鬥的正凶呢。”


    這青年男子哦了一聲,放眼看去,見一個麵色憨厚的少年提著把鐵錘,將一個溫婉的女子護在身後,與一隊巡城士卒對峙。


    青年男子隻是看了一眼便不在去看,這種事在京城實在看到是太多了。


    青年男子閉目養神,伸出一指輕敲桌麵,輕微的叩指聲響,聽不出什麽韻律。


    忽地,這青年男子睜開了眼,再次看向那場中央的鐵大牛,時而看看時而低下頭尋思對比,愈看愈發覺得麵熟,最後頻率越來越快,一拍手起身忖道:“原來是他。”


    鐵大牛或許已想不起此人是誰,若是付景年在這,他定能知曉這青年男子不正是那日在鐵拳宗被自己喚作野狗的公子哥麽。


    青年男子笑著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付兄,在這裏都能遇見你,真是緣分呐,不知曉你現在的夢想還是不是媳婦孩子熱炕頭呢。”


    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青年男子將隻喝了一小口的酒一口氣飲盡,大笑著走出門去。


    那掌櫃的看著青年男子走向鐵大牛的背影,嘀咕道:“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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