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武表情凝重,眼裏的焦距集中的盯在付景年臉上,突然放聲大笑:“有意思,真有意思。你叫什麽名字?”


    “叫我狗子就行。”付景年微笑道。


    “狗子?嗬嗬,果然有意思,我今日記住你了。”方慕武上馬,勒住韁繩,笑道:“今日之事就且作罷,來日你若沒有出路,可來蘇州城投靠我,我在這蘇州城混的還是不錯的,至於這小賤人………”方慕武看了眼蘇嬌娘,道:“你若喜歡,且讓給你好了。”說完,調準馬頭,就要回蘇州城。


    “我說了讓你走了嘛?”付景年笑眯眯的道,身影橫掠,一步站在方慕武馬頭前,輕輕的撫摸著方慕武胯下那匹他爹特地從西域帶過來的汗血寶馬馬頭上的馬鬃,“兄弟,就算嫖客**,皇帝看戲,都會留下幾兩銀子,以作為代價,而你風風火火的過來,稀裏糊塗的就與我開打,如今,見打不過我了,輕描淡寫的說幾句話就想走?


    那未免豈不是把我比得連娼妓戲子都不如?”


    說至最後,付景年臉上的淡笑已化為獰笑。本來溫柔撫摸著馬鬃的手驟然發力,一匹血脈純正的西域好馬被付景年掀翻在地,發出嘶鳴。


    而馬上的方慕武也是一個踉蹌,翻倒在地上,狼狽至極。付景年一腳踏在方慕武的胸口上,“我**,真當老子是娼妓,上了不用負責任?天下哪有這般好事?”


    隨行方慕武的二十餘鐵騎,此刻都急聲道:“豎子,安敢!”


    付景年一笑置之。“若在聒噪,我立馬一腳踏死他,信還是不信?”


    二十餘鐵騎張口欲言,卻沒敢在聒噪,這是個猛人啊,就連那老人一品金剛境的修為也被他十丈之內殺去,保不準他真敢一腳踏死大公子。


    付景年看著腳下俊臉通紅,猶如死狗般的方慕武,搖頭笑道:“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腳尖一勾,把方慕武踢飛了回去,二十餘鐵騎手忙腳亂的趕緊接住。“今日我就不要你性命,若哪日再遇見你,你就可以自己拿把刀子自刎了。”


    甩開二十鐵騎的攙扶,方慕武掙紮著站直身體,眼神陰鷲,鐵青著臉,冷冷的道:“好,很好,真的很好,嗬嗬,狗子,你有出息了,出息大發了。我們走。”說完,策馬而行,又急又快。


    付景年一笑置之。。。


    ....................


    “你用的不是刀。”待方慕武走遠,老頭對付景年說道。


    “哦?那什麽是刀?”付景年疑惑道。


    “今晚你自然就會知曉。”老頭咧嘴笑道,“小娘子,不介意我們今天到你這借宿一晚吧?”


    蘇嬌娘應道:“嗯,那是自然。”


    夜。


    老頭和付景年相對而坐,桌子上放著幾壇子梅花酒,幾碟涼菜,兩隻陶瓷製成的精致酒杯。


    “老頭,問你個問題。”付景年飲盡杯中酒,拿起酒壇又續了一杯。


    “說。”老頭也喝了一杯,搖了搖空了的杯子,示意付景年給他也滿上。


    “天有多高?”付景年盯著老頭的眼睛。


    “你刀有多長?”老頭回道。


    “江湖有多大?”


    “你刀有多寬?”


    “世道有多深?”


    “你刀鞘有多深?”


    付景年又飲盡杯中酒,“嗯,懂了。”忽而又說道:“老頭你再教我練刀吧。”


    “你的刀法已是上乘,何須我教?”老頭笑嗬嗬地說道。


    “我要你教的是刀。”付景年指了指擺放在桌子上的帶鏽長刀。


    “此刀名無用。”老頭拿起帶鏽長刀,溫柔的撫摸著鏽跡斑斑的刀身。


    “嗯,無用?”付景年疑惑。


    “無用的意思你可知曉?”老頭道。


    “不知。”付景年疑惑更甚,皺起了眉頭。


    “你若哪日知曉了'無用'的真正含義,你的刀就可登聖。”老頭微笑,“如今,還是先從無刀開始練起吧。”


    “無刀?”


    “無刀!


    “無刀是什麽?”


    “萬物皆可為刀。”


    “從何練起?”


    “劍。”


    “劍?為何是劍?”


    “刀劍不兩立!”


    ...................


    自打那日後,付景年就不在用刀,將'無用'封於刀匣,負在身後。


    “嘶”付景年撕下身上衣服上的一條白袍,將刀匣緊緊裹住,心裏暗自承諾:“等到匣開那日,我必要滿秦盡曉無用刀。”


    ……


    付景年緊緊的把刀匣綁在自己背後,此刀,是自己兒時十九年的寄托。


    默涯茶鋪門口生長著一株老柳樹,老柳樹長得並不挺拔,隻是垂著腰子,任身上柳枝條如瀑布般垂下,冬天逐漸而至,老柳樹上的枝條上已經沒有了鮮嫩的綠葉,若有人坐在老柳樹下歇息,一陣秋風吹過,光禿禿的柳枝條還會調皮的撫摸你的臉蛋兒。


    暫時無劍,付景年在看見這一株據說從小到大住在這裏的老人都不知道年份老柳時,便輕輕的摘下一根柳枝條,以代作劍用。


    “刀,大開大合,要求一顆無畏天地,我自一刀劈開的威勢,而劍……”猥瑣老頭指了指那顆經曆過多年歲月的老柳樹,“卻是需要一顆無論風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動的劍心,此劍一去,便是一去不回,任你紅塵滾滾,風吹雨打;我自清風朗月,閑庭勝步。我這麽說,你懂了嘛?”


    “不懂。”付景年歎口氣,誠實道。


    “那你來一遍,按你心中所想既可。”老頭也沒指望付景年懂,點點頭道。


    付景年拿起那根柳枝條,大金剛內力灌注而入,柳枝條瞬間變的筆直,透出三丈金黃光芒。


    付景年手握柳枝條,狠狠的向前劈去,大地上一條裂縫從付景年的劈處裂開,付景年再橫手斜砍,左邊的山壁也被砍開一條口子。


    看著愈發威猛的付景年,猥瑣老頭嘴角直抽,叫停道:“快停快停,我的小祖宗,哪有你這般用的劍啊,分明是用刀的架勢!”


    妄天老頭沮喪著臉,拿過付景年手中的柳條,道:“看好了看好了,我隻使一次。”


    柳枝條被老頭拿起,隻見柳枝條不作任何變化,枝條尖兒更是無力的耷拉著。輕輕的,老頭拿著柳枝條在空中畫了一個圈。“明白了嘛?”老頭問道。


    “不懂。”


    “算了算了,再給你示範一次。”老頭再畫了一個圈,問道:“明悟了否?”


    “不懂。”回答如是。


    老頭氣的把柳枝條丟在地上,不去管付景年,氣衝衝的回了裏屋。


    付景年深吸一口氣,盤膝而坐,把柳枝條放在雙膝上,閉上眼睛,用手輕輕撫摸。


    “劍麽?”這是付景年第一次接觸劍,不知為何,付景年卻打心底的對劍感到不喜,總感覺沒刀來得舒坦順暢。


    莫非真是刀劍不兩立?付景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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