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恩並沒有選擇直接把自己的這番猜測告知“力量”小姐,原因很簡單。


    那件神奇物品畢竟由“愚者”製作而成後轉交,如果此時提出問題,對“愚者”先生偽裝出的高位格是一種打擊……如果是其他成員還好,但“力量”小姐肯定會心生懷疑,她已經試探過不止一次了。


    “等到下周一的“塔羅會”上,讓“世界”旁敲側擊的進行一番提醒……小號不就是幹這個的嘛!”


    克萊恩敲擊著青銅長桌, 暗暗點頭,同時在心中定下了計策。


    …………


    對於克萊恩的這番猜測,露易絲自然一無所知,她之所以告知此事,也隻是為了讓此時尚且弱小的“愚者”先生有些心理準備而已。


    她吃過晚餐,洗漱後便安穩睡下了。


    高高的紅月懸掛在半空中,整座城市萬籟俱靜,除了東區的街道上那些無家可歸的底層流浪漢。


    與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貝克蘭德西區,比如愛格蘭姆街, 整條街道安靜且整潔,散發出祥和的氣氛。


    露易絲很享受這種氣氛,她總覺得自己的睡眠質量因此而提升了不少。


    隻不過,今晚似乎有些意外發生。


    昏暗的臥室裏,她的右手食指忽然抖動了一下,緊接著,她睜開了雙眼,目光中透露出狐疑和犀利。


    自從晉升為序列六的“歡愉魔女”之後,露易絲每晚都會放出無形細絲作為警戒線,而就在剛剛,她發現細絲被陌生人觸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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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立即起床偵查,而是輕輕晃動右手, 包裹著整個房屋的細絲開始躁動,彷佛斷了線的琴弦,又好像在風中不斷搖曳的蛛網。


    很快, 無形細絲在紅月的照耀下恢複平靜,位於“蛛網”中心的露易絲微微蹙起眉頭,因為她沒有發現陌生人, 或者陌生動物的蹤跡。


    那麽,剛才“偷窺”的人會是誰呢?


    露易絲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是“機械之心”,他們似乎在調查傑森·貝利亞的死亡事件,而一旦動用“阿羅德斯”的話,或許會對自己產生懷疑……


    但繼續分析下去又覺不對勁,因為如果不是半神,普通的非凡者很難發現那些無形細絲,不可能在觸動的第一秒便立即離開……而“機械之心”明顯不會派出半神來調查自己,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更像是一個警告……露易絲默默思吟著,緩緩閉上雙目,假裝繼續進入了熟睡狀態。


    不知不覺間,她竟然真的睡著了!


    甚至,她還做了個夢!


    夢境裏的畫麵很奇怪,又很熟悉……


    露易絲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猴子,一隻金光燦燦的、無法無天的猴子。


    這隻猴子從小無憂無慮的長大,之後拜了一個師傅,迅速變得強大, 向藏在雲端裏,正壓迫自己的貴族勢力奮起反抗,不過最終它失敗了, 被壓在了一座大山底下。


    這不是孫悟空的故事嗎?隻不過是符合這個時代的改編版本。


    羅塞爾……露易絲無比確定這個故事出自於誰,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夢到這些,而且故事怎麽到壓在五指山下就截然而至,後續的取經路呢?


    她這麽想著,眼前彷佛要有新的人物浮現出來……


    在那人物凝實的最後時刻,露易絲忽然變得清醒,她好像意識到了這個夢境的緣由,於是迅速散去心中的想象,大聲喊道:


    “誰在那裏?出來!”


    過了一會,一道柔和卻不包含什麽感情的聲音傳入耳朵:


    “你叫什麽名字?”


    露易絲心中一定,她尊敬的回答說:


    “露易絲·貝斯特,請問您是?”


    那道聲音不甚滿意的繼續問道:“你這隻猴子叫什麽名字?”


    “猴子?”露易絲疑惑道:“猴子哪有名字,主人喜歡叫它什麽,它的名字就是什麽。”


    良久的沉默後,那道聲音低沉說道:


    “它有名字的。”


    隨後,露易絲感覺渾身一輕,她發現方才壓在身上的大山已經不翼而飛,自己也從猴子變成了原本的模樣。


    她微微躬身道:“我應該和您沒有產生過仇怨吧?”


    “沒有。”那道聲音回應道。


    話音剛落,露易絲所在的世界頓時分崩離析,她發現自己出現在了自家的書房裏,眼前是一位個子高挑的女士,腳下踩著一雙黑色皮靴,身上穿著的衣服略顯怪異,充斥著截然相反的風格。


    她轉過身來,麵容看不清楚,手裏卻拿著兩張寫滿字跡的紙張,說:


    “這些羅塞爾筆記,是你搜集的?”


    “是的。”露易絲認真回答說,她已經確定了自己的猜測,眼前這個女人正是羅塞爾的長女,“神秘女王”貝爾納黛。


    隻是她為什麽會找上自己,難道隻是因為我上次畫的那個猴子?


    “為什麽搜集這些?”貝爾納黛不動聲色的繼續問道。


    露易絲看了那兩頁日記一眼,正是上次陪莎倫參加非凡聚會時買下的,上麵的內容無關緊要,也就被留了下來,周一的“塔羅會”上沒有提供給克萊恩……而其他由自己偽造的日記,早已被徹底銷毀,不存在出現破綻的地方。


    於是,她真誠的回答說:“和普通人一樣,想要破解這上麵的秘密,隻是沒能成功。”


    貝爾納黛沉默了兩秒,似乎想從露易絲的表情中發現些什麽,可最後也隻是把羅塞爾日記放回了書桌上,澹澹說道:


    “祝你成功。”


    隨後,整個夢境支離破碎,貝爾納黛踩著一行行豌豆台階迅速升空,消失在視線之內。


    露易絲猛地醒來,再無睡意。


    貝爾納黛的出現著實有些出乎意料,她會是剛才那個觸動無形細絲的“偷窺者”嗎?


    …………


    第二天一早,露易絲收到一封信。


    愛麗絲小姐的懷裏不知何時又多出一個精致的兔子玩偶,她把兩隻玩偶抱在臂彎裏,扔下了一封信,然後便返回了靈界。


    信是莎倫小姐寄來的,上麵的內容很簡短:


    “昨日,我參加了非凡聚會,那位半神組織者向我問起了你,我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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