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戴著草帽,挽起褲腿在田裏巡察稻苗的情況,布滿老繭的手劃過青綠色的稻苗,偶爾彎腰低頭觀察。</p>


    江月沒打擾大隊長,靜靜站在田梗邊等著。</p>


    大隊長走完一圈,一抬頭就看到田邊的江月,忙不迭代上來,走動間還捶了捶背,“阿月,你怎麽有空過來了,是發生了什麽事事嗎?”</p>


    “我想問你拿鎮上的銷售單。”這些天她看得賬單都是總賬單,是以她才沒發現問題。</p>


    “哦這個啊,我洗把手先。”大隊長站在溝裏洗手洗腳,把汙泥洗幹淨。</p>


    大隊長拿出隨身攜帶的鑰匙開鎖,“這些都是詳細賬單,是出了什麽問題嗎?”</p>


    “是有一點,不過,我還要確定一下。”</p>


    手指翻過一頁頁記錄,在訂購這一欄產品是明顯減少,隻是減少的數額不多,少到可以忽略不計,才不會引起注意,從而埋下隱患。</p>


    大隊長越是等待心裏越是擔心,尤其是在看到江月皺眉時達到了頂端,整個人都不安起來,“問題是很大嗎?”</p>


    “是也不是。”</p>


    江月把今天在鎮上遇到事三言兩語說出來,揉了揉眉頭,“我們最近有種什麽蔬菜嗎?”</p>


    大隊長答:“今年按你的計劃種了土豆、冬瓜、蘿卜、筍等,這些都是超出種植計劃的。”</p>


    追問,“今天的問題跟這些菜有什麽關係嗎?”</p>


    “關係可大著哩。”江月抽出另一張紙,上麵寫了紅蘿廠現在的業務範圍,“鎮上的產品如今達到了飽和,我們應該尋新的法子。”</p>


    “難道我們要從這些菜入手?”大隊長一點就通,可他仍然好奇這些尋常的菜又能加工成什麽。</p>


    “沒錯,等過幾天我再去機械廠走一趟,跟他們商量訂製機器的問題。”現在多準備些副業也好過臨時磨槍上戰場。</p>


    要不是現在豬是精貴物,規定了各大隊的養殖數量,不然她真想嚐試做火腿、臘肉、灌腸等肉製品。</p>


    然而此時的江月並不知道,很快就有機會送上門。</p>


    她在辦公室沒待多久,差不多快到放學時,把資料收拾好,過去接孩子了。</p>


    江月紮了個高馬尾,穿著一身藍色由陳盼翠改良過的工裝服,站在樹蔭下等小寶。</p>


    周圍也站了一群同樣來接小孩的家長,目光殷切望著校門口。</p>


    江月目光變得柔軟了,大抵家長都是愛孩子的,因為孩子一出生滿眼都是家長,家長陪著孩子長大。但她不可否認的是,有些人根本就配不上“父母”二字,他們的存在就是這個詞。</p>


    雖然她現在做得不多,沒能讓村裏所有人放下成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們的想法也不是一日養成的,隻能慢慢改變。</p>


    大壯奶見今天是江月過來接孩子,走過來同她說話,“阿月,你怎會過來接小寶?”</p>


    因為江月說過學校離家很近,為了鍛煉小寶的自主能力,特意不讓家人過來接送小寶。其他家長就狠不下這心腸,念在自家孩子是第一次來上學,每天早中晚都會過來接送。</p>


    開學都有一星期了,大壯奶還是第一次見到江月來接小寶,所以才會有這好奇的一問。</p>


    “剛好在廠裏忙,想著順路就過來了。”江月開了話匣子,和大壯奶聊得很愉快。</p>


    </p>


    “叮——”</p>


    下課鈴響起。</p>


    大壯奶沒了聊天的心思,踮起腳往校門口看,“哎呦,怎麽看不到我家大壯,我走近瞧瞧。阿月你要不要過來。”</p>


    江月看著門口擠得水泄不通,謝絕了大壯奶的好意。還往陰涼地站了站。</p>


    林小寶像往常一樣在樓下讓同學排成一隊,好清點著人數,見人齊後,清了清嗓子喊,“我們要回家了,不能跑不能擠,知道了沒有?”</p>


    一群小蘿卜頭回答:“知道了。”</p>


    因為每個班級都有年齡小的孩子,老師們怕孩子在放學後太高興亂跑,為了避免找不到人的情況出現,特意想出的辦法。</p>


    既然在學校,他們就要擔起保護孩子的安全。</p>


    小寶作為班長領著小蘿卜頭出校,特意叮囑道:“大家記得回家,不要到處亂跑。”</p>


    “知道啦——”</p>


    “小寶再見。”</p>


    小蘿卜頭把尾音拉長,一出門高跟撒了歡的小雞奔向自家的窩裏。</p>


    小寶背著書包輕車熟路往家裏走,剛走了幾步,就在樹蔭下見到熟悉的人,高興奔向對方,“媽媽,你過來接我,我好高興。”</p>


    “先把你書包撿起來。”江月拍了拍他的頭,也不知道這孩子從哪養成的壞毛病,書包都能丟了。</p>


    “嘿嘿……”小寶難得臉紅,回去把書包挑起來,他剛才不是太高興了嗎?嫌這書包太重礙事,阻礙了他跑步。</p>


    誰讓媽媽今天會過來接他!</p>


    江月睇他一眼,淡淡道:“今晚多背一篇課文。”</p>


    省得這孩子一高興什麽都丟,今天丟的是書包,明天丟的是什麽?</p>


    小寶垂頭喪氣,沒敢反駁江月的話,不過幸好他在課間寫完作業了。</p>


    陳盼翠見是江月去接小寶回來,心裏還震驚了下,嘴上卻是讓江月帶孩子去洗手,準備吃晚飯。</p>


    *</p>


    某肉聯廠。</p>


    車間所有人都在忙活,忙到機械般處理著手中的工作,突然一陣雜音打斷了他們的忙活。</p>


    此時原本規律運轉的機器發出雜音,愈有種越來越大聲的節奏,靠近開關的職工手疾眼快,一把把電線拔了。</p>


    雜音瞬間消失。</p>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你,忽然有人說:“還在這愣著幹啥,還不快去找人過來?”</p>


    大家這才如夢初醒,主要是這台機器是剛購買的,怎會這麽快就出了事?</p>


    很快,肉聯廠裏幹部都過來了,站在機器前麵。</p>


    林廠長說:“給機械廠打過電話了嗎?對方怎麽說?”</p>


    “他讓我們先按照說明書逐一排查情哀,他在那邊遠程協助我們。”</p>


    “那成,技術工快來幹活,有信心把它修好嗎?”林廠長問。</p>


    “這個要看情況才知道。”技工不敢誇大,實話實說。</p>


    林廠長皺了皺陌,抬手讓他們過去維修機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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