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林向北沒聽明白,不解地看著江月。


    江月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紅暈漸漸爬上耳垂,心裏唾罵自己沒用,竟然因為他剛才的話而自亂陣腳。


    林向北一直看著江月,看到她裸露在外麵的紅暈,心裏笑了下,還是別逗她了,萬一逗過頭就好了。於是他憋著笑意說,“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江月組織了語言,雖然眼前這個人懷疑她的身份,可也隻是懷疑,她如果開口,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不過,她既然想把小毛團上交,國家那邊肯定會對她進行審查,林向北作為她的枕邊人,還是一位軍人,或多或少都會知道一點消息。


    與其讓他從別人嘴裏知道,還不如讓她來說,借這個機會做個鋪墊,後麵的事慢慢來?


    江月覺得這個想法不錯,彎著眼睛說,“你的手被鐵割到,為了避免感染,你最好還是去打破傷風,然後醫生說破傷風用完了,讓你去別的地方打。”


    “然後呢?”林向北覺得江月未說出口的話才是複點。


    江月是個不會猶豫的人,打算把這秘密跟林向北分享後,就不會扭扭捏捏,“我有破傷風,你相信我嗎?”她鬼使神差般又重複了句。


    在林向北的印象裏,江月是第一次露出這種神情,之前的江月臉上永遠都掛著自信以及淡定,因為在思考,林向北眉眼間沒有過多的表情,整個人顯得生硬起來。


    江月忐忑地等著他的回答,林向北微微側頭,眸子冷淡,讓人想起了寒冬冷冽筆挺的鬆柏,周身散發著孤傲的氣息。


    “那個我就是隨口一說,你不……”


    “我相信你。”林向北打斷她的話,見她征愣住,用沒受傷的手撐著床,往江月邊挪過去,微微靠過去,深情的桃花眼直直看著她,故意壓低著聲音——


    “江小月,我說,我相信……你。”後麵的你字在他嘴裏轉了一圈,顯得有些別的意味。


    江月耳朵動了動,不適地往後靠,林向北壓低的聲音像玉石相擊,又像釀好的上好醇香的酒,絲絲扣人心弦。


    “小心……”林向北手急眼快地攬住她。


    江月這才想起,這裏的椅子就是單純的木椅,沒有靠背,如果不是林向北抱住她,她可能早已摔下去了。


    江月耳邊是灼熱的呼吸聲,前麵是硬硬的胸膛,她翁聲翁聲地說:“謝謝。”手抓住木椅的邊緣,卻不小心紮了根刺,手指蜷縮幾下。


    林向北笑得眉眼漾開波紋,“不客氣,誰讓你是我妻子呢。”含著幾分笑意的話語如同大提琴鳴奏。


    他好像知道江月的弱點了。


    林向北大發慈悲,把話題帶回正軌,“那我讓醫生過來?”


    江月點頭,當著他的麵憑空變出了個東西,杏眸眨也不眨地看著林向北,想從他眼裏看出一點懷疑以及震驚。


    好不半響後,江月如同泄氣的氣球,收回視線,眼睛看向別處,“你……你就沒有一點好奇嗎?”


    “哦,你說這個啊,我早就猜到了,隻不過現在才親眼看到罷了。”林向北聳肩,從第一次見麵,他就懷疑這個隻見了兩次麵的江月,曾一度以為她是特務,還讓人去查了她。


    等證明江月的清白後,林向北又從其他人嘴裏知道江月現在做的事,心裏殘存的懷疑就煙消雲散。暗中也問過林小寶,這個江月對他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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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所有的答案後,林向北就以全新的眼光來看這個江月,慢慢了解她的性格。雖然知道江月有秘密,但他沒想著打破沙鍋問到底,維持這個現狀也挺好,他等江月開口的那天。


    “所以你早就懷疑我了?”江月還是想找個答案,想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暴露的。


    “嗯,好了不說這個了。”林向北怕自己說出來會惹她生氣,自覺轉移話題,“這個藥被他們發現會連累到你嗎,如果會的話,我可以去隔壁縣的。”


    他不想因為自己而讓江月被人懷疑,從而會沾上麻煩。


    江月搖了搖頭,“沒有關係。”反正她都要把係統上交了,懷不懷疑問題不大。


    林向北此時正躺在床上,行動不便,指也指桌上放著的藥箱,“江月,你幫我把它拿過來。”


    “給,你是哪裏流血了嗎,我來幫你。”江月以為是對方身上有自己不知道的傷口,故有此一問。


    林向北沒回話,把箱裏的鑷子、棉簽拿出來,“手。”


    “啊?”江月沒反應過來。


    林向北指了指她的右手,“把你手伸過來。”他見江月沒動靜,索性自己去牽過來。


    林向北把江月的右手翻過來,全神貫注地看著掌心的紋路。江月手動了動,想縮回來,“你幹嘛?”語氣帶著她都不曾發現的嬌嗔。


    “別動。”林向北定住她的手,發現鑷子挑不出木刺,又換了根銀針,“你手裏的刺沒挑出來,留在肉裏,會長雞眼的。”


    “就是那種中間有個凸起,摸起來硬硬的,還會疼,很難治好的。”


    不得不說,林向北的話讓江月害怕了,安安份份坐著,任由林向北幫她挑刺,也顧不上害羞,“那你輕點。”


    江月是女孩子,自是有女孩子的性格,愛美、手控、怕疼,隻是她為了維持自身形象,努力偽裝罷了。而會在林向北麵前暴露出來,是因為她在他麵前卸下了偽裝,說出自己的秘密,自然也露出女孩子特有的嬌氣。


    這一刻,江月不知道的是,心底某處悄悄發芽。


    “嗯,我會的。”林向北說完,又小心地找那個木刺,“如果疼的話,你記得跟我說。”


    那木刺紮得有點深,再加上顏色又和皮膚融為一體,有點難找,林向北怕江月會疼,愣是找了半天都沒有下手挑刺。


    “你行了嗎,我手有點酸。”長期舉著手,江月感覺到麻意,想放棄了,回去找小毛團幫忙。


    “等等,快了,我看到了。”


    江月隻好再相信他一次。


    屋裏的兩人都不知道自己說的話給別人帶來了多大的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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