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接連著無歸城,並沒有城牆的限製,剛剛邁出無歸城的地界,孔藝隻覺身形一輕,雙腿微彈,拉著夫人,兩人已躍至半空之中,


    半空的中風更強,更狂,細雨撲濕了兩張盡顯疲憊的麵孔,孔藝知道,這麽逃,除非等那太上長老出手,不然是逃不出薑成的手心的,


    不過今夜本是沒有知會太上長老,隻為了能否殺死楊霖替夫人出氣,太上長老若是知道了,隻怕不斬殺了自己便算不錯了,畢竟楊霖現在才是那個局點,從寧無缺出手救下楊霖便可以看出楊霖在那位太上長老心中的位置,


    眼望著薑成不急不慢的身影,孔藝右臂緊抱了一下同樣有些瑟瑟發抖的妻子,臉上露出了一絲決然之色,


    一想到今夜出手,無論楊霖死活,都不可能再回到太上長老的身邊,受其庇護,不過一切都無所謂,隻要能活著離開,天下之大,哪裏又去不得,就像當初一起離開胥郜峰一樣,


    “城主大人,若能留我夫婦二人命在,我願將我所知盡皆告訴與你。”逃無可逃,也許這便是唯一的出路,看著夫人那盡顯憔悴的眼神,孔藝不由的一陣心痛,


    “說吧,若是還有挽回的餘地,倒是可以考慮一下。”薑成幾步已到了孔藝的近前,雙手背後,一臉淡漠的看著孔藝,


    “我這有一份,這些年來拉攏的侍魂衛名單,還有無歸城中東順國安插的眼線據點,隻要大人能網開一麵,這些全都是您的了。”


    一方玉簡無聲的出現在孔藝的手中,稍有發白的指關節,輕微的顫抖著,孔藝的眼神中充滿了希望,希望聽到那一聲‘可以’,


    “你留下,那天蝸牛可以走了,等證明了這玉簡的真偽,你倆自有相會的時間。”薑成也不伸手,隻是淡然的望著,語氣中不容一絲推辭與反駁,


    “孔藝,你快走,等修為突破了再為我報仇。”用力的推開身邊的孔藝,孔夫人身形一轉,一個巨型蝸牛展現在空中,盤心的條紋越轉越快,卷起一陣陣勁風,輾向薑成,


    “不要。”


    孔藝出聲阻止,卻已慢了半步,蝸牛的背殼已經輾壓到薑成的麵前,高速的旋轉卷起一道道旋風,發出一陣陣風吼,


    薑成依舊麵色淡然,眼看著蝸牛殼已滾至近前,緩緩的伸出一隻手,白晰的手掌絲毫沒有歲月蒼老的痕跡,五指張開,掌心處一道光暈緩緩散開,


    當蝸牛殼觸到那光暈的一刹哪,風吼聲驟然而止,高速旋轉的殼體忽然變成緩慢的轉動,而且越轉越慢,慢的近乎靜止,


    “冥頑不靈,咎由自取。”


    充滿了殺機語氣中,顯出了一絲憤怒,白晰的手掌輕微的擺動著,一團團光滑的瑩光,逐漸散開,將丈餘寬的蝸牛殼漸漸包裹住,


    孔夫人此時才感覺到什麽叫做差距,隻是沒有時間回想,為何修為高了楊霖那麽高,卻沒有此時這般摧枯拉朽般的淩厲,


    眼中那光暈已將整個蝸牛殼包圍的嚴實合縫,隨著那白晰的手指緩緩的彎曲而逐漸收縮,蝸牛的殼也被壓縮的極緊,夜雨風聲中隱約著傳來硬殼碎裂成縫的‘哢之’聲,


    從被光暈包圍,到聽到殼碎出聲,也隻是呼吸之間的事,孔藝的心已如刀絞,雖然孔夫人哪怕是殼碎之時,也是一聲不吭,可孔藝明白,那是一種承受,默默的獨自承受,


    “是你逼我的。”


    撕心裂肺的吼聲響徹夜空,一道強勁的音波形成一道直線,射向薑成,孔藝知道這一道音波無法傷到薑成,手中不知何時已緊握住兩柄短叉,人已高高的躍起,猛的撲向薑成,手中雙叉已高高舉起,準備著全力一擊,


    天空中一團光暈雖不是極亮,卻也格外顯眼,孔藝的腳尖輕輕的點在光暈之上,一隻短叉狠狠的刺向薑成的麵門,另一隻短叉卻對著光暈,用力的劃過,企圖能夠救出困在其中的孔夫人,


    “哼。”薑成一聲冷哼,另一隻手已擋在刺來的短叉之上,掌心處一團厚實的光暈,一寸不退的頂住短叉那尖銳的鋒芒,


    另一隻吸住蝸牛的手,向下輕擺,使孔藝那全力的一叉力道降至最小,隨後猛的向上抬去,迎著孔藝的叉尖抬去,


    光暈向下微沉之時,孔藝的叉尖也隨之向下,哪怕是力道減弱了不少,孔藝依舊不死心,向手臂伸長盡力向下紮去,隻要光暈破裂,孔夫人便有機會逃生,那這一切都是值的,哪怕是激怒了薑成,


    當光暈被薑成又快速的提起時迎向孔藝用力下刺的短叉時,孔藝再想收手時已然不及,那光暈好像變得極其脆弱,短叉無聲的刺破光暈,重重的紮在那滿是裂縫的蝸牛殼上,


    “啊……”慘叫聲從蝸牛殼中淒慘的傳出,不過孔夫人的慘叫聲突然戛然而止,好像是已知道孔藝無心之取,生怕孔藝傷心一般,


    此時孔藝已顯得手足無措,茫然緊握著刺在蝸牛殼上的短叉,不知是該拔出來還是等,短叉的力量孔藝自然知道,當初煉製時,特意融入了些會心石,隻為了那刺中之後的會心一擊,


    而此時這會心一擊卻作用在自己最心愛的人的心頭,孔藝的雙眼已變的赤紅,闊口張的老大,任憑著風雨吹灌而渾不自知,


    薑成臉上依舊淡然的笑著,右腿輕輕抬起,看似一個不可能的角度緩緩踢出,腳尖在蝸牛殼的圓心處輕輕的一點,有如蜻蜓點水一般,


    又是一聲慘叫從蝸牛殼中傳出,圓如車輪的蝸牛殼,伴隨著一陣細微的碎裂聲,飛向遠處的山林,


    孔藝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薑成看似輕輕的一腳,其力道卻不是那麽簡單,稍稍摸到歸虛境邊緣的孔藝,知道那看似虛點的一腳,確極可能是實實在在的踢在了孔夫人的心窩處,


    兩柄短叉向後仰舉,叉尖交插在一起,一團火花在叉刃上劃起,切開虛空中的細雨,狠狠的向薑成頭頂刺去,


    迎來的依舊是那隻白晰的手掌,一團光暈緩緩托起雙叉那鋒利的尖刺,薑成淡然的笑容上,雙目透出淩然的殺氣,


    孔藝好像早已料到那短叉會被薑成的法力光暈擋住,雙手緊握叉柄,用力向兩邊劃過,一陣金戈破裂的刺耳聲聚然響起,光暈隨著雙叉的分開而撕裂,露出裏麵白晰的手掌,


    薑成顯然也沒有料到孔藝居然能夠撕破自己的破體真氣形成的光暈,雖然認為孔藝在化神期內鮮有對手,可是在歸虛境麵前卻也是這般霸道,


    另一隻手化掌成指,緩緩的點至孔藝那已皺成一團的眉心處,沒有一絲銳氣破空的聲音,好像老人挑逗著嬰兒隨手點了一下額頭一般,


    可是落在孔藝的眼中,卻好像整個頭顱已籠罩在一片指影當中,無論在什麽位置,都有一根手指,慢慢的點來,原來護體真氣擋開的夜雨,此時好像已完全消失,而自己正身處在一片寂靜的空間內,一個虛無的寂靜空間內,


    靈犀指,薑成的成名絕技,將自己的雙手煉成靈器,推演八麵輪回陣終得的一指,同階修為之下,無物不破,


    孔藝自是認識這靈犀一指的利害之處,掙紮,晃動著雙叉,孔藝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掙破那虛無的空間,再聞一聞那冰涼的夜雨,


    可是指尖依舊輕觸到了額頭處,一道暗勁,隱含著摧枯拉朽的暗勁,肆虐的在孔藝的體內亂闖,破壞著經過的一切經脈,


    更可怕是這一指點在了眉心處,一個離靈台最近的位置,暗勁直接衝進靈台中,將一切可以毀滅的光點毀滅,將那一抹神識盡皆震散,


    孔藝的眼神漸漸的渙散,身體一軟,被風吹過,搖晃著便要落下,薑成一把提起孔藝的衣領,取下手中的儲物戒指,仔細的查看了起來,


    一具逐漸冰冷的屍體,迎著淒涼的夜雨,無聲的從半空中自由的掉落,也不知是掛在樹枝還是草坪上,沒有一絲聲響,


    查看了半晌,薑成收回神念,臉上顯出一抹怒氣,孔藝的戒指中到是有一片玉簡,隻是裏麵記載著整班侍魂衛的記錄,若都是細作的話,那侍魂衛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望著被踢飛的蝸牛的方向,薑成身形一晃,急速的飛去,孔藝的後腦已被靈犀一指震成爛泥,想搜魂都無法做到,也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那孔夫人身上了,


    漆黑的土洞中彌漫著濃厚的土氣,一個人影靜靜的躺在濕氣極重的泥麵上,四周黑壓壓的靜,沒有光,沒有光,隻有粗重的喘息聲,


    靈犀指的威力確實非同小可,雖然楊霖已經服下了四枚固嬰丹,但也隻是將受傷的經脈稍稍穩固,而那竄入體內霸道的暗勁依舊肆虐著,好像擁有無窮盡的後力,


    薑成也不想一指點死楊霖,所以才有了今天在地上殘喘的楊霖,若不然,早已是那獨院中一具冷屍,


    剛才在蔣纖的私院中,蔣纖扔下一句話便出了院門,楊霖總感覺到有一絲不妥,費力的放出靈寶鼠,讓他尋一隱匿的角落,打下地洞,帶著自己的快速離開,


    摩天鼎除了裝別人,亦可以裝自己,楊霖吩咐靈寶鼠用摩天鼎將自己的裝入其中,收進體內,借著牆角處一道裂縫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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