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岸上,一黑影飛快朝樹林中掠去,進去後,停下四處望了望,啜嘴打了聲口哨,身前樹上輕輕躍下一男子,落在他麵前,前麵掠進樹林的男子忙後退一步,報告道,“主子,是販賣人口的人牙幫派,似乎劫掠了一些女子在船艙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人牙幫派?真巧!恰巧被我們瞧見,那船又恰巧停於“憶江南”附近?”被稱作主子的男子隱在陰影下,皺著眉仿佛在思考。


    然後抬眼對著先前的男子說道:“不管是不是那人的刻意安排,既然叫我等見到了,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那些女子卻是無辜的。”


    停了停又道,“不過咱們不出麵,使個法叫官府出麵來管此事即可”。


    之前的男子答道,“主子說的是,屬下現下去通知那揚州知州?”


    “揚州知州?曹牧?此人品性如何,為官如何?”那主子問道。


    “據知,曹牧此人,外表憨厚,內在狡詐,兼又膽小怕事,貪財好色。不過放到眼前的功勞,他沒有不抓的道理吧?”那屬下回答道。


    “難說沒有內外勾結,那你便去試試吧,我在此望風,你速去速回,有事放信號煙即可”。那主子吩咐完仍跳上原來那棵樹,隱身黑暗中。而其手下又飛快地掠出樹林。


    “憶江南”畫舫中,一樓靠牆角的房間,畫舫主事趙瓊正於燈下聽趙管事匯報,“主事,屬下剛發現有艘離我們很近的貨船頗為可疑。”


    “哦?怎生情況?”


    “之前,我悄悄觀察到,一群黑衣男子人人身背一大袋子扛進艙房,初時以為誰家這麽晚還在上貨,細看之下,發現袋子裏物品貌似人狀,屬下猜測,莫不是那販賣人口的人牙將人劫掠上船?恰巧停在我們畫舫邊上?”趙管事分析後認真回答了趙瓊。


    “此種時候,你我可要處處留心,萬分小心,莫中了他人之計,你使幾個擅水性之人悄悄放一條小船下去,靠於邊上,以備萬一。”趙瓊想了想後吩咐那管事。


    這時候,突然聽到外麵一陣亂糟糟的在喊,“失火了、失火了。。。”,趙瓊聽後臉色一變,對那管事道,“速去安排。”


    這時候,但見那販賣女子的人牙船,從尾部開始起火,火苗漸漸朝船中央燒去,這時候微微起風了,火勢開始變大,伴隨著船工的呼喊聲,滅火聲,還有風中傳來的女子大聲呼救、哭喊聲。


    周圍船上的人都被吵醒了,紛紛跑上船頭來看,離那著火船近些的船,稍微小點的,忙叫著起錨,並急急駛離那船遠點;大點的船也手忙腳亂的揚帆,起錨,撐蒿。


    趙瓊站在甲板上望著那艘船,默默估算著,是否會燒到畫舫,並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小廝、仆從、船工,盡量將畫舫挪開點。


    趙瓊正在安排著畫舫上的事情,那人牙船異變突生,著了火的船居然飛快的朝“憶江南”這裏撞過來,因的兩船本就相隔幾十丈遠,借著風勢居然一眨眼就衝到了眼前,眼看就要撞上“憶江南”。


    如果“憶江南”被撞上,雖不至於被毀,卻也損壞頗大,但那卻是一艘“火船”,此時若被撞上的話,大火勢必燒到“憶江南”之上,那後果將不堪設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周圍船上的人看到此情景皆吸進老大一口冷氣,齊齊的“啊”了一聲!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斜刺裏突然****了一條不起眼的小船,雖然不能完全阻止“火船”的前進勢頭,卻也讓那船緩下了速度,這時,“憶江南”往後迅速移開了幾丈,堪堪避開了那艘“火船”的衝撞。


    圍觀的人又皆將剛才那口吸進去的冷氣轉為口中的熱氣,大大的呼了出來,呼出後才發現,原來後背都出了一身冷汗,因為出來的匆忙,身上都穿的極少,此時江風吹過,全忍不住抖了抖,然後忙進艙拿件大袍裹在身上,繼續上甲板看“熱鬧”。


    “憶江南”倒是躲開了“火船”,可是那船上的哭聲卻越發淒厲了,“救命啊,救命啊。。。”女子的呼救聲一陣陣的從艙內傳來,奇怪的是,剛才明明還有船工在救火,此時船上並未見任何男子了。瞧這火勢,誰敢冒險上那船救人?除非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這時人人都在惋惜,皆不忍心繼續看下去之際,忽然又看見從大火中三三兩兩的串出十幾個女子,她們跌跌撞撞的爬上甲板,有那不會水的女子看了看後麵的火,再看了看前麵的江,眼中閃過一抹無奈和狠決,咬了咬牙毅然跳下江水;


    也有那怕的直哭的女子,已然嚇得軟到在甲板上,不知如何是好,幸得邊上有那一起的,二話不說拉著同伴也一起跳下水中。眨眼之間,十幾個女子盡皆進入了水中。


    趙瓊看到這裏,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揮了揮手,說道,“多下去幾個人,把人救上來吧”。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盡力而為,切莫逞強”。


    頦把鍾後,十幾個女子紛紛被托上“憶江南”的甲板,有的已經昏迷,有的尚自好些,趴在甲板上拍著胸口使勁咳嗽。又一陣急急的搶救後,那些女子皆被抬進艙房內灌薑湯並被換去身上的濕衣服。


    這周圍的看客,皆忍不住齊齊為“憶江南”鼓起掌,也有那叫好的直豎大拇指,然後互相交流著自己知道的那些“憶江南”的事情。本以為此事可以結束了,大家準備繼續回艙房補覺去。


    這時岸上又響起了一陣齊刷刷的腳步聲,明明滅滅的火把中,但見一隊軍兵朝這裏跑來,眾人便都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大白眼,這古往今來,但凡出事時,官兵皆是最後一個到達的,真是不得不讓人心生鄙夷。


    那隊官兵跑到渡口後,一大嗓門的小兵直朝“憶江南”方向喊道,“憶江南上麵的人聽好,官府收到暗報,爾等私自拐賣女子,觸犯我大宋律例,現將船速速靠岸,船上所有人等皆隨我們回衙門聽候發落,如若不從,恕我等不客氣!”


    聽到此話,眾皆睜大了眼睛,“這什麽和什麽?還能有比這更荒唐更可笑的事情嗎?救人之人反被誣,卻也是一大奇事”。


    有那嘴快膽大的人朝岸上直嚷道,“官府做事竟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不做調查便可顛倒黑白?憶江南上的小娘子們莫怕,到時我等幫你們作證!”


    那膽小怕事的嚇得慌忙拽著那膽大嘴快之人,“速速進艙吧,官府之事說不清楚,莫要參合,趕緊回房睡覺,咱們明日還要趕路呢,現下切莫惹事生非,引火上身才好”。


    岸上樹林之中的主子此時卻將此事全過程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對著已經半路返回的屬下問道,“不是你通知那曹牧的罷?”


    “回主子,不是,屬下在半路中看到那隊過來的官兵,就知事情有變,所以急急趕回來稟報主子您。”


    “好一招禍水東引,一石二鳥之計,想逼我現身?恐怕還沒那麽容易!”


    然後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接著說道,“好在那人還沒喪心病狂,不然一船無辜女子便要被活活燒死”。然後又問那屬下“聽說揚子尉胡宿此人頗為剛正?”


    “據報,胡宿此人剛正不阿,愛民如子,素來為轄下百姓所擁戴,更兼外剛內和,頗懂為官之道”那屬下似乎對主子提到的人了解的非常清楚。


    “好,你現在就去揚子尉胡宿那裏,著他去知州府救人,看來後麵的戲,得由他來幫咱們唱了。”停了下又繼續道,“這裏看完後,我自回住處,你結束後再回來稟報於我”。


    “屬下明白了”,那人說完拱了拱身,幾個閃身便離開了樹林。


    “唉,真是累了,這一晚好折騰,你們快點演戲吧,看完後也好讓我早點回家休息嘛!”那主子邊自言自語,邊伸了伸懶腰,然後找了個大點的樹椏跳了上去,以一種最舒適的狀態靠坐在上麵,繼續望風兼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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