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周小昆的提議,封山派祖師堂自然是欣然接受了。


    一來是封山派真的太窮了,能夠賺到神仙錢,哪怕是覺得有些走關係了,可還是無法拒絕。


    二來是封山派的掌門的確是精於建築的,而且也是個有些傳承的墨家一派修士,所以在建築與機關上麵是可以做到巧妙結合的。


    其實墨家學問周小昆也是有所涉獵的,而且是從一篇失傳典籍之中真正得到了一些傳承的。


    不過學得會是一回事兒,但是天賦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周小昆也不是萬能的,他沒有建築上麵的天賦,機關術也隻是會典籍上麵記載的,但卻沒有那個靈光去創新。


    所謂術業有專攻,便是如此。


    談攏之後,周小昆也沒有給定金,而封山派的人對周小昆又是非常信任的,更是迫不及待的離開了門派,帶著一眾弟子前往小鎮破軍山了。


    封山派上麵可就沒有多少人了,目前留下來的人當眾,宋青瓷算是最有牌麵的了。


    周小昆也沒有久留,在封山派逗留了三天之後便打算離開了。


    送行時宋青瓷與周小昆約定,等到他從懸劍州回來時,一定還要再來封山派。


    對此周小昆自然是答應的,其實也算是一種回應。


    如今對待感情的事情周小昆都比較隨緣,而且也不會輕易拒絕,事實上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拒絕,有緣便結緣,這沒什麽錯的。


    隻不過許多人一生都不會遇到幾個有緣之人,尋常市井之人一生能遇到一人就已經是萬幸了,而山上修士之中其實很多人一生也就一個道侶而已。


    而周小昆是出了名的福緣深厚,他不去主動找,那福源也會主動來找他,這便是命。


    所以說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什麽是公平的,所以那些人說人不分貴賤的大多數是有目的的。


    離開了封山派,四個人繼續上路,但是再往北的路可就難走了許多,因為如意州北方版圖上常年戰亂,隨處可見連綿墳場,又到處都是流寇山賊,致使如意州北方版圖早就成了妖物與陰物的天下,而那些小國之內的修士也多是鬼修與妖修。


    李氏王朝曾經多次征伐北方,試圖統一北方版圖,奈何戰線過長,而且北方的陰氣過重,對士兵的影響屬實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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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多次征伐都是損失慘重,這也是李氏王朝皇室羸弱的重要原因。


    不過再細細推敲,便會發現國公爺一直是主戰派,其實誰都知道國公爺是想要撈取軍功,想要在軍中建立威望。


    而皇室又非常希望軍中有人能夠製衡孫家,一來二去便將皇室的力量不斷削弱了。


    在戰敗之後,那國公爺又組織了言官來彈劾孫家,因為孫家曾經多次拒絕出兵北方,然後將戰敗的罪過都扣在了孫家頭上。


    孫家世代鎮守南方邊陲,你讓鎮守南方的邊軍前去北方作戰,瘋了不成?


    這話說出去,國公爺的人便說孫家狂妄,意思是孫家想要表達的意思是,南方邊境是離不開孫家的。


    然後國公爺便請旨,由他去鎮守邊境。


    當時的皇帝立刻下旨了,然後孫家人便全部回到了皇城,並且在兵部領了個尚書職。


    國公爺走馬上任不到三年,李氏王朝便連丟三州之地,後來在當陽城被攻破之前,老皇帝終於讓孫家再次出山,因為如果當陽城破了,那麽可就一馬平川直通皇城了。


    孫家軍出動之後,李氏王朝軍心這才穩定,士氣也上去了,不僅奪回了失地,而且還占了敵國一州之地。


    立功了,可卻沒有獎勵。


    因為孫家的功績,等於是給了皇帝與國公爺一個大嘴巴子。


    其實國公爺倒是其次,充其量被罵幾句廢物而已,可是皇帝卻是威嚴盡失了。


    而那國公爺打仗的本事沒有,反倒是玩弄權謀厲害的很,當即便叫人開始捧殺孫家,並且民間也在流傳關於皇帝無道的童謠,一時間皇帝一夜白發,已經將孫家視作心腹大患了。


    恰逢此時,北方又起戰事,皇帝想要找回點威嚴,便來了一個禦駕親征,親自率領十萬大軍守邊關。


    結果就是大軍被引出城去,然後十萬大軍竟然是被八百騎軍砍殺殆盡。


    皇帝落荒而逃,是割了胡子穿了兵卒的服飾這才逃了命。


    而那時候的孫家,卻是在南方又下了一州之地,為李氏王朝開疆擴土了。


    當時年少輕狂的孫陸元在酒後說過一句話:那可是十萬人,便是十萬個饅頭也足夠撐死八百人了!


    自此這話便在民間流傳,後來便傳到了皇帝耳朵裏麵,當即就吐血了。


    再加上國公爺不斷的說孫家的壞話,後來便有了那一場內亂。


    為了自保,孫家一怒殺入皇城,幾乎將皇室給屠殺殆盡了。


    而更有趣的是,當初孫家殺入皇城時,邊境竟然是無人扣關,不敢。


    後來孫陸元更是親自率領一支百人鐵騎,一路向北,再從北向南,來回了一趟了,據說殺了十餘萬人,其中便有四名國君。


    周小昆像是說閑話似的將這些事情與許白眉和張忍說了,然後忍不住笑道:“所以說啊,這世間並不缺少忠臣良將,隻不過是當權者自己沒腦子逼著造反而已。但是可能李氏王朝皇室都不知道,當初孫家老爺子離世前,是叫孫陸元跪在祠堂以心頭血發誓不可篡權奪位的。這並不是愚忠,因為孫家老爺子也是讀書人,他有為人臣的覺悟而已。”


    “為何不將那國公爺?”張忍都忍不住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許白眉拍了拍張忍的肩膀說道:“因為不屑,如今的孫家已經是李氏王朝的太上皇了,但是孫陸元兄弟二人,一個是山巔武夫,一個是資質極好的練氣士,有文廟的規矩在他們不會成為造反,而且也沒心思成為李氏王朝的太上皇了,所以他們會扶持小皇帝坐穩朝堂,最後再由小皇帝親手處死那個國公爺立威。不然也孫家的實力,別說是那個國公爺了,便是那位國師大人也要退避三舍額。”


    “很複雜。”張忍歎息一聲,他不擅長這些。


    許白眉笑了笑沒說什麽,畢竟張忍是個道士,清心寡欲也是比較好的。


    周小昆卻是笑著說道:“其實也沒什麽複雜的,就如我們修行之人看待普通人一樣,哪怕我們不想歧視普通人,可是普通人這三個字本身就是一種歧視了,而孫家如今看待皇室與國公爺那些人,也會認為他們隻是普通人而已。”


    張忍這次算是明白了,可卻還是問道:“這樣的事情無法避免嗎?”


    “怎麽避免?”


    周小昆搖了搖頭說道:“人性就是如此,誰也不能保證一個王朝的君王都是明君。”


    說著話,三個人麵前有多出一個墳場。


    在墳場之前是有個義莊的,門口有一棵杏樹,那杏樹一看便不是俗物,綠光瑩瑩,很是讓人舒服。


    “是醫家。”


    周小昆心神恍惚起來,他想到了軒轅輕羽,那個神經病一樣的女人,她的修行資質至多是中三境,斷然是無法活過五百年的。


    似乎一個恍惚間,太多人都不見了。


    周小昆忽然想起了曾經李不得說過的一句話,在光陰長河麵前,任何人都是渺小的,諸神亦是如此。


    這時候,一隊士兵抬著幾具屍體來到了義莊,將屍體放在了杏樹之下,然後轉身離開。


    此處義莊地處黃玄國與彩玉國邊境處,分別占據著兩國一部分疆土,也是戰場之上唯一沒有戰火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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