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輕輕推開楚星朔的房門,一股子玫瑰花兒的香氣頓時撲麵而來。


    楚星朔依然在熟睡之中,沈清弦輕手輕腳的走理房間,將食盒放在桌上。


    薰香爐被點燃了。


    沈清弦的心立刻沉了下去――背後的黑手依然不肯放過已經病了的二小姐。


    “二小姐?”沈清弦輕聲的喚了一聲,楚星朔沒有動,她伸出手,輕輕的打開了薰香爐的蓋子。


    ――果不其然,紅豔豔的玫瑰香料塊兒裏,混著一些細微的、粉紅色的顆粒。沈清弦皺起了眉頭,這薰香爐是誰拿進來的呢?


    當初楚星朔說喜歡這個香味兒的時候,沈清弦是經張管家指點到物事房領的香料,這香料據說是旁人送禮來的東洋物什兒,珍貴得緊。物事房的人都紙包紙裹的把它放在了單獨擺放貴重物品的庫房裏。沈清弦是簽了字,點了數量才領到的。前些日子,楚星朔病得難受,已經囑咐過不要再點香了,說是薰得她頭暈,沈清弦記得清清楚楚自己是把薰香爐清理幹淨後放在書櫃頂上的。


    這麽一會工夫,到底是誰來過了呢?


    沈清弦用兩根手指輕輕的端起了薰香爐裏那個放著香料的小瓷盒,取出手帕將裏麵的香料全部倒了出來,再悄悄的轉到自己屋裏,取出幾塊香料添進去。


    楚星朔,一直昏睡著,兩頰通紅,婉如一朵桃花。


    沈清弦推開窗子,清冷的空氣一下子便鑽了進來,將滿室的玫瑰花兒香一股腦兒的衝散,那些花香連同著室內溫暖的空氣全部被冬日的冷風卷走了。


    就這麽著敝開窗子放了約半個鍾頭,楚星朔才略略的睜開眼睛,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


    “清弦?”楚星朔轉過頭看著沈清弦,伸出一隻手揉了揉鼻子,“好冷。”


    沈清弦看著楚星朔,露出了微笑,她急忙關上窗子,道:“二小姐在房間裏悶得太久了,不放些新鮮的空氣進來,恐怕病還舍不得走呢。”


    說著,走過來扶起楚星朔,“二小姐覺得今天怎麽樣?我煮了又香又甜的紅豆羹,要不要吃一點?”


    楚星朔淡淡的笑了笑,輕聲道:“好啊,剛睜開眼睛就覺得餓呢。”


    沈清弦心疼的看著楚星朔那張幾近蒼白的唇,轉身去端飯,“二小姐,你要多吃點哦,多吃飯才能快快的恢複過來。”


    正盛著紅豆羹,門便被不客氣的推開了,楚龍韜探頭探腦的探進了半個身子,笑道:“我說怎麽聞著走廊裏一股子香味,敢情這藏著真正的美味呢!”


    沈清弦一驚,紅豆羹差點灑了出來。


    “你這鼻子都快成精了,”楚星朔微微的笑著打趣,“廚房不是做了午餐,你不吃?”


    “嗨,還說呢!”楚龍韜誇張的歎了口氣,走進來,“還不都是讓你鬧的,飯菜都是一股子中藥味兒,我才咽不下去呢。”


    一邊說著,一邊大刺刺的坐在床旁邊的圍椅上,轉向沈清弦道:“清弦,給我也來一碗,聞起來就甜,吃起來一定更甜。”


    沈清弦抿了抿嘴,沒有說話,隻是多盛了一碗,遞給楚龍韜,擺上三道小菜,又端起一碗,走到楚星朔的床邊,去喂楚星朔。這麽一來,沈清弦幾乎就與楚龍韜麵對麵了。


    沈清弦輕輕的舀起紅豆羹,仔細吹涼,再送到楚星朔的嘴邊,楚龍韜則毫不客氣的大吃特吃起來。


    “你好歹也是楚家的二少爺,吃飯能不能端莊點?”楚星朔見他這副吃相,忍不住停下來數落楚龍韜,“怎麽像頭豬一樣?”


    楚龍韜此時正夾起一棵菜送到嘴裏,聽到楚星朔這麽說,忙快嚼了幾口,又將碗裏的紅豆羹一飲而盡,自顧自的又盛了一碗,道:“怎麽端莊?像你這個病秧子一樣還要人喂啊?我啊,巴不得也病一場,要人家喂我呢!”


    楚龍韜的話引得楚星朔白眼連連,就連沈清弦也止不住的笑了出來。她抬眼看了一眼楚龍韜,這是她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這位以風liu著稱的二少爺。這位二少爺的眉毛很濃,像是倒掛著的兩把寶劍,一雙平素裏總是閃著嘲弄光芒的黑亮眼睛此刻正貪婪的盯著盆子裏的菜肴,高挑的鼻子下,是一張輪廓分明而又微微上翹的薄唇,他的膚色不同於大少爺楚伯雅的白皙,而是有些微微的近似於古桐色,這樣的五官綜合在一起,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男子氣息,很是英俊。


    這張臉不同於沈清弦腦海裏對於花花公子哥兒的定義,那種人應該是白白嫩嫩又娘娘腔的小白臉形象,但是眼前的二少爺又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風liu成性的壞胚子,又總是捉弄別人,實在是平白糟蹋了這一身的好皮囊!


    但是眼前的二少爺,卻又跟平常不太一樣,他跟二小姐就像是兩個鬥嘴的孩子,一邊享受著喜愛的食品,一邊笑著打趣,倒真讓沈清弦減少了以往對他的幾分厭惡和畏懼。


    楚龍韜抬起頭,發現沈清弦正在看他,不禁眨了眨眼,向沈清弦拋了一個極其嫵媚的媚眼,沈清弦的臉“騰”的紅了,剛才好容易升起的那麽一丁點兒對於楚龍韜的好感傾刻間蕩然無存。


    偏偏楚龍韜吃了這頓又起了膩,時不時的趁著楚星朔吃飯的時候闖進來,跟著混飯吃,令沈清弦大為頭疼。


    這天中午,沈清弦收了食盒走下樓來,卻見楚嫣然正坐在客廳裏擺弄著一束花兒。


    客廳的采光很好,陽光從外麵直照進來,楚嫣然似乎是極其偏愛黃色係列的衣服,每次看到她,基本上都是穿著黃色的衣服。這會兒,她正穿著一件淡黃繡著大朵白色玉蘭花兒的七分袖蝴蝶襟短款上衣,配一條淡黃色的裙子,讓人有一種悄然與陽光合二為一的錯覺,很是明豔動人。


    沈清弦走下來,看到楚嫣然正巧抬起頭來,便恭敬的打了個招呼道:“嫣然小姐。”


    楚嫣然的臉頓時拉了下來,眼神冷冷的從沈清弦的身上掃了過去,好像對沈清弦根本不屑一顧。沈清弦也不惱,慢慢的走向門口。


    正在這時,紫瓊捧著一個青瓷花瓶兒走了過來,看到沈清弦,不禁斜著眼睛去瞪她,卻不想隻顧去瞪沈清弦,竟一下子撞到了剛站起向她迎過去的楚嫣然身上。


    瓶子裏的水立刻灑了這個花兒一樣嬌嫩的美人兒一身,引得那美人兒大聲尖叫起來。


    “你眼睛長哪兒去了?就隻看那些下作坯子去?”楚嫣然一邊責罵著,一邊抖著衣裙上的水,嚇得紫瓊連連賠著不是。楚嫣然恨恨的掐了紫瓊一把,轉身跑上樓換衣服去了,紫瓊哪裏還敢怠慢,忙放下手裏的花瓶跟著跑上樓去。


    楚家的人啊,個個兒都是貌美如花,哪個也不遜色,可是卻個個兒身上都帶著刺,個個兒脾性古怪,哪個也都不遜色!


    沈清弦無奈的苦笑著離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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