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當中的這一幕沒有多少外人看到,但安國候府世子秦蕭在成親前一天忽然中毒不能起身這件事情,卻在短短幾個時辰之後便傳遍了大街小巷。


    眾人都對此津津樂道,因為很多人都在猜測安國候府這一次要如何應付第二天的婚禮,府裏唯一的男丁已經臥病在床了,那麽新娘子該由誰來迎娶?


    無論是朝廷,還是安國候府,一直都沒有傳出過婚禮取消的消息來。


    眾人都保持了高度的好奇心。但在安國候府中,卻是一片愁雲慘淡。


    安國候到底還是被妻子派出去的人給叫了回來,當他瞧見半死不活的躺在書房內的秦蕭之時,也是猛的嚇了一大跳。


    “蕭兒昨晚上陪我喝酒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今天怎麽會變成這樣?”安國候大吃一驚道。


    “你說蕭兒昨晚上陪你喝酒了?”安國候夫人一下子便抓住了這句話的重點,臉色不由的一變。


    “是啊!”安國候不明所以的點點頭道:“昨晚上是蕭兒陪我喝酒的啊?怎麽了?”說著,他的目光掃過書案上依舊沒有收拾的狼藉杯盤,當即皺眉道:“這些個東西怎麽從昨晚一直擺到了現在?伺候的下人呢?怎麽不收拾了?”


    “原來是你讓蕭兒喝的酒!”安國候夫人忽然“嗷!――”的一聲尖叫,撲上去用她那隻尚且完好的左手尖尖指甲,對著安國候便撓開了。


    安國候冷不防一下子被抓了個正著,臉上頓時出現一道血口子,他氣的一下子便將妻子狠狠的推開了,安國候夫人狼狽不堪的摔倒在了地上。她卻猶不死心的又竄起來,對著安國候撲了過去:“是你將兒子害成這般模樣的!你怎麽還有臉來這裏!”


    安國候本想狠狠的將妻子訓斥一頓,但沒想到卻聽見了這句話,他當即愣了一下,道:“兒子中毒跟我又有什麽關係?”說著,他的目光在屋子裏一轉,在昏睡著的秦蕭身上掃過一眼,道:“你怎麽沒有請大夫來給蕭兒瞧一瞧?”


    “哼!能請來的人我都已經請過了,你兒子中的毒至今沒有人能解開!”安國侯夫人一聽這個就更火了:“你身為蕭兒的父親,居然如此冷漠無情,這個時候才回來,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安國侯被說的不耐煩了,當下怒道:“我怎麽沒有良心了?難道我不是特地的趕回來看他的嗎?倒是你這個瘋婆子,你抓花我的臉做什麽?明兒個還怎麽見人!”


    這話頓時提醒了安國侯夫人,她上前一把抓住丈夫,逼迫他的視線去瞧桌上的杯盤殘局:“這些東西都是你跟蕭兒昨晚用過的?你可知道大夫從這些東西裏麵驗出了什麽?”


    “什麽?”安國侯頓時大吃一驚。


    安國侯夫人對著他冷笑一聲,道:“砒霜!但卻不會將人毒死!”


    “這是為何?”安國侯詫異問。


    “因為砒霜的含量太小,真正導致蕭兒昏迷不醒的卻是另一種毒!不過所有的大夫都檢驗不出來那是一種什麽毒!”安國侯夫人說著,眼中射出一種仇恨來:“那砒霜隻不過是障眼法罷了!為的是混淆視聽!可昨晚上卻是你陪著蕭兒一起享用那些酒菜的,你為何一點事情都沒有?”


    安國侯被這樣仇恨的目光瞧的不由自主的往後倒退了一步,他頗有些不自在的道:“這跟我有什麽關係?那些酒菜我跟蕭兒一起吃的,我是他的父親,難道我還會害他不成?”


    “你會不會害他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跟他吃了一樣的酒菜,但你卻沒有任何事情!”安國侯夫人盯著丈夫,一字一句道。


    “你夠了!我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安國侯氣的一甩袖子,當下便大步的走了出去:“明兒個大婚,蕭兒不能起身,這件事情我去向皇上稟明!麗塔公主這尊大佛,我們侯府伺候不起!”這句話說完,他人已經走到了院子裏,下人們瞧見他臉上被指甲抓出的那一道血痕,都不敢說話。


    “不!明日的婚禮照常舉行!”安國侯夫人衝著院子裏大聲喊道:“皇上跟公主都沒有說一個字,你急什麽?”


    安國侯的腳步頓時一頓,他慢慢回頭,不解道:“蕭兒都不能起床了,明兒誰去驛站裏迎親?”


    “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安排!”安國侯夫人一臉成竹在胸的道。


    安國侯見狀,心中頓時一動,他跟妻子一樣,都對秦蕭娶麗塔公主這件事情持讚同態度,秦蕭忽然中毒,臥病在床,安國侯心中也是扼腕歎息不已,如今看妻子的樣子,似乎已經想到了辦法,他心中也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你有什麽辦法?”安國侯不由的走回幾步問道,語氣也難得的柔和了許多。


    安國侯夫人卻不準備跟他說那麽多,隻冷冷道:“你不是丟下我跟兒子繼續去你那銷金窟嗎?你去啊!我們母子不需要你多照看什麽!”


    安國侯麵上頓時出現幾絲尷尬之色來,在加上臉上一陣被抓的地方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當下他也顧不上那許多,提腳便走了出去。


    安國侯夫人原本說的是氣話,等丈夫真的走了,她頓時心中有些後悔,可是很快,她的心思便放在了別的上頭。明天還有一場真正的賬要打,她哪裏還有功夫思考這許多!


    秦蕭明日便成婚了,安國候府裏早已經布置的一團喜氣,到處披紅掛彩,盡管在份喜慶當中,秦蕭的中毒顯的是那麽格格不入,布置一新的院子內一陣陣濃濃的藥氣傳了出來,可是這場婚禮卻依舊有條不紊的準備了下去。


    整個府裏的下人都在猜測著,世子爺中毒不起,明日到底會是誰去迎親,甚至還有不少人為此而打起了賭。但當事人卻依舊穩穩當當的坐在那裏,不急不惱。


    這一天很快便過去了。


    第二天清晨,安國侯夫人早早的便起了床,先去瞧了眼兒子,見秦蕭依舊沒有好轉的跡象,她當即出了房門,派人將早些年便已經分府而出的秦家二房中的獨子秦鈺找了來,代替秦蕭去迎娶麗塔公主。秦鈺是秦蕭的表哥,讓他來代替秦蕭迎親,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不會有人多說一個字的。


    安國侯擔心了一夜,一早上起來看到妻子將侄子秦鈺請了來代替兒子迎親,他頓時樂了,這個辦法好,他怎麽就沒有想到!安國侯這麽多年了,這是第一次覺得自己妻子做了一件聰明事。


    而驛館當中,麗塔公主昨晚上又與李玉山瘋狂了一夜,今早上根本就不願意起床,還是秦鈺的花轎隊伍快要到了的時候,身邊伺候的人才急匆匆的將她從被窩裏拖了出來,也不沐浴了,直接換了嫁衣,簡單的梳洗一下,外頭的花轎便到了。


    麗塔公主懶洋洋的披上大紅蓋頭,被眾人從驛館裏攙扶著上了花轎,一路趕往安國侯府,至於前麵迎親的那個人,她因為睡意太過昏沉,上轎子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接下來是拜堂,送入洞房,一切都進行的很是順利,但變故卻在這個時候陡然升起。


    原因是麗塔公主坐在花轎裏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路,經過這許多繁瑣的手續,這個時候,她已然清醒了過來,本來秦鈺是代替秦蕭拜堂的,將新娘子送入洞房之後便要離開的,但偏偏不巧的是,他那副清秀絕倫的容貌被麗塔公主瞧上了,立刻一把抓住了他,說什麽也不讓他走。


    秦鈺無奈,隻好一把將麗塔公主甩開,就這麽個爛女人,也隻有堂哥那個花心大蘿卜才會要,他秦鈺堂堂男子漢,才不要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即便是碰到也是沾染了晦氣!


    秦鈺可不比秦蕭,他是習武之人,而且是真有幾分本事的人,這一推之下,麗塔公主頓時便朝後倒在了大紅喜被上。等她不服氣的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秦鈺早已經大步離開了,新房之內隻剩下了幾個眼觀鼻,鼻觀心的伺候下人。


    麗塔公主心中頓時湧上一股濃濃的怒氣來,但如今這場合,她根本就沒有權利開口說什麽。


    安國侯府裏鬧了一天,好容易等所有賓客都散了的時候,安國侯夫人親自帶了人浩浩蕩蕩的去了新房。準備先給麗塔公主一個下馬威。


    隻是她還未曾開口,麗塔公主便滿麵嘲諷的道:“呦!你們侯府可真是好大的規矩!當婆婆的,居然等不到明天一早便跑到了新房,你是迫不及待要喝媳婦茶了嗎?”她在大齊呆了這許久,規矩禮儀什麽的,早已經學會了許多。


    安國侯夫人頓時臉色一變,差點就破口大罵,不過好在她尚且還有理智,當下忍了又忍,勉勉強強在臉上掛了笑容道:“我來隻是告訴公主,蕭兒這幾日身子不好,在靜心院裏歇息下來了,你不用等候。”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毒女成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紅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紅豆並收藏毒女成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