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沒有想到安國侯夫人會突然想起來問這個,愣了一下才道:“回夫人話,侯爺今日出門訪友去了,還未曾歸來。”


    安國侯夫人聽罷,頓時在心中歎了一口氣,自從她手殘了之後,安國侯便很少進她的屋,也很少在府中呆著了。但她沒有想到,明兒個就是秦蕭成親的日子了,今天他居然仍不在家!


    “算了,我自己過去看望蕭兒!”安國侯夫人說著,腳下不停。小廝見狀,樂得不出聲。隻默默無言的跟在安國侯夫人身後。想到等下主子瞧見書房內的情景會有的暴怒,他很聰明的悄悄走慢了一些,與安國侯夫人拉開了距離。


    不一會兒,書房便近在眼前,遠遠望去,有不少小廝正焦急萬分的等在外頭,猶如無頭蒼蠅一般亂飛亂撞,等瞧見安國侯夫人之後,那幾個人麵上頓時出現幾絲欣喜若狂的表情來,順著路便奔到了她麵前。


    “小的參見夫人!”眾小廝跪了一地。


    安國侯夫人將右手緊緊的塞在袖筒裏,頭昂的高高的:“你們主子在書房內怎麽樣了?”


    眾小廝膽戰心驚的抬頭望了她一眼,俱都低下頭去:“夫人,您還是親自進去瞧瞧吧!”


    安國侯夫人狐疑的瞧了眾人兩眼,心中越發的感到不妙,她不再停留,大步的走了進去。


    書房裏仍然有兩個小廝守著,那一排排的書架中間,一張梨花木書案上正伏著一個人,看鬢發與衣裳正是秦蕭無疑,安國侯夫人大步走過去,伸手推了他一下:“蕭兒,你怎麽了?醒醒!”


    然而秦蕭卻毫無反應。


    “蕭兒!”安國侯夫人急急的又喊了一句。


    屋子裏回蕩著她的喊聲,此外,任何聲音都沒有,桌案上伏趴的那個人絲毫動靜也無,幾乎連觸手都是冰冷的。安國侯夫人的心狂跳著,她咬咬牙,對著屋子裏的兩個小廝吼道:“你們兩個是死人嗎?還不快過來幫忙將少爺抬起來!”


    兩個小廝嚇了一大跳,急急忙忙的奔過去,兩個人合力,將趴伏在桌案上的秦蕭身子抬了起來。


    頓時,一張蒼白如紙,嘴角掛了兩道鮮紅血跡的臉龐便出現在了眾人麵前,一絲生氣也無。


    “蕭兒!”安國侯夫人一見之下,頓時嚇的魂不附體,她撲上去一把抱著秦蕭便哭喊開了。


    眾小廝站在那裏,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的,最後還是那個貼身伺候秦蕭的小廝忍不住上前道:“夫人,您先別哭了!還是趕快想辦法將太醫們請來,為少爺診脈吧!再耽擱下去,少爺可就真的出事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安國侯夫人聞言,頓時止住了哭泣,她從兒子懷裏探出頭來,連連對著那小廝點頭道:“你說的對!趕快去請太醫來!蕭兒決不能有事!”


    那小廝卻遲疑了起來:“夫人,去請太醫的話,那也要有您的名帖啊!”不然哪個太醫願意跟著自己回來?


    他話音剛落,一個名帖便扔進了他的懷裏,安國侯夫人急急的催促道:“現在沒話說了吧?快些去啊?”


    “是!夫人!”那小廝應了一聲,飛奔著竄出去了。


    “我可憐的蕭兒,你這是怎麽了?”安國侯夫人一邊傷心無比的哭著,一邊拿出帕子來,仔細小心的將秦蕭嘴角上的血漬擦拭幹淨,那些血似乎是剛剛才淌出來的,一擦便掉。做完這些事情之後,她便喊來兩個小廝,將秦蕭抬起來,在書房內唯一的一張涼塌上安置了起來。


    “咦,剛剛帶著我過來的那個小廝呢?”這時候,安國侯夫人忽然間想起來這個人,當即問道。她瞧過了,這屋子裏站著的人裏麵,根本就沒有剛剛的那個小廝。


    屋子裏的下人全部都不明所以的瞧著安國侯夫人,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說啊,你們都啞巴了?”安國侯夫人打量了眾人一眼,語氣裏漸漸的帶了怒氣。[.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這時候,屋子裏有一個小廝弱弱的開口道:“夫人,奴才們剛剛才發現世子爺成了這樣,正預備去向您稟報這件事情,結果您便來了,剛才這裏並沒有人出去過啊!”


    安國侯夫人聞言,頓時吃了一驚,這時候她才想起,剛剛那個小廝,她竟從未見過!


    她的臉色慢慢的變了。


    眾人也都覺得事有蹊蹺,俱都膽戰心驚的低著頭,不動聲色的往後移動著身子,生怕安國侯夫人發起火來,殃及魚池。


    然而安國侯夫人卻忽然平靜了下來,臉上的怒氣也漸漸的消退了下去,她吩咐道:“你們,派幾個人去大門處守著,一旦看到太醫進府,就立刻將他帶到這裏來!”


    “是!夫人!”小廝們應了一聲,連忙退下去了。屋子裏隻留下了一個。


    安國侯夫人又返回去,重新在秦蕭身邊坐了下來,她伸手摸摸兒子的頭,摸摸他的臉,最後,在鼻子下一探。


    還好,還有氣息。


    安國侯夫人頓時鬆了一口氣,人還沒死,就還有救。


    可秦蕭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變成了這樣?


    安國侯夫人這時候才想起這個問題來,她的臉上重新布滿了陰霾,目光在屋子裏掃了起來,第一時間便落在了書案上的一托盤酒菜上頭。


    那是一盤子醬燒鴨掌,一盤子脆香牛筋,這都是秦蕭愛吃的菜,托盤內還放了一瓶花雕酒。也是秦蕭愛喝的酒。此時此刻,菜盤裏的菜都已經吃的杯盤狼藉,安國侯夫人拿起酒瓶,發現裏麵的酒也隻剩下了一點點。


    除此之外,書房內一切正常。


    書案上的書整整齊齊,房間裏纖塵不染,唯有這書案上稍嫌髒亂,難道秦蕭是因為吃了這些酒菜才變成這樣的?


    想到這裏,安國侯夫人的目光頓時淩厲了幾分,若真的叫她查出了什麽,那個膽敢傷害她兒子的人,她一定會將他碎屍萬段!


    就在這時,房間裏剩下的唯一小廝怯怯的開口道:“夫人,奴才將桌上那些酒菜都收拾了吧?”


    安國侯夫人陰霾的目光頓時轉向了這個小廝,那眼神裏的殺氣頓時將小廝嚇的臉色一白,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好幾步。


    “滾!不要叫我說第二遍!”安國侯夫人冷冰冰的的道。


    “是,夫人!”小廝嚇的連滾帶爬的竄出去了。


    安國侯夫人這才又將目光轉向了桌上的酒菜,她心想著,等下太醫來給秦蕭診過脈了之後,也順便讓他檢驗一下這桌上的酒菜裏有沒有毒。剛剛秦蕭嘴角的血跡告訴她,這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可是,她這一等,就等了整整一個時辰。


    安國侯夫人頓時心急如焚了起來,她探了探秦蕭的鼻息,發現已經越來越微弱了,當下放下兒子,幾步便走出了屋子。她不能再等下去了!這些人到底是做什麽去了,請個太醫而已,居然就整整的去了一個時辰!到現在也無蹤影!


    就在這時,前院裏卻有好幾個小廝急匆匆的奔了進來。


    “夫人!奴才們幾乎將太醫院的所有太醫們都找了一遍,卻發現太醫們不是病了,就是有事外出,還有幾個去了驛館裏為麗塔公主瞧病,奴才們想去驛館裏借一個太醫過來,沒想到卻被麗塔公主叫人給轟了出來!”


    安國侯夫人聽了這話,頓時氣的大叫:“她憑什麽把你們轟出來?你沒告訴那些人,你們是安國侯府的人?”


    “奴才們一進去就說了啊?可還是被轟了出來!”眾小廝苦著一張臉道。


    安國侯夫人聽到這裏,心裏麵的火已經燒的旺旺的了,她恨不得立刻就衝到驛館裏狠狠的扇麗塔公主幾個耳光來!這個時候,她心中的怒火已經占據了一切,其他的一切都想不起來了。


    好在這時又有一個小廝弱弱的開口道:“夫人,奴才見沒有請到太醫,在回來的路上,順便從醫館裏請了一位大夫來,您看看要不要讓他先給世子爺瞧瞧?”


    這句話頓時便讓安國侯夫人清醒了過來,幾乎是一瞬間,她就想起屋子裏她的兒子秦蕭正麵臨生命危險,當下忙點頭:“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早說啊!快請進來吧!”


    “是!夫人!”那小廝應了一聲,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安國侯夫人站在屋門口的台階上,心中稍稍安定,她打定主意,今兒個來的即便不是太醫,隻要能救活她的兒子,那麽她便給他太醫的賞賜!


    至於那個很快就要嫁過來,但卻如此不懂禮數的麗塔公主,安國侯夫人暗暗記在了心中,反正以後都要在同一屋簷底下生活,要收拾她,以後有的是時間!


    不一會兒,一個老者便在小廝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大夫,您快進來瞧瞧我兒子罷!”安國侯夫人一見到大夫,頓時激動的連禮數也顧不上了,隻一迭聲的請大夫趕快進屋去。


    那大夫估計在路上已經知道病人的身份,知曉了其中的厲害關係,當下點點頭,也顧不上給安國侯夫人行禮,便直直的進屋去了。安國侯夫人隨後也跟著進去了。


    大夫來到屋中榻前,瞧了一眼躺在榻上的秦蕭,忽然臉色大變:“夫人,世子這是中毒了啊!”


    安國侯夫人心中早已經猜到了幾分,麵上並沒有表現出太吃驚的神色,當下點點頭道:“我知道,你快去看看他中的什麽毒,想法子解了啊!”


    那大夫麵上頓時出現為難之色來:“夫人,小的隻是一名大夫,不懂毒術啊?”


    “那你連看我兒子一眼都不敢嗎?”聽了這話,安國侯夫人臉上的熱情頓時褪下去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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