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倩雲看了看瑟瑟發抖的香芹一眼,聲音平靜道:“祖母,這是怎麽回事?”


    蘇老太太仔細的盯著蘇倩雲看了兩眼,然後道:“你真的不知道?”


    “祖母,孫女要是知道的話,是絕對不會隱瞞您的。”蘇倩雲深吸一口氣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孫女現在還是雲裏霧裏的。”


    蘇老太太立刻遞給侍立在一旁的李嬤嬤一個眼色。


    李嬤嬤上前恭恭敬敬對蘇倩雲解釋道:“二小姐,事情是這樣的,昨日裏表少爺丟了荷包,曾經派了好幾波人去尋,但都沒有找到,誰知道今日便有人看到你們房裏的香芹,鬼鬼祟祟的躲在廚房裏不知道在做什麽,形跡非常可疑。老太太便讓人搜了香芹的身,從她身上找到了這隻表少爺的荷包。”


    “據香芹交代,那隻荷包是二小姐交給她,讓她拿出去銷毀的。”李嬤嬤聲音淡淡的,但是聽在蘇倩雲耳朵裏卻猶如響鼓重捶一般。


    蘇熙芸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她就說嘛,這個張有才昨日裏對她們窮追不舍了那麽久,怎麽會輕易的放她們離開,原來在這裏等著呢!


    蘇老太太將她們表情都看在眼裏,她輕輕咳嗽一聲,道:“說吧,究竟是誰撿的?”說完,她眼神淩厲的緊緊盯住了蘇倩雲,當然,蘇熙芸她也不會放過。


    蘇倩雲皺了皺眉頭,道:“我跟熙芸都沒有撿到過表哥的荷包。”


    張有才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開口道:“二表妹,那隻荷包你要是喜歡,隻要開口,表哥我給你就是!可是你這樣明明撿了卻不肯承認,卻讓表哥我很是傷心!”


    蘇倩雲跟白家的親事已經有了眉目,兩家已經合了八字,此刻張有才卻明明白白的指出那荷包是蘇倩雲撿了去,一個女子撿了男子荷包不還,這說明什麽?當然是對這男子有情了,張有才鬧這麽一出,這件事情萬一要是被白家知道了,那蘇倩雲可是會被退親的!


    這話就太嚴重了,蘇老太太第一個就不依了,她剛想反駁,卻聽見蘇熙芸淡淡一笑,道:“誰說那荷包是我二姐撿的?一個丫頭的話就那麽可信麽?萬一她是被人給收買了的呢?”


    蘇老太太立刻道:“熙芸說的對,光憑香芹的一麵之詞,並不能確定就是倩雲撿的。”說到這裏,她將目光轉向跪在那裏的香芹臉上,惡狠狠道:“這荷包到底是誰交給你的!如實招來!不然,亂棍打死!”


    香芹嚇的一個哆嗦,臉色蒼白如紙,根本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蘇熙芸卻忽然伸出手來將那隻被蘇老太太拍在桌子上的荷包拿了起來,笑眯眯的看了兩眼,還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所有人都被她的動作弄的雲裏霧裏,蘇老太太納悶道:“熙芸,你這是做什麽?”


    蘇熙芸卻忽然抬頭,笑靨如花對張有才道:“表哥,你這荷包裏裝的是什麽香料?”


    蘇老太太一呆,萬萬沒有想到蘇熙芸居然問了一個毫無關係的問題,當下不耐道:“你問這個做什麽?現在不是讓你們閑聊的時候!”她以為蘇熙芸這是轉移話題拉家常了。


    但是蘇熙芸卻依舊不管不顧的盯著張有才,非要他給出一個答案來。


    張有才此刻才正眼瞧了瞧蘇熙芸,心中想的什麽,無人得知,但是他臉上卻依舊是笑著的。隻是過了許久,他才慢慢道:“不是什麽名貴的香料,就是一些最簡單不過的東西,種類太多,一時半會兒我還說不清楚。”


    這分明是顧左右而言他了。張有才想蒙混過去,但是蘇熙芸卻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這荷包裏隻有三種香料,的確是很普通的,表哥天天佩戴,如此珍惜,想必是不會弄錯的吧?”說著,她拿起荷包,在手中晃了兩晃。


    張有才緊緊盯著那隻荷包,臉色有些難看。


    蘇老太太不知道蘇熙芸為什麽要抓住這一個小小的問題不放,但是能暫時壓製住張有才,不讓他將這件事情攀扯到蘇倩雲身上去,她便很高興了,其餘的她,一概不管。


    蘇倩雲也不明白蘇熙芸為什麽要問這個,但是她已經養成了隻要蘇熙芸講話,她便默不作聲的習慣。因此,蘇熙芸問了半天,她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像這屋子裏的絕大多數丫鬟婆子一樣,拿眼睛盯住了張有才。


    氣氛有了些變化。張有才感覺的到周圍的那些審視眼光,他明白,今日自己想要搪塞過去,或者是顧左右而言他是不可能的了。但是那隻荷包根本就不是他的,他如何能知道那裏麵裝的是什麽香料?


    眼前的局麵,不回答是不行的,可要是回答錯了,那蘇熙芸便大可以說這隻荷包不是他的。那麽,他想要借由這隻荷包壞了蘇倩雲的名聲,毀掉她跟白家的親事這一目的便不能達成了。


    可是蘇熙芸是如何猜到他不知道這荷包裏裝的是何香料的?這一屋子的人,也隻有她想到了這個問題,這個他漏掉的大洞。


    想到這裏,張有才深深凝視了蘇熙芸一眼,卻不由的心中咯噔一下。


    隻見對麵站的那個女子笑盈盈的,一臉的鎮定神色,仿佛胸有成竹一般,似乎什麽事情都難不倒她。


    “有才,那是你娘給你繡的荷包,你天天佩戴,還能不知道那裏麵是什麽?”蘇老太太有些不耐道:“你不要有什麽顧慮,直接講出來就好,不要磨磨蹭蹭的了,待會兒這件事情處理完了,你便先回去吧!聽說你母親這幾天身子又不舒服了。”


    這便是明晃晃的下逐客令了。


    蘇熙芸雖然依舊笑的開朗,但是內心卻忍不住暗暗咂舌,蘇老太太這態度變化可真快的,剛剛還是一副非要揪出撿荷包者的模樣,此刻的態度便來個大反轉,要攆張有才離開了,可見,蘇老太太雖然是疼愛自己這個娘家侄兒,但是內心之中卻還是更在乎蘇倩雲與白家的這門親事。什麽骨肉親情,在利益麵前都要靠邊站。


    張有才大概也想到了這一點,他不由苦笑一下,開口道:“既然表妹執意要問,那我便隻好告訴你了,那荷包裏裝的是細辛、丁香、檀香。”


    話音剛落,蘇熙芸便微微一笑,道:“表哥說錯了,這裏麵裝的是雄黃,白芷,還有檀香。表哥你說錯了兩樣。”


    張有才臉色不變:“哦?表妹你如此肯定是你說的那樣?”


    蘇熙芸淡淡道:“我說的自然不足為信,咱們可以請個大夫來,一看便知。”


    蘇老太太立刻點頭示意李嬤嬤去請大夫來,就在這個時候,張有才卻忽然開口道:“不必去請大夫了。”


    所有人都將眼光轉了過去,麵露不解,疑惑之色。


    張有才微微一笑,終於道:“這個荷包不是我丟的那隻。”


    蘇老太太首先反應過來,她驚訝道:“有才,你說什麽?這隻荷包不是你的?”


    張有才點點頭,道:“這荷包跟我母親給我的那隻荷包做的一模一樣,也是一個舊的,我見了就以為是我的那隻,沒想到根本就不是。”說著,他走過去伸手從蘇熙芸手裏接過來那隻荷包,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道:“聞著味道的確是不太一樣。”


    蘇老太太聞言,立刻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誤會一場!”她說完,便歉然的看了看蘇倩雲,道:“這件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們倆回去吧,這裏沒有你們什麽失去了。”


    蘇倩雲點點頭,正要與蘇熙芸一起退下去,這件事情沒有牽扯到她們身上,真是謝天謝地,但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蘇熙芸站在那裏根本就沒有挪動一下腳步。


    蘇倩雲正狐疑著,便聽見蘇熙芸開口對蘇老太太道:“祖母,那這個荷包並不是表哥丟失的那隻,那麽香芹為什麽口口聲聲說這荷包是我二姐撿的?既然不是表哥的,我們就不可能會派她去銷毀這個荷包,由此可見,她撒謊!”


    香芹跪在那裏從進來到此刻都沒有說上一句話,她原本以為已經沒有自己什麽事情了,但是萬萬沒有想到蘇熙芸根本就沒打算放過她,當下她的臉色又更慘白了幾分,但這個時候,她卻一句話都已經說不出來。


    張有才已經承認那隻荷包不是他的,那便已經證明香芹這個丫鬟嘴裏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蘇老太太立刻便想通了這一點,一大早便發生這樣的事情,害的她連早膳也沒有吃好,此刻正是需要借著懲罰出一出她胸口悶氣的時候,當下她便吩咐幾個婆子將香芹拖出去亂棍打死。


    香芹聽到‘亂棍打死’這四個字,頓時嚇的暈死過去了,被幾個婆子像拖死豬一樣的拖下去了。


    蘇熙芸有注意到,張有才看見香芹被拖出去這一幕的時候,居然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她心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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