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十個玩家自然不值一提,就算龍須寨四百兵馬全出又怎能和對麵的數千匈奴精銳相比,若不是大東溝地理特殊,乃燕山餘脈,兩山相夾,出口並不寬敞,不然的話匈奴兵策馬迂回就一勺全燴了


    箭矢如雨點般落下,打在方牌上嘟嘟作響。陳溏全身縮成一團,寬大的方牌罩在頭上,雖然知道箭矢射不中自己,可心裏還是沒有一絲安全感。


    轟鳴的馬蹄聲響起,數千匈奴精銳就像是一股勢不可擋的鐵流,滾滾而來。


    陳溏緊握著手中的大刀,馬上就要投出去了。


    “嗖嗖”的響聲從後陣發出,是公孫德本陣的箭雨。


    雙方的箭雨就像一大一小兩塊烏雲,碰撞的結果就是數百根箭矢改變了軌跡,交叉著從空中落下。


    “投啊!”前頭一聲吼聲響起。


    隨之而來的是數十杆長槍大刀淩空飛來。


    鋒線上的十幾個匈奴兵頓時被砸落馬下,他們有死有傷,但隻要落地那就必死無疑。


    陳溏的運氣比較好,“殺死匈奴兵一人,軍功10點。”像是打了針雞血,陳溏霎時間充滿了鬥誌。“弟兄們,抄家夥上啊!”


    他站起了身子,也抽出了刀,人卻跌跌撞撞的轉移到了左下角邊緣。


    雖然對公孫德罵罵咧咧,可在場的所有玩家沒一個不敢私自逃離,軍令如山。


    當明知道死是難免的時候,他們雖然可惜那一點壽元的,可臨死之前撈一把的念頭也深入他們的內心。


    像陳溏這樣,抱著開打後逃跑的念頭的人也有一些,可惜他們都不熟悉大東溝的地形,都把目標打到了右邊。那裏看似一個不平緩,上了坡地眼前就是山頭。可他們不知道,那山頭是個斷崖,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而左邊,隻要豁出命奔到不遠處的那個小林子,過了河就可以等上山。陳溏在這裏巡哨了半年,周邊地形自然是熟記於心。通過這個山頭,往東南方沿山走,可以直到盧龍山。那裏就是盧龍塞漢軍的地盤了。


    眼前的匈奴兵隻有幾千人,對付龍須寨不成問題,可想打盧龍塞的注意就有點扯淡了。


    匈奴兵不善長攻堅,不然的話他也沒必要費周章的引誘龍須寨主力出來,直接圍過去開打就是。


    一個個頭飾怪異,披著氈袍拿著彎刀的匈奴兵,水銀瀉地一般衝垮了第一道單薄的防線。陳溏看的很清楚,當頭的二十來個玩家多數不是被砍死的,而是被戰馬撞死的。


    高速飛奔的戰馬,力道有多大可想而知。迎麵撞上,不比撞車的效果差。不少玩家被當場頂飛了起來,而不等口噴鮮血的他們落地,一道道銀光就已斬下。


    這要緊時刻陳溏顧不上留意孟春峰,丟下方牌冒著道道箭矢,借著惶惶人影遮掩滾到了一邊,他還要防止被公孫德他們瞅見。


    陳溏要逃跑,入了公孫德眼,那他就成了該死的逃兵;不入公孫德眼,那他就是奮戰到底浴血生還的勇士。


    連滾帶爬翻過了十多米的草叢,運氣頗好的陳溏沒挨上一箭,躲到了一塊石頭後,他留意下左右,沒見到孟春峰。小心的伸出頭去,匈奴兵已經衝破了第二道防線。人影重重的,賈岡元、石洞子、白貫三人都瞧不清楚,至於第一道防線已經隻剩下被戰馬踏的血肉模糊的具具屍身。


    入眼一道暗影飛來,他反射性的縮回了腦袋,就聽見“當啷”一聲響,一支飛箭撞到石頭上反彈了下來。緊接著一陣“哇哇”的叫聲響起。


    “靠,暴露了。”陳溏顧不得多想,壓低身子就向小樹林跑腰深的野草和一塊塊風化的岩石成了他最好的掩護。


    平日巡哨的時候,一米高的石塊陳溏提起內息,一個箭步就能衝上去。可現在,就是半米高的石塊陳溏也要繞著走。


    連滾帶爬好不容易進了小樹林,陳溏手上、臉上已經刮起了六七道血卟啉。這時候他才有時間喘口氣,向後看了看,兩個匈奴兵下了馬,惦著弓箭已經追了上來。


    不屑的噓了聲,陳溏看也不看那倆匈奴兵,拔腿繼續跑路。騎在馬上的匈奴人是天之驕子,可下了馬麽?“就那雙羅圈腿,還想追到老子?”


    在河邊,陳溏甚至有閑暇脫掉了腳上的靴子,下擺係在腰間,褲腿挽到大腿,輕鬆的渡過了小河。趁著穿鞋,陳溏回望戰場,一百多烽兵似乎已經死絕了。右邊坡地那還留下了十幾具的死屍,顯然是人數過多引起了匈奴兵的注意。就算有石頭、草叢的掩護,兩輪箭雨下去也能清理幹淨。


    道路上匈奴兵的俯屍也不少,應該是主力的功勞。現在公孫德那邊已經開大了,比起戰力薄弱的烽兵來,精銳邊軍戰鬥力的確不可小視。到現在為止,公孫德那裏依舊保持著一個圓陣。


    “嗬,還真追來了。”眼角見樹林中黑影晃過,陳溏扭頭一看兩個匈奴兵已經到了河邊。


    抄起家夥,陳溏猛的站起身來,吹了個鳴哨自己一扭身向山上跑了過去。


    倆匈奴兵大怒,直接趟河到了這邊,一聲不吭的追了上來。


    “兩個匈奴兵,找機會解決了他。”又不是在平地,陳溏才不會怕這兩個羅圈腿騎兵。下了馬的騎兵,還不如一個步兵頂用。


    悄悄地摘下了自己的長弓,緊貼著一塊兩人高的巨石放下,長弓的下哨隱隱露出了一點。而陳溏則埋伏在這塊石頭五步外的一塊石頭後,網已經部下了,就看魚上不上鉤了。


    左手虛握貼在石壁上,陳溏的耳朵緊貼在上麵。不能露頭,那隻能靠耳朵聽了。


    細細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忽然頓了一下,緊接著變得更為沉重。


    很簡單的把戲,陳溏笑了,那弓哨一定是被看到了。下麵就要看自己的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忽然一聲怪叫響起,然後就是呼呼的聲。


    陳溏立刻起身,見兩個匈奴兵一左一右,都一臉驚異的看著一把豎立的長弓,其中一人正好背對自己。


    快步竄出,雁翎刀如一道閃電,沒入了一人的後背。


    見投刀命中,陳溏大鬆了一口氣,反手拔出了靈蛇匕。現在剩下一個了。


    同伴的意外身亡明顯激怒了剩下的那個匈奴兵,嗷嗷大叫著,高舉著彎刀向陳溏殺來。


    靈蛇匕虛晃了幾下,陳溏一步步把那匈奴兵向山上引去。又到了一塊大石邊,趁著那匈奴兵一刀走空,他內息一提,腳下一個箭步竄上了大石頂部,從上麵輕巧的越過了匈奴兵,二人位置瞬間互換。


    陳溏腳下連閃,七八步就竄到了那死去的匈奴兵跟前,拔出雁翎刀握於手中,這才正式應戰。


    連招戲耍的匈奴兵徹底怒了,兩眼一片血紅,不要命了一般刀刀劈下,隻攻不守。


    “鐺鐺鐺”,一連接了七刀,陳溏倒地臂力遜色一籌,無奈後退了一步。


    那匈奴兵像是吃了興奮勁,猛劈猛砍,又有地利在身,一時間陳溏竟是連連後退。右臂更是有酸麻,無奈中運起了戰氣,這才把局麵扳平。


    陳溏心裏火的要死,若不是因為有幾天的山路要走,拚著挨上一刀也把對手宰了。可現在前途未知,隻能保守行事。


    抖手挫腕,人向左右支互閃動,雁翎刀短急而出又快又狠,在連串的清脆碰磕聲響裏,陳溏身形騰挪轉移,雖步步後退卻陣腳不亂。


    大劈大砍之中招式連接不順暢,露出一些破綻都是難免的。而這些破綻就是陳溏的機會,刀光閃爍中他拿捏得又巧又準,一道道血痕掛在了對手身上。


    若不是屬性比不上眼前的匈奴兵,十招內陳溏就可以結果了他。


    那匈奴兵威猛了近三刻鍾,終是後力難繼,退到一旁氣喘籲籲的。這種情況陳溏並不陌生,戰氣枯竭之後就這樣。


    吐氣喝聲,陳溏大步上前逼殺了過去,他終於等到時候了。雁翎刀倏然自空中飛泄,疾如流星,帶著裂帛般的銳響斬下。火花迸濺,清亮的鳴響聲起,陳溏一刀快似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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