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挾姚萇以令氐羌


    爪牙和漢奸這個詞一樣,在這個時代並不是貶義詞,現在爪牙指的是忠誠的衛士或輔佐的人。


    聽到慕容垂的話,賈堅的臉色終於好了一點。


    慕容垂雖然是鮮卑人也不怕腥臭,可是實在仍不了賈堅拉了一褲子,就讓人帶著賈堅下去換洗一番。等待賈堅換洗一新,慕容垂再看向賈堅時,也順眼多了。


    慕容垂不再給賈堅繞彎子,隨手賞給他一把金幣,這還是上次慕容垂率領這六千騎兵截桓溫的糧道,迫使桓溫退兵。冉閔念其功勞,賞了他一百個金幣。一百個金幣,就是一百萬錢,慕容垂留給段氏六十金幣,剩下四十就隨時帶著,他現在是前鋒將軍,吃喝都是在軍營,也花不著錢,所以這四十個金幣,一股腦的都賞給賈堅了。


    看到金幣,賈堅的眼睛冒出了綠光:“五爺這是什麽意思。”


    慕容垂道:“我跟辟溪那個混蛋的恩怨,你最清楚,現在你告訴我,辟溪到底有沒有誠意與秦王殿下議和,如果是真的,你給我攪和黃了,如果是假的,那就更好了,我現在就想讓辟溪倒黴。”


    賈堅想也沒想,就把辟溪賣了:“大單於……不,辟溪的意思其實是先談一談,五百金,五千匹良馬以及二十個寡婦美女就是辟溪拿出來的最大誠意,如果秦王殿下不滿意,那他就打!”


    “打!”慕容垂笑道:“辟溪還有實力再打下去嗎?就他那一萬多騎兵,即使沒有某家這六千越軍騎兵,他們也休想在秦王殿下手裏占到便宜,何況現在某還來了。就算秦王殿下不出手,某一隻手也能收拾好那個辟溪。”


    “如果隻是辟溪自己,那自然是沒有辦法打。”賈堅的嘴角一翹,道:“可是如果加上燒當部的姚萇、氐族的苻堅呢?姚萇的燒當部原本就是羌族中的最大部落,擁有控弦之士三萬餘騎,特別是得到了白馬河的金礦,姚萇又招兵買馬,連續吞並其他一些小部落,實力暴漲,恐怕現在勢力已經不弱辟溪最強盛時了。”


    其實冉明並不知道王猛那個金礦毒計,居然是一個最餿的主意。王猛不懂勘探礦脈,他並不知道白馬河以及白龍河流域其實就是中國最大的金礦聚集地,白馬羌聚居的二十五個鄉鎮,幾乎都有黃金分布,而中國最大,亞洲第一,世界第六的金礦,陽山金礦就處在白馬羌的控製區內。


    這次王猛本來用金沙製造一個假金礦,引起周圍其他部落的眼熱,嫉妒心理之下,他們肯定會圍攻燒當部。別看五千金聽上去不少,可是如果用來買馬,其實也買不了多少。就算西北產馬,馬匹便宜,但是良一馬一匹的價格也在十萬錢上下,即使五千金全部開采出來,姚萇能得到的,也無法大規模擴展實力。


    可是那個白馬河本身就是一條流趟著金沙的河流,而且產量和質地都是極佳,別說開采五千金,就是開采五萬金、十萬金不算是難事。


    慕容垂聽到燒當居然得到這麽一個金礦,一日能采上百金。一年下來,少數也能弄出三萬金子,就算以三萬金計算,足夠五萬馬步軍一年的開支。這可不是一筆小財。想著報當初一箭之仇,慕容垂道:“恐怕此事隻會一廂情願吧,苻堅也不是什麽好鳥,他雖然是晉朝巴西太守,不過身上卻兼著護西戎校尉,這白馬羌名義還歸他管吧,雖然巴西(郡治在如今綿陽)距離白馬河六百多裏,以苻堅的性格,恐怕不會無動於衷吧?”


    賈堅道:“五爺所言極是,原本苻堅是要從姚萇身上割塊肉的,不過這個姚萇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他把白馬氐部兩萬於人馬,全部送給了苻堅,苻堅不費一兵一卒,隻動動嘴皮子就得到一個兩萬餘人口的部落,豈會不滿意,就坐任姚萇坐守陰平。”


    慕容垂道:“辟溪是如何說通姚萇的,那也是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賈堅道:“這個好像更容易,辟溪就讓人帶給姚萇一句話,告訴他唇亡齒寒,也不知道姚萇是怎麽想的,居然同意與辟溪聯手,共同對付秦王殿下。”


    慕容垂遲疑了,姚萇實力並不遜色辟溪多少,別看他嘴上說得輕鬆,可是吐穀渾也不是泥巴捏的,如果好對付,哪裏等到他來收拾,還不早讓張重華滅了。如果再加上姚萇的燒當羌部,恐怕還真不好對付。


    送走賈堅,慕容垂陷入了深思。自從投降魏國,慕容垂過得並不開心,冉閔多少對他有著提防之意,別看冉閔異常大度,給他六千騎兵,讓他獨領一軍,甚至連監軍都沒有派一個。可是慕容垂卻清楚,這支軍隊的控製權,一直在冉閔手中。


    越騎軍的前身,就是後趙的龍鑲軍,自從龍壤軍所部降了冉閔以後,對冉閔一直忠心耿耿。他們都參與了燕國與魏國的廉台之戰,每一個將士都與鮮卑慕容部結了血海深仇,他們是不可能被收買和拉攏的。


    再說,這些將士的家眷都在鄴城,他們就是冉閔手中的一隻風箏,不管飛得再遠再高,冉閔心裏一直都掌握著那一根線。


    看到意想不到的賈堅,特別是賈堅居然成了辟溪的幕僚,而且這個賈堅居然如此膽小,輕輕一嚇,居然倒向了慕容垂。這讓慕容垂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心思,一旦通過賈堅,是否可以借機吞並吐穀渾部?


    吐穀渾說穿了隻是慕容部的一個分支,辟溪這個小婢養的賤種,怎麽可能有自己的血統高貴?


    隻要借機除去辟溪,憑借著自己的出身和身上流著慕容部高貴的血,能否做到一呼百應?


    和慕容恪不同,慕容恪說穿隻是一個英雄,通常英雄都是以悲劇收場。但是慕容垂則是一個梟雄,慕容恪對複興燕國的心思已經變得很淡,可是慕容垂卻從來沒有忘記過複興燕國,重塑慕容部的輝煌。


    想著美好的前景,慕容垂這一夜徹底失眠了。


    和慕容垂一樣,睡不著覺的還有一人,苻堅也沒有放棄對秦國的複立。但是現在他看到了一個契機,看到了一絲曙光。


    自進入魏國開元元年,東晉永和十二年,陰平郡這個魏晉兩國的緩衝地帶真是熱鬧非常。先是燒當羌與白馬羌為爭奪陰平草場而大打出手。白馬羌不比燒當羌,他們雖然實力弱小,但是同樣,需要防守的地方並不多,在白馬羌拚命抵抗之下,雖然最終燒當獲得勝利,但是卻損失兩三千人,而且還沒有完全占據陰平草場,讓姚萇感覺得不償失。


    就在姚萇準備放棄陰平,轉而把目光投向更為草場廣闊的青羌部落,突然傳來消息白馬羌部,所居住的白馬河出現了狗頭金,接著又有人在白馬河中掏出金沙。


    原本打算放棄陰平這塊隴上江南時,白馬羌與白馬氐居然離奇的聯合,打了姚萇一個措手不及。雖然初戰失利,可以燒當部落,畢竟實力非小小的白馬羌部與白馬氐部可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燒當部姚萇剛剛占領白馬河金礦,還沒有來得及消化勝利果實時,身為東晉巴西太守、護西戎校尉的苻堅卻派遣使者質問姚萇“為何攻打白馬氐的部落。”


    姚萇也是一陣氣憤難當。白馬氐部落比白馬羌部更加弱小,甚至姚萇也打劫他們的心思都沒有。如果不是白馬氐與白馬羌串通一氣,姚萇連理會白馬氐人的心理都沒有。可是白馬氐人的部落雖然小,可是他們卻效忠晉國,和姚萇一樣,都是大晉的臣屬。


    未有王命而擅自征討藩屬,這按律就當斬。雖然東晉時代諸胡根本不拿東晉朝廷當回事,就像後事的某些潛規則,雖然大家都是這麽做,可是你卻不能說出來。


    姚萇急忙找來心腹商議對策,幕僚權翼建議道:“雖然苻堅打著興師問罪的旗號,可是實則向主上討要好處,一旦主上不與,恐怕他就會占據大義之名,坐實主上目無尊上之罪,率領諸氐羌部落,共討主上。”


    姚萇也明白他雖然占據了白馬河金礦,u看書w.ukash.o 其實也是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別看暫時沒有人敢挑釁他,不過隻是缺少一個契機和領頭人而已,一旦苻堅打著興師問罪的旗號,恐怕周邊部落為了利益也會一湧而上。苻堅的實力不足以讓姚萇畏懼,可是要加上整個巴西、陰平、青羌部落,姚萇還真沒有辦法抵抗。


    當然也不是姚萇沒有辦法應對,隻要他率部投降魏國,這個問題就會迎刃而解。可是姚萇能投降魏國嗎?要知道姚襄他哥哥在位時,可是攻打襄國,把魏國開國元勳斬殺過半,就連冉閔的兒子太原王冉胤也給擒殺了。如此血海深仇,他姚萇不敢賭,就連冉閔能有曹操的氣度,他也不想當張秀。


    以燒當部與苻堅死磕,這並不是明智的行為。他勝了固然好,可是一旦敗了,將會被周圍的部落瓜分得一幹二淨,甚至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姚萇思來想去,就還是把擒獲的白馬氐部落兩萬餘口以及繳獲的部分財物,全部送給了苻堅。


    其實,姚萇根本沒有想過,苻堅其實隻是試探一下姚萇,可是姚萇卻一試就露餡了。看出了姚萇的外強中幹的本質,苻堅的新納幕僚中陽人曹毅向苻堅獻了一條計策“挾姚萇以令氐羌,雄霸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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