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應該日上三竿陽光明媚,但這個散發著汙濁氣味的房中卻陰暗如夜。


    樂天和莫子邪坐在昏迷的孩子旁邊,房中安靜的隻能聽到呼吸聲,壓抑的令人透不過氣來。


    樂天似乎極不習慣黑暗的感覺,下意識的向莫子邪靠去。


    黑暗,當一個人經曆過二十五天不見陽光的時候,那些許的黑暗則不足掛齒,更何況沒有掩嚴的窗縫中隱約還能透出些許光芒。


    嘴角露出一抹輕笑,莫子邪低聲說:“怎麽,你怕了?”


    “你才怕了呢。”黑暗中看不清樂天的臉色,但應該是倔強的撅起嘴抬高頭顱。


    莫子邪伸手握住樂天的手,果然寒冷如冰。


    樂天似乎是想掙開,但到底沒有。


    原來在黑暗中有個人能緊緊握住雙手是一件十分幸運的事,樂天暗暗思量。


    “唔。”一直昏迷著的孩子發出輕微的叫聲。


    “你怎麽樣?”樂天急忙輕聲詢問。


    黑暗中,一雙紅腫的眼中泛出盈盈的水光,身上雖然極痛極乏卻還是推開樂天放在額頭上的手:“拿開你的髒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也是你能隨便碰的。”


    周圍的黑暗中竟然聽了竊笑的聲音。


    樂天一時語窒,自己這個夏院小主啥時候伺候過別人,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再理他。


    莫子邪則眯起眼睛仔細盤算,湊到那孩子麵前,指指樂天說:“這是我們家的少爺,公子您幾個時辰前被扔回來的時候是我家少爺好心照料您,否則您不會這麽快就清醒。為了給您擦拭幹淨,我家少爺還將上好的衣服袖子都撕扯掉一隻。”邊說邊指了指樂天一條光著的胳膊。


    那孩子似是過意不去卻又拉不下麵子來,身上又有說不出口的痛楚,輕輕哦了一聲。


    “我想探探您的額頭,要是發燒著涼了就不好了。”莫子邪輕聲詢問。


    不言語就是默許,莫子邪探手伸向那孩子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


    “太好了,沒有發燒,少爺他沒事。”莫子邪轉頭對樂天眨巴眨巴眼睛。


    “哼。”樂天輕哼一聲扭過頭去,不知道莫子邪又打什麽鬼主意。


    那孩子輕輕咳嗽一聲,有些尷尬的閉上眼睛。


    莫子邪湊到了樂天麵前咬耳朵:“小屁孩,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把這個家夥的家世家底最好祖宗八輩都問出來。”瞧見樂天一臉憑什麽的表情,莫子邪湊得更進一些,奸笑著說:“我記得某人的所有家底都在我這呢,而且現在光憑你自己一個也逃不出去吧。”


    樂天恨得牙癢癢的,卻又無可奈何,雙頰氣得鼓鼓極不情願的湊到那孩子麵前搭話。


    看著兩個別扭孩子湊在一起的模樣,莫子邪想笑,環顧四周,一張張沒有生氣的卻又清秀臉,眼中連光彩都沒有,更沒有希望。


    房門吱嘎一聲打開,耀眼的陽光刺眼,一個渾身酒氣的大漢端著一盤饅頭像高高在上的主人俯視他的奴隸,無比輕蔑,嘴角含著一絲猥褻笑意。


    “掌櫃的可是說了今天不讓吃飯的,我可是冒著風險來的,乖孩子們來吃吧。”


    所有的孩子都連滾帶爬的湊到那大漢麵前,眼中隻有那白白的饅頭。


    莫子邪轉過頭,不願看那些孩子低三下四甚至像群狗匍匐在主人腳下的模樣。


    樂天則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那躺著的孩子則緊緊閉起了眼睛。


    像飼養寵物一樣,將一個饅頭扔到孩子最密集的地方,大漢笑嗬嗬的看著他們為了一個饅頭而爭奪。


    對著腳下的一個孩子說:“舔我的腳,我就給你饅頭。”


    說罷拉個椅子坐下,脫下靴子露出那臭氣熏天的腳。


    狠狠地踢了那一動不動的孩子一腳,“讓你舔,你耳聾了麽?”


    蜷縮成一團的孩子發出低沉的痛呼,匍匐著向前,緩緩的張開貝齒,對著那還沾有泥巴的大腳指輕輕的舔了過去,那大漢身子一震,打橫抱起孩子衝進了內屋。


    低低的喘息聲被扭打成一團的孩子們的哭喊叫罵聲淹沒,半晌,一個身子較高的孩子打敗了所有搶饅頭的孩子,顧不得青腫的嘴角將饅頭急忙放入口中,急急的吞咽。


    莫子邪奇怪的發現,那大漢拿了一盤饅頭來,隻扔出一個,而剩下的就擺放在地上卻無人問津。


    那大漢滿足*,像提著一隻狗一般將孩子扔到地上,從盤子中抓起兩個饅頭扔給了他,心滿意足的離去。


    那孩子掙紮著向那兩個饅頭爬去,不想兩個饅頭早被別的孩子搶走,身形漸漸慢了下來。


    樂天看不過去想要衝上前去,莫子邪急忙拉住他,略微聲音說:“少爺,您還是去照顧公子吧。”言語中不乏威脅的涵義。


    撇撇嘴,樂天還是聽話的去和那孩子熱烈的聯絡感情。


    一盤散沙人人自危,人情冷暖不過如此。


    像個破碎的玩偶,那孩子衣裳襤褸的掙紮著扔想要搶饅頭,但是如此的他又如何搶的過別人。


    走過去,莫子邪一手捂住右眼對他輕聲說:“再忍耐幾天。”


    那孩子停住爬過去的身形,暗淡的眸中有了亮光,莫子邪知道,那是希望。


    別過頭去,不忍告訴那孩子,他已經死了,掙紮的,隻不過是他的靈魂。


    莫子邪閉上眼睛,不想讓人發現那湛藍的瞳。


    秋韻茶館一早就來了位英俊的客人,腰上別著一隻長長的翠綠玉簫,如刀雕石刻般的俊顏令孫掌櫃幾度失神,親自端茶送水不說,腰肢也情不自禁的來回搖擺。


    兩個店小二很是詫異,白日老實低調的掌櫃的今日怎麽會如此反正,待看到慕容鬆哪張俊顏後露出了然的神色。


    這位英俊的客人麵色陰沉,周圍三尺仿佛都能結出冰來。


    孫掌櫃原本想搭幾句話,但看那寒冷如冰鋒利似刀的眼神後,急忙退了出來,邊走還心有餘悸的拍拍心部。


    主人在這,他篤定。慕容鬆手中握著的正是那隻飛去尋蹤的小鳥,隻是翠綠的羽毛已然變成墨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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