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醉清風二樓。


    六人觥籌交錯,許是兩女在旁,其餘四人都顯得有些拘謹,劉尚武拉著司徒寒不住的拚酒,兩女在一旁竊竊私語,而鄧開則拉著莫子邪,湊到他耳邊悄悄的說,“小師弟,我們偷偷溜出去,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熱熱的氣息呼到莫子邪的耳中,暖暖的,癢癢的。


    情不自禁的點頭,待回過神來,莫子邪已經和鄧開出現在一個熱鬧的小巷,鶯鶯燕燕,嬌笑細語,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上泛出濃厚的脂粉氣。


    “小師弟,你十五了吧?”鄧開對莫子邪眨巴眨巴眼睛,露出燦爛的笑容,“師兄帶你去個神秘的地方。”


    莫子邪撇撇嘴,不就是窯子麽,司徒寒早帶我去了,不過麵上還是露出好奇的神色,“鄧師兄,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鄧開笑得神神秘秘。


    一家最大的掛著鍍金牌子的“笑春風”就在眼前,鄧開熟門熟路的走進去,卻不從大廳而過,直接繞到別院,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門房中,空空蕩蕩,裏麵隻有一個白玉佛龕,鄧開笑著說,“一會就到了。”


    鄧開輕輕主動佛像,一側的牆轉開,露出一個樓梯,對目瞪口呆莫子邪眨眨眼睛,“愣著幹什麽,走啊。”


    “哦。”莫子邪尾隨著鄧開拿著火把約莫走了一炷香的時間,豁然開朗,一個和醉春風同樣大的樓閣出現麵前。


    奢華,極度奢華。


    明黃色的四根盤龍柱支撐著整個大殿,殿中的酒盞器皿全是純金打造,柔軟的白色貂皮鋪地,約有三四十人聚在一起談笑調情,個個錦衣華服,廳中還有一個白衣男子在輕彈玄琴,眉眼如畫,有一種模糊性別之美。


    “怎麽樣?師兄沒騙你吧,北朝可沒有這樣的地方。”


    莫子邪這才發現整個殿中沒有一個女人,兩兩調笑的都是男人,甚至發現一個男子將手伸到另一人的內衫中來回摩挲。


    鄧開將手搭在莫子邪的肩膀,“這裏麵的價格可不比外麵最大的妓院差,名字叫紙醉金迷,相信你會喜歡的。”


    按耐住心中的怒意,不著痕跡的閃開鄧開的手,以前的心跳變成現在的惡寒,沒想到這麽好的陽光帥哥竟然也是一個同誌。訕笑著說,“師兄,這怎麽沒姑娘?”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不知道有些男子的滋味更勝姑娘。”


    不多時身穿白衣的彈琴男子來到了鄧開他們的座前,“鄧爺,好久沒來了啊。”


    “這不就來了嗎,秋月可曾想我?”


    白衣男子掩麵輕笑,“能不想麽,還以為爺忘了小的呢。”秋月仔細打量了莫子邪片刻,打趣道,“我說怎麽不來了呢,原來有如此佳人作陪啊。”


    “你說什麽呢,這是我師弟。”鄧開笑著拉過白衣男子的手,拽入懷中,“不過我師弟長得可比你這個頭牌還好呢。”


    莫子邪惡寒,嘴角擠出一絲微笑,“師兄,我有些不舒服,先行回去了。”


    “別啊,你是剛來不習慣,以後就好了。”鄧開抓住她的袖子。


    秋月低聲說,“要不要給這位公子找個清倌。”


    莫子邪急忙搖搖手,“師兄,我真是有點頭疼,咱們回見。”


    “也好,你知道回去的路吧。”鄧開無奈的鬆開手。


    莫子邪急忙點頭,“知道,那師兄我們明日再會。”


    仿佛後麵有惡鬼追逐一般,莫子邪風似得逃出了那紙醉金迷的奢華之地。


    慢悠悠的在街上逛蕩,拐角上有個人影,莫子邪警覺的握緊拳頭,發現苗頭不對就打算撒丫子怕路,低著頭狂走,麵前多了一個身形,腳下的靴子麵上各有一個滾圓的東珠。


    放下心,莫子邪抬頭笑著說,“司徒表哥,你嚇死我了。”


    “你怎麽也不說一聲就和鄧開出來了?”紙扇輕搖,司徒寒麵上悠閑,語氣卻帶著一絲質問。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師兄好男色?”莫子邪劈頭就問。


    嘴角掛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司徒寒悠悠說,“我沒和你說過麽?”


    兩人步行回逍遙門,剛入門就聽東南方亂哄哄的,這麽晚了,司徒寒和莫子邪對視一眼,而後向那個方向疾馳而去。


    柳依依的院子已然亂成一團,兩個侍女跪在地上哭喊不停,司徒寒一把拉起一個侍女,“怎麽了?”


    “小姐,小姐她。”那侍女囉囉嗦嗦指向房間。


    司徒寒冷著臉進入還微敞的門,莫子邪也跟了進去,而後立刻退了出來,在院中狂吐不止。


    屋子裏雕飾精美的床上,柳依依呈大字型躺著,身上不著片縷,布滿青紫的淤痕,下身更一片狼藉,夾雜著乳白色和紅色的渾濁。原本秀麗的臉生生的扭曲著,滿是驚恐卻又夾著一絲不甘,原本顧盼生風的眼睛布滿了血絲,死死的瞪著前方,撩開淩亂的青絲,白皙的脖子上有一個小小黑黑的洞,那才是致命之處。


    司徒寒脫下外衣披到柳依依身上,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幫她合上一直張著的雙眼,一言不發的走出門去。


    上官蕊也來了,哭著喊著撲倒了柳依依的屍身上,“我可憐的師妹妹啊,是誰害了你姐姐一定替你報仇。”


    劉尚武似乎喝高了,看到如此情景張牙舞爪的狂吼,“哪個王八蛋幹的,老子要將你碎屍萬段五馬分屍。”聲音戛然而止,身子也癱軟下去,原來被司徒冷點了睡穴。


    臉色發白的司徒冷將劉尚武拖到椅子上,眼睛通紅的穿門而去,黑色的身影很快的融入夜色,背後的偌大砍刀似乎發出了錚鳴。


    一池深水起漣漪,撲朔迷離引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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