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離漾怒不可遏。


    “一切都讓清歌做決定。”離辰逸嗆聲。


    離漾的眸子黯了黯,他淡寡地的自語:“她已然做出了決定。”


    煙雨樓是蘇州出了名的閑情茶樓。


    琴棋書畫的女子比比皆是,讓人感受著濃濃的蘇州風情。


    三人下馬,離雲鶴將扇子展開有些局促道:“蘇知府,這種地方來此不好吧。”


    蘇知府笑吟吟道:“雲王爺誤會了,此樓並非尋歡之地,男女皆可在裏品茶賞玩,請……”


    馬車穩穩的停下。


    離辰逸和離漾齊齊湊到馬車錢,車簾被撩開,念清歌貓著身姿準備下馬車。


    兩雙大掌同時朝念清歌伸出,聲音也是不約而同:“我來扶你。”


    念清歌略有些為難的望著這兩雙手,抬眸,離辰逸和離漾期待的眸子讓她不知所措,十分為難。


    湛藍的天空浮著縷縷絲狀的雲朵。


    二人灼目凝著猶豫不定的念清歌,麵容隱著絲絲期待,離雲鶴搖著扇子在一旁看好戲。


    馬車車頂的流蘇搖曳在念清歌的額頭上,小手撥開,離漾和離辰逸的心跳在了喉嚨口。


    忽而,一雙軟若無骨的小手搭在了一個寬厚的掌心裏,空若幽蘭的聲音響起:“辰逸,可否扶我下去?”


    那軟綿綿的觸感讓離辰逸砰然心動,他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巴巴的直點頭:“好,好。”


    離漾看著這一幕,整張臉都黑了,眼巴巴的看著離辰逸牽著念清歌的小手走進了煙雨樓。


    離雲鶴悠悠的走過來拍了拍遊魂未定的離漾:“皇兄,別看了,他們都進去了,再看下去都望眼欲穿了。”


    “幹你何事?”離漾瞪了看熱鬧的離雲鶴一眼,冷哼一聲,拂袖而緊。


    留下一人在風中淩亂的離雲鶴。


    雕梁畫柱的煙雨樓十分氣派,每一個鬆木上都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圖紋。


    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盞清茗酬知音。


    翩翩白鷺伴詩衢,一曲瑤箏寫幽素。


    高高的樓台上。mianhuatang.info


    一襲煙雨花紗的長裙女子如坐在雲端上綿軟,她纖細的手指在古琴的弦子來回的飛舞,琴音嫋嫋,回味無窮,讓人心蕩神迷。


    “好一曲高山流水。”離雲鶴雲遊四海數年,也是被這琴音折服了。


    “此女子琴藝之高,蘇州竟然有如此奇女子。”離漾讚許道。


    離雲鶴順勢道:“離公子甚少如此稱讚他人,不如收了這女子回去為妃。”


    離辰逸火上添油道:“二公子的提議甚好,離公子向來喜歡收集各種美人為妃,也不差這一個。”


    “本公子會多為你們點些茶水。”離漾聲音不悅,視線落在念清歌身上。


    她淡若的麵容上看不出一絲起伏的情愫,恍若他們的話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離漾自以為念清歌心中苦悶,疾步來到她麵前,低聲解釋:“婉兒,我不是那樣的人,休聽他們胡說。”


    “離公子怎樣是離公子自己的事,與我無關,所以離公子不必跟我解釋。”念清歌口吻淡淡,雲淡風輕的口氣讓離漾心中悶痛。


    念清歌輕步緩慢來到高台前:“琴音美妙,人更美。”


    “不及某人。”離辰逸追上她的步子,與她並肩齊站。


    恰時,煙雨樓一個打扮華麗的婦人上前,凝著高台上的女子對他們道:“客官們,若是對此女子感興趣不妨我開一間雅致的上房,客官們細細的賞聽。”


    離漾濃眉一簇,才想著拒絕,身後幾個閑客的話鑽進他的耳朵:“這女子怎的從來沒見過?”


    “聽聞是前幾日才來蘇州的,看著不像蘇州的人。”


    “聽聞她前些日子一直不露麵,唯有今兒她出來獻藝。”


    強烈的疑惑在離漾心底升起,他挑著龍眸,應聲出口:“甚好。”


    話音才落。


    念清歌微微一愣,凝著一臉喜悅的離漾,心裏竟然有一些小失落。


    離辰逸借此調侃:“離公子果然是喜從花中遊啊。”


    離漾淡淡的掃了念清歌一眼,並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


    那華麗的婦人笑吟吟的將他們引到了閣樓一間雅致的上方裏:“客官們裏麵請,雨姑娘一會兒就來。”


    “甚好。”離漾拂起衣擺坐在木椅上,環繞著舒雅的窗咎。


    半晌,一個煙紗長裙的女子含著纖細的柳腰推開門,一雙三寸金蓮緩緩邁進來,揭開薄紗,一張溫婉風情的臉映入他們眼簾,她聲音若軟糯的糯高,含著腰向他們作揖:“筱雨見過各位公子,見過這位姑娘。”


    “抬起頭來讓本公子看看。”離漾掃著她從容淡定的模樣淡淡道。


    筱雨緩緩抬眸,眼底萬種風情,勾人攝魄的神韻讓人沉醉,她那薄紗下若隱若現的肌膚讓人挪不開眼,念清歌凝了一眼,有些羞澀的別過頭去。


    蘇州的女子都是這般開放嗎?


    離雲鶴輕咳一聲,掩飾尷尬的抬手去拿茶壺。


    倏然。


    酥軟的聲音緩緩響起,脂粉的香味兒飄到離雲鶴跟前兒,一雙纖纖玉手覆在他的手上拿起茶壺,離雲鶴仙眉一簇,立刻抽出大掌,躲開她的碰觸。


    筱雨含唇一笑,擎起茶壺,茶水傾瀉而下,散發著清新的響起飄在空中。


    筱雨斟了幾盞茶,一盞一盞的的遞給了他們,來到念清歌麵前時,她的手一個傾斜整個茶盞即將灑在念清歌身上。


    眼疾手快的離辰逸一瞬不瞬的盯著這一幕,淬不及防的猛地撲了過去將那灑落的茶盞騰空接起握在了手心裏。


    茶水濺出了幾滴。


    離辰逸將念清歌護在了身後,茶盞‘砰’的擲在了木桌上。


    筱雨嚇的一個哆嗦,急忙作揖,聲音綿綿:“這位姑娘,方才我不是故意的,還望見諒。”


    離辰逸冷冷的嗆聲:“如此不注意,若是燙壞了她,本公子必定不饒你。”


    筱雨柔弱的應聲:“公子教訓的是,下次一定注意。”


    “姑娘,彈一曲漁舟唱晚如何?”離漾的視線悄悄的從念清歌身上收回,佯裝沒看到的模樣將話題轉移。


    筱雨見離漾有解圍之意,連忙繞到離漾麵前朝他溫婉一笑,隨即撥開朦朧的紗幔坐在香椅上,撩撥著細細的琴弦。


    餘音繚繞,迷醉沉淪。


    念清歌的小手拉著離辰逸的袖袍凝著離漾入神的樣子,心裏難過的緊,別過頭去不看離漾享受的神情。


    離辰逸察覺到念清歌繃緊的小手,他的大掌隨即撫上念清歌有些溫涼的手背,給她無聲的安慰,他火爆的眸子直直的瞪著離漾,離漾卻佯裝看不到一般。


    她抿著唇,小手摸著自己澀澀的胸口,為何會有這般感覺。


    昨夜,已經做出決定了不是麽。


    一道雜亂的聲音忽而打破了這份寧靜。


    ‘砰’的一聲。


    門被狠狠的踹開。


    一群壯漢闖了進來,凶神惡煞的瞪著撫琴的筱雨,滿口粗話:“臭婊子你他媽給老子滾過來,欠了銀兩不還,今兒老子就把你賣到窯子去。”


    離漾濃眉一簇,淡定凝神的瞅著門外這一群壯漢。


    緊接著。


    筱雨的尖叫聲刺耳的響起:“啊!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救命啊。”


    那些大漢直衝衝的朝著筱雨衝進來。


    筱雨急忙跑到離漾的身後,抓著他的袖袍,顫抖著身子,委屈連連的向離漾求救:“公子,公子快救救我,公子救命啊。”


    離漾雙眸幽冷,袖袍被筱雨撕扯的不像樣子,他穩住頎長的身軀,凝著眼前的不是善茬的壯漢,冷冷地問:“你們是何人!”


    離雲鶴疾步上前扯了扯離漾,給他使了一個眼色:“公子,這些人既然不是來找我們的,我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少管為妙。”


    筱雨側耳一聽,一下子急了,緊緊的抓著離漾的袖袍死也不撒手,眼淚嘩啦啦的流:“公子,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啊,他們……他們要把我抓到窯子裏賣一個好價錢啊,我……我還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啊,隻是因為爹爹得了重病我才來到這煙雨樓賣藝不賣身的,在這住了十幾年,這十裏方圓都認得我,我是不賣身的啊,公子,求求你不要把我交給他們啊,我定當牛做馬來報答公子。”


    離漾眸子一緊,方才還聽那些閑客說她是這些日子才來蘇州的,怎的又變成了在這兒住了十幾年。


    他回眸對上筱雨焦灼卻有些裝出來的恐懼的模樣,心中自有打算。


    靈活的手腕抽出了腰封的軟劍擋在那幫凶神惡煞的人前:“休得在此找事。”


    “媽的,你又是誰?幹你屁事!”帶頭的人罵罵咧咧。


    離漾聲音淡淡:“她是我的人,那便關我的事。”


    話音一落,念清歌水眸驚愕的凝著離漾,心底如被撕裂一般難受。


    那群人摸著下巴不懷好意的嬉笑著:“喲,這麽快就傍上了一個有錢的公子哥兒啊,那她的銀兩就你來還好了。”


    離漾深眸流轉,麵容依舊雲淡風輕,大掌從袖袍掏出一張銀票,淡冷道:“這些可夠了?”


    那些大漢見到銀票眼睛鋥亮連連點頭:“夠了,夠了。”


    他們拿著銀票急忙離開了。


    筱雨見自己的危機解除,急忙跪在地上,雙手抱著離漾的大腿苦苦哀求:“離公子,感謝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隻好以身相許,求公子收了小女子吧,求求公子了。”


    筱雨一邊說著一邊磕頭。


    離漾俯視著她,心中的疑惑更甚:自打進門來,他從未報過自家的名號,可是她竟然脫口而出喚自己離公子。


    “蘇知府。”離漾的視線落在蘇大人身上。


    蘇知府連忙上前一拂身子:“在,請問公子有何吩咐?”


    離漾語氣淡淡,眸子沉凝,話裏話外雖是詢問卻有著不可拒絕的霸氣:“府中可缺丫鬟?”


    蘇知府思忖了半晌,聰明的他急忙點頭:“公子一說倒是提醒了我,府中確實缺一個丫鬟。”


    “喔?”離漾挑著聲音:“如此甚好,你看這個丫頭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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